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九走了以后,白筱语回了白家,还没到门口,便传来一阵阵哭哭啼啼的声音,白筱语敛黛,只见朝姬跪倒在地,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身子倾向曲氏,几乎要跪了下去:“我求求姐姐您啊,即使看不上妾身,那也不能赶妾身走啊——”
曲氏轻嗤:“妹妹,想当初你和我姐妹相称的时候,总有一天也会想到,白家不适合你这个歌姬,我们家墨哥儿也看不上你。”
朝姬咬着唇畔,几分不甘地看着曲氏,趁着俩人互相对峙的功夫,白筱语左顾右探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不由得把翠竹叫了过来:“好端端的,这发生了什么事儿?”
“小姐您不知道啊…”翠竹神经兮兮地看了一眼严肃的老太君,沉默了半天才敢说:“现在皇上下旨,让朝姬回去,按道理来说,她应该卷铺盖走人的,可这还没等说,她就提了个要求:说是什么要走就带着姐姐一并走,不然她就自刎。大夫人总算见不着这个面孔,也就答应了她,可谁曾想她竟然在白家大门哭哭啼啼的,现在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都认为咱们大夫人是个冷心肠,连个歌姬都不收留,还要不要活头了?”
“那祖母是什么情况?”白筱语也跟着压低了几分声音,看着自家祖母一副周公的脸,肃静地比谁都厉害。
“老太君不想把篓子桶大,白家的脸面还得搁,所以一直不说话而已。”翠竹看得过事儿理,幽幽一叹:“大小姐,您要不然…”
没等说完,白筱语三俩步到俩人面前,莺然一笑:“朝姬姐姐,母亲,您们在做什么呢?”
朝姬看到白筱语,黯淡的目光蹭的一亮,好似找到了什么救星:“大小姐,您终于回来了,近日可好?”朝姬轻声细语,生怕骚扰了白筱语,这样小心翼翼的动作,让众人的脑洞大开,以为这朝姬每天度日胆怯,不敢顶撞高贵之人,心下十分可怜地看着她。
曲氏冷笑一声:“语儿,别理这个歌姬,本来这家伙就要离开白家了,我们不能再容忍下去…”话音未落,老太君的咳嗽声缓缓响起,这时,白筱语的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下:“朝姬姐姐莫怕,您是一定要留在白家吗?”
朝姬抬起眸,噎着泪光:“白大小姐,您一定要让妾身留在白家伺候你,否则妾身坐立难安,您是对妾身最有恩惠之人…”话毕,朝姬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几,看着那纯洁无瑕的额头突然多出了一道道淤痕,众人于心不忍。
“快起来,快起来!您这是作甚?”白筱语惊讶地扶着朝姬,朝姬顺理成章地站了起来,趁着空挡,她目光挑衅地瞥了一眼曲氏,当然,无人看到。
曲氏眯着眼睛:“语儿你别扶她,让她继续跪着!”曲氏最讨厌自己膝下的女儿,活脱脱地被人当靶子使,心里一怒,不由得冷下音道。
“姐姐…”朝姬欲语还休:“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求您让我呆在白家吧!”一语双关,众人斥责地看着曲氏,以为她这个白家夫人要逆天,你卖了也好、说了也罢,就是不能在众人面前用这套,否则,观众只会靠眼睛来判断事实的对错,把矛头指向你。
所谓的公道自在人心,也不过如此。
这时,白筱语突然松开了手,朝姬一愣,只听白筱语“呀”了一声:“我们母亲只是想给朝姬姐姐一个送别礼,其实她也挺寂寞的,大哥没有妻妾相伴,自己的女儿们没有照顾好,您一直都很听话,大家看着不想说,母亲想用恶毒妇人的称呼,让您行得正坐得直,朝姬姐姐…”
朝姬一愣,连带着曲氏都没有话可讲。朝姬不信那个邪,特地把银子暗中塞给白筱语,面上凤眸里有几分懦弱:“是…真的吗?那可以不走了?”
“怎么能不走呢?礼仪都做足了,银子也都给了,就差跟明天道别了。”白筱语笑容满面地推搡着朝姬:“大家看一看啦!我们家的朝姬姐姐最好,现在银子都给她了,她没有任何不满了!”说着说着,白筱语把银子掏给了朝姬,朝姬没等开口,白筱语拍着她的手:“放心吧,到了皇宫,有太后娘娘罩着你,一定没事的。”
不知是说给谁听的,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朝姬是想要银子和人罩着啊,看来曲氏说的话也没有错,要怪只能怪朝姬太蠢,这时候还想收点渔翁之利再走。
“你!”朝姬脸色一黑,瞬间变成了猪肝色,许是恼羞成怒,朝着白筱语就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