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儿!”
猝不及防,曲氏的惊呼声还没传过来,白筱语勾抹着一丝弧度,把朝姬的手攒了过来,朝姬挣扎了几下,没想到完全被这个看不起的小姐给压制了。白筱语的内敛的眸子十分璀璨:“朝姬姐姐只不过是个歌姬,终究是奴,您还有什么不满意否?”
朝姬愕然抬头,白筱语明明是个贪财的蠢货,怎么可能…
朝姬怀揣着心思,曲氏回过神来时,顺理成章地接过话茬:“语儿说的不错,我们墨哥儿还没回来,他可是太傅当差的,即使是偏房还是妾,哪有夫君不在家、妾不伺候的道理,说不定就是朝姬寄人篱下,不肯回皇宫里的锦衣玉食罢了!”
朝姬面色苍白,往后推了几步,它绝对不能回皇宫,身为歌姬嫁给了当朝世家做小妾,应当是无上荣耀的事情,若是回了皇宫,她的脸面往哪搁?朝姬目光含着泪腺,如长堤般止留不尽,“大夫人,求您给妾身一个机会吧!皇宫里虽然锦衣玉食,可还是没有白家的温馨,伴君如伴虎,有可能…妾身没了这一门亲事,就是被休弃的女人,没人会要的。”
朝姬倾身跪拜,她绝对不要离开白家,在皇宫永远只是个歌姬,日日夜夜随舞歌唱,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这样的生活她受够了!
曲氏眼底并无笑意:“以我们妹妹的容貌,要到男人不是手到擒来?您刚刚可是毫不犹豫地把臣妾撞到风口浪尖上的。”不错,若不是白筱语从中作梗,曲氏很快会被世人唾弃成毒妇,永远备受骂名,所以曲氏现在对朝姬没有任何同情心了,落井下石也是应当的。
朝姬把手嵌入肉里,几乎要把细长的指甲给撅断,高公公已经在外面侯着了,如果她在不快点,真的要回皇宫、永无安宁之日了。
“扑腾!”朝姬跪倒在地,凤眉的妩媚中夹杂着几分忧伤:“妾身天地不容,白家无人肯收留妾身,竟然嫁过来这里,即使没有见过夫君,妾身的心也一直在此地,妾身剃发为僧、成为一个尼姑!”
在众人质疑、惊愕的目光中,看着曲氏她们不来劝阻,反而等待着朝姬的下一步动作,朝姬寒了心,咬紧牙关直接让丫头拿剪刀过来,当众剃发。
丫头起初不敢拿,可看朝姬的目光太过犀利,丫头颤巍巍地把剪刀递过去,白家从来都没出这端子事儿,现在,朝姬为了逃避回皇宫,竟然敢做出这等事,来让白家挽回她,真是可笑!
随着剪刀的慢慢逼近,众人的喉咙卡在了脖子里,万籁俱寂,更甚者,也觉得白家太过不留情面了些。
老太君只是想让朝姬卷铺盖走人,可谁料想还在白家大门口剃发,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头发如生命、若是让朝姬这么剃了,白家虽然有权威和显赫的家谱在这儿,可还是不能有留言碎语。
“停下吧。”老太君刚想动了动唇蠕,身后便传来清朗的男声,仿佛潺潺的流水而过。
老太君刚想问是哪个杀千刀的打断她,结果,众人把目光转向来源处时,发现一个男人缓缓走来,他身穿宝蓝色绸杭直裰,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玉面罗扇,几分温润如玉,柳眉如画,此人便是白家最年长的大少爷,另外是白筱语的兄长,白墨愁。
“墨哥儿!”白家的脸上,尤其是老太君,都是不可置信的,里面包含的东西有太多。白墨愁凭一己之力,连中三甲,年纪轻轻就在太傅里当差,因为平时公务繁忙,所以不到春宵佳节,是不会回白家的,就连白家的二少爷也是一模一样,所以白家人都有些吃惊。
白墨愁不待众人回话,第一眼便看见曲氏的眉头紧锁,眸光里喜极而泣,白墨愁浅笑:“是哪个人让我们的母亲动气了,这么深皱,母亲该不好看了。”
几乎瞬间,白墨愁柳眉瞥向白筱语,白筱语不满地回瞪了一眼,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个兄长,跟重九那厮关系很好,平日里都是暗里藏刀的笑面虎,可容不得一点儿沙子,白墨愁的目光让白筱语讪笑:“大哥。”
白墨愁点头,听不见白筱语的嘀咕,很自然地走到老太君面前,低眉顺眼:“祖母,孩儿在太傅听说了自己有小妾这件事,赶过来看一看,马车就在后院的地方,见此地人太多,前来凑凑热闹。”
瞬间,白墨愁淡若琉璃的眸子凝望了朝姬一眼,光凭这一眼,朝姬目光炯炯,紧掖着褶边,掩饰住了自己的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