“这么活着真累。”沈梦雨不满地说:“做什么事要是让他觉得对不起我,那生活——也太沉闷了。我不喜欢。”
“别生在福中不知福。”陈毅男说:“有多少女人想得到这样的男人都得不到,你拥有了,还不满足?你想干吗?想找个什么事都做不了主,靠你养活的男人?”
“那也不是。我不想生活这么沉重。我和他在一起,是欣赏他的睿智、有活力,那能这么心事重重的。以后生活的日子还长着呢,遇到什么难题,就愁眉苦脸,那有什么意思?”
看见陈毅男还盯着电脑,沈梦雨有些生气,对着他的脚踢了一下:“跟你说话呢。”
陈毅男夸张地捂着脚:“哎哟……你求我还这么大劲?那你想有什么意思?”
“我就想轻松地生活。不想有什么难题就愁眉苦脸的,好像谁欠谁似的,就说我这工作吧,也不是他的错呀,干嘛觉得对不起我似的?都没为我高兴。我是那种坐在家里享福的人吗?要是那样的话,我为什么要考研?直接来让他养着好了。”
“你以为他不愿意呀?”陈毅男笑着说:“他巴不得如此。只是现在没这个能力而已。要是有,就不用你这么辛苦了。”
“我还不到30岁呀,就这样无所事事地过日子?那我的书不是白念了?要素这样的话,当初我何必苦读?直接在家里学怎么当博士老婆好了。”
“你要真这样,那他就轻松了。”陈毅男说:“你想呀,你能力不差,要是在苏州,起码现在不说孩子在地上跑了,应该是过着有家、有房、有车的生活了,还有父母照顾。课跟着他来武汉呢?什么都没有,房子还是跟人合租的,你要是在苏州,怎么也不会混到这份上吧?这就叫男人的责任。知足吧!你现在苦这么一下,将来几十年都在蜜罐里过,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人。”
沈梦雨盯着他:“这也是你的恋爱观?把一切都弄好了再结婚?什么都一个人扛?”
陈毅男一愣,想不到她为什么要问自己:“我?”
“对,你!”
“没错。”陈毅男没有含糊:“这就是我的恋爱观。”
沈梦雨盯着他看,仿佛有些不认识他。
陈毅男说:“真的。你不是不了解我家的情况,我妈和我姐都是强势而糊涂的人,她俩可不考虑亲情和面子,我要在家里结婚,那决对没好日子过。要在外面结婚,那就得攒钱买房,总不能拉上女朋友一起攒钱吧?”
“虚伪!”沈梦雨说:“为什么不行?你觉得女人都自私吗?”
“不是。”陈毅男说:“即使女朋友答应,你也要看丈母娘答应不答应。没见昨天新闻还爆出了专家的观点吗?房价上涨的根本原因是丈母娘的刚性需求。我能说服女朋友,可说服不了丈母娘。”
沈梦雨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对华子明的期望,不由得低下了头。
“怎么样?不觉得我们这些人低俗吧?等华子明真正实现了理想,你就等着被人羡慕吧。”
陈毅男轻轻地敲击着键盘,不知道心里是充满了羡慕还是充满了嫉妒。
沈梦雨站了起来,冲着陈毅男嚷了句:“虚伪!哼!”
然后走了出去。
陈毅男看着她的背影,想着她刚才的话,自嘲地笑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洗漱时,沈梦雨似乎还有着心事,对陈毅男也爱理不理的。
“怎么了?”陈毅男问:“我可没得罪你。”
“不是因为你。”沈梦雨说:“我是在生华子明的气。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工作,都没说为我庆贺一下,你说我多扫兴。”
“你要体谅男人的心。他现在都不知道春节带你回苏州怎么面对你妈。原来是进武大的,搞到现在成了股份企业的合同制员工,这落差不大吗?”
“那又怎么样?我乐意呀。这不比教书有意思?”
“又胡说。”陈毅男说:“你这银行的职员能跟大学老师比吗?起码每年还有两个假期吧?你这进了银行能有假期吗?就是春节都要轮流过。你要,找个时间跟你妈打个预防针才是正经。”
沈梦雨停止刷牙,这才想到这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陈毅男说:“没想到吧?华子明担心的不是你,是你妈?我虽然不知道结婚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过日子得有过日子的本钱,是不是?华子明说起来是博士,但现在这个社会,不会因为你是博士就多给你一套房,还得自己去挣,对不对?你背后的那些人,是不会看过程,只会看结果。没有结果,就算是教授,又怎么样?更何况是在华科大这样级别的学校。”
“那你的意思是我妈他们错了?”
“没错!可怜天下父母心嘛。他们把你这个宝贝从苏州千里迢迢送到武汉,又交给一个据说有着爱因斯坦般智慧的男人,结果得到了什么?连你的工作都得自己解决,更别说没有住房了。你让他们怎么想?”
“你呀,也是太势力。要想过得好,也是以后的事,现在年轻,怎么也背这样的包袱?生活的欲望有止境吗?再说了,说不定我以后更发达,当了行长呢?这不也是幸福吗?”
“那你爹妈就更不好想了。本来指望他照顾你,却成了你照顾他,那来武汉干嘛?世界上没用的男人哪都有。”
沈梦雨哼了一声:“就你们这些人有用。”
陈毅男笑着说:“你呀,别为你的智商可惜。知道我老板吗?他老婆以前也是学霸,还留学美国,上的是名校,学的是金融,人生学习的苦事和乐事全都赶上了,最后怎么样?还不是在家带孩子。这就是生活。你现在的奋斗不知道是为了将来的什么。但万事只看结果。华子明有这颗愿意为你付出的心,你就应该知足。”
沈梦雨白了他一眼,继续忙自己的事了。
陈毅男洗漱完毕后,见时间还早,就又回去上网了。沈梦雨一边整理着自己的事务,一边想着心事,觉得应该和华子明好好谈谈,免得他总是心事重重的。她收拾完东西后,背上包,临出门时,和陈毅男打了个招呼。
陈毅男刚看了几则消息,QQ就开始闪动了,小秀发来了一个笑脸图案,陈毅男知道有好事出现,连忙点击开对话框。
小秀:陈大哥,大蒜已经涨到4.8元了,我爸让我问你是不是该出货了。
陈毅男马上回复:这是昨天的价格?
小秀:不是,今天有人堵着门来收蒜,开的价格,正和我爸在谈呢。
陈毅男:不要买!让你爸跟收蒜的人放风,就说现在市场没蒜,明年新蒜产量不足,大蒜价格还要涨。风声放出去,就会引起市场抢购,什么时候卖,等我消息。
小秀:好,那还能收吗?
陈毅男:现在你爸还能收到蒜?
小秀:出高价呀。我们家现在只有20吨蒜,冷库里有15吨,其余的都在租的地窖里。
陈毅男沉思了一会,马上回复:在上涨的时候收蒜,风险太大,最好不要收。大蒜这样涨,估计有的经济人会开始出货。你关注价格行情和交易量,随时告诉我。
和小秀通完话,陈毅男马上起身,就往期货公司赶去。
一进公司的大门,就看见熊琴在前台收拾,陈毅男走到她面前,把刚收到的消息告诉了她。
“真的?涨到4.8元了?还堵着门收购?这不是要抢购吗?”
“是这个节奏。”陈毅男说:“待会看看期货走势,如果两下合力,这就好看了。”
“现在是12月了,天气只会越来越冷,再来一次寒潮,武汉都要下雪,更别提北方了,这大蒜要涨到多少?十块、二十块?”熊琴有些憧憬。
“做梦。”陈毅男笑了:“你就是土豪千金,也不会去买十块、二十块一斤的大蒜吃吧?”
两人又聊了两句,陈毅男看见老赵站在工作室门口,冲着自己招手,他连忙走了过去。
“你老板呢?还没来?”
陈毅男摇摇头。
“他来了,让他来找我,行情启动了。”老赵说完,急急忙忙地走了。
陈毅男走进工作室,刚打开QQ,就见小秀又传来消息,说收购商提价到5元一斤了。陈毅男摸着头,自己也不敢想这才多大的时间,价格就涨了上来。他也不敢对小秀说卖还是不卖了,让她等着,自己和老板商量。
这时,黄瑞鸣也走了进来,陈毅男连忙把老赵找他的事跟他说了,黄瑞鸣一脸的喜色:“走,去找他。”
陈毅男此时当然不敢离开他半步了,马上跟着他往外走。
两人来到老赵的工作间,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另外几个合伙人都走了进来,急切地说:“行情动了,出货吗?”
黄瑞鸣问陈毅男:“现在价格多少?”
陈毅男说:“产地收购价已经到了5块了,还是堵着门收。”
老赵说:“消息确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