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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纪事二

宋史南唐世家潘佑传佑南唐散骑常侍处常之子

少介僻杜门读书不交人事及长善属文尤长于论

议陈乔韩熙载徐铉等共荐于景为秘书省正字直

崇文馆煜袭位迁虞部员外郎史馆修撰未几知制

诰为内史舍人有李平者本嵩山道士杨讷依河中

帅李守贞汉干佑中守贞反遣讷与舒元乞师江南

守贞败讷遂易姓名江南以为员外郎迁卫尉少卿

蕲州刺史户部侍郎平好神仙修养之事动作妖妄

自言常与神接佑亦好神仙遂相善二家皆置净室

图神像常被发裸袒处室中家人亦不得至佑尝建

议复井田及依周礼置牛籍荐平判司农寺以督之

事行百姓大挠未几而罢佑自以为众所排因愤怒

历诋大臣与握兵者两为朋比将谋反叛又言国将

亡非己为相不可救江南政事多在尚书省因荐平

知省事又荐星官杨熙澄为枢密使小校侯英典禁

兵煜不纳佑益忿抗疏请诛宰相汤悦等数十人煜

手书教戒之佑不复朝谒乃于家上书曰臣闻三军

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近者连上表章指陈奸

恶何面目以见士人乎遂自缢死

皇甫继勋传继勋江州节度使晖之子幼以父荫为

军校父死难于滁州累迁将军池饶二州刺史勤于

吏事入为诸军都虞候迁神卫统军都指挥使诸老

将相次皆死而继勋尚少遂为大将赀产优赡营第

舍车服蓄妓乐洁饮食极游宴之好及宋师至诸军

多败衄继勋欲煜之速降每众中流言颇道国中蹙

弱侄绍杰亦以继勋故为巡检常令绍杰入见煜陈

归命之计会有风雹继勋又密陈灭亡之兆偏裨或

有募勇士欲夜出营邀宋师者辄鞭而拘之又因请

出煜亲兵千余守阙城为宋师所掩一日煜躬自巡

城见宋师列栅城外旌旗遍野始惊惧知为左右所

蔽及巡城还继勋从至宫煜乃责其流言惑众及不

用命之状收付大理始出军士悉集脔割其肉顷刻

都尽绍杰亦被诛煜皆赦其妻子

外戚传王继勋彰德节度饶之子孝明皇后同母弟

也生时其母见一人赤发状貌怪异入室中遂生继

勋及长美风仪性凶率无赖以后故为内殿供奉官

都知溪州刺史建隆二年加领恩州团练使又改龙

捷右厢都指挥使寻领永州防御使四年收复湖南

改领彭州防御使是秋将讨西蜀命继勋戒期将大

阅继勋素与大校马仁瑀不协阴勒部下市白梃将

以相图太祖知之为出仁瑀密州俄迁保宁军节度

观察留后领虎捷左右厢都虞候权侍卫步军司事

继勋所为多不法会新募兵千余隶雄武将遣出征

多无妻室太祖谓继勋曰此必有愿为婚者不须备

聘财但酒炙可也继勋不能谕上旨纵令掠人子女

京城为之纷扰上闻大惊遣捕斩百余人人情始定

时后已薨上追念后故不之罪也干德四年继勋复

为部曲所讼诏中书鞫之解兵柄为彰国军留后奉

朝请继勋自以失职常怏怏专以脔割奴婢为乐前

后多被害一日天雨墙坏群婢突出守国门诉冤上

大骇命中使就诘之尽得继勋所为不法事诏削夺

官爵勒归私第仍令甲士守之俄又配流登州未至

改右监门率府副率开宝三年命分司西京继勋残

暴愈甚强市民家子女备给使小不如意即杀食之

而棺其骨弃野外女侩及鬻棺者出入其门不绝洛

民苦之而不敢告太宗在藩邸颇闻其事及即位人

有诉者命户部员外郎知杂事雷德骧乘传往鞫之

继勋具伏自开宝六年四月至太平兴国二年二月

手所杀婢百余人乃斩继勋洛阳市及为强市子女

者女侩八人男子三人长寿寺僧广惠常与继勋同

食人肉令折其胫而斩之洛民称快其后家寓西洛

颍阳孙唯德不肖不能自立丐食以给真宗闻而悯

之授唯德汝州司事参军

厚德录曹彬侍中攻金陵垂克忽称疾不视事诸将

皆来问疾彬曰余之病非药石所愈惟诸公共发诚

心自誓以不妄杀一人则自愈矣诸将许诺共焚香

为誓明日称愈及克金陵城中皆安堵如故曹翰克

江州忿其久不下屠戮无遗彬之子孙贵盛至今不

绝翰卒未三十年子孙有乞丐者矣

清波杂志曹武惠彬下江南副帅欲屠城曹力止之

曰此已降不可杀曹后梦一神人告之曰汝能全江

南一城人帝命赐汝城中人为汝子孙故其后繁盛

今虽湮微犹应出两府曹泳景游尝语此两府其自

期耶辉家远祖国初知江州属曹翰屠城之初遗骸

遍野乃对庐山作万人冢仍自为记德既及于枯骨

或谓后嗣当有阴报有相先墓者言亦当出神仙高

叔祖讳恪字执礼弟四十五治易甚精早魁乡荐一

旦舍去传道于徐神翁自称赤局先生灵异不可具

述乡人敬之但曰周先生家绘其像神翁书赞云周

四十五衣破不补土木形骸神气可取宣和诏不起

锡守静处士之号群从记其事迹甚详兹不具载卤

犯淮甸亦知守静名不犯其室建炎末尸解去其隶

仲大亦得道有一皮箧无底取钱常不竭后随先生

羽化

渑水燕谈录曹冀王彬前后帅师征讨诸国凡降四

国主江南西川广南湖南也未尝杀一无辜功名显

着为诸将之首诸子贤令玮琮璨继领旄钺陶弼观

王画像有诗曰搜兵四解降王缚教子三登上将台

其后少子囗追封王爵实生光宪太后辅佐仁宗母

仪天下累朝圣功仁德天下怀慕以至济阴生享王

爵子孙昌炽世世无比非元功阴德享报深厚何以

及此虽汉之马郭迨无以过此呜呼盛哉

闻见前录王晋公佑事太祖为知制诰太祖遣使魏

州以便宜付之告之曰使还与卿王溥官职时溥为

相也盖魏州节度使符彦卿太宗夫人之父有飞语

闻于上佑往别太宗于晋邸太宗却左右欲与之言

佑径趋出佑至魏得彦卿家僮二人挟势恣横以便

宜决配而已及还朝太祖问曰汝敢保符彦卿无异

意乎佑曰臣与符彦卿家各百口愿以臣之家保符

彦卿之家又曰五代之君多因猜忌杀无辜故享国

不长愿陛下以为戒帝怒其语直贬护国军行军司

马叶州安置七年不召太宗即位谓辅臣曰王佑文

章之外别有清节朕所自知以兵部侍郎召不及见

而薨初佑笑曰某不做儿子二郎必做二郎者文正

公旦也佑知其必贵手植三槐于庭曰吾子孙必有

为三公者已而果然天下谓之三槐王氏

善诱文尚书张咏守成都尝夜梦诣紫府真君继请

到西门黄承事真君降阶接之其礼甚恭揖张尚书

坐承事之下梦觉莫知所谓明日问左右西门有黄

承事否左右云有亟命召之戒令具常服来既至果

如梦中所见者即以所梦告之问平生有何阴德真

君礼遇如此又坐吾上再三叩之下获已承事云别

无他长惟每岁收成之时随意出钱收籴米粮候至

来年新陈未接之际粜与细民价例不增升斗如故

尚书叹曰此宜居我之上也使两吏掖之而拜世传

紫府真君主天下神仙籍如张尚书黄承事亦皆在

籍中而黄承事又居其上其子孙青紫不绝非赈济

阴德之大者所致然耶黄承事讳兼济

宋史周审玉传审玉淳化中知贝州有骁捷卒戍州

者三十七人同谋杀审玉劫库兵而叛推虞候赵咸

雍为首审玉觉之与转运使王嗣宗率兵悉擒其党

斩十五级磔咸雍于市先是咸雍父鏻晋天福中尝

诱契丹屠城至是五十年而其子戮于都市旧老犹

记其事咸异之

闻见后录太宗以柴禹锡赵镕皆晋邸故史颇亲任

之后禹锡镕告秦王廷美阴谋事连宰相卢多逊赵

普与多逊有积怨上章乞备枢轴以纠奸变廷美谪

房州多逊谪崖州擢禹锡枢密副使镕知枢密院禹

锡镕益散遣吏卒于国门内外侦事吏卒有醉酒与

鬻书人韩玉斗殴不胜者又诬玉有指斥语禹锡镕

以闻玉伏法太宗寻知其冤遂囗禹锡镕不复信用

镕未几皆罢廷美以太平兴国七年五月迁房陵九

年正月卒前诏以是年十一月有事于泰山五月迅

雷中烈火作焚干元文明二殿罢封泰山柴禹锡病

狂赵普亦被重疾委吏甄潜祷于终南上清宫天神

降语云普坐冤累耳廷美自真宗咸平二年方自房

陵归葬汝州梁县新丰乡前已追复涪王谥曰悼仁

宗即位赠太师尚书令

清波杂志唐路岩为相密奏应臣下有罪赐死皆令

使者剔取结喉三寸以进验其实至是赐岩死乃自

罹其酷行刑之处乃扬收死所盖收为岩所陷者本

朝卢公多逊贬朱崖李符知开封府言于赵韩王曰

朱崖虽在海外而水土无他恶贬者多生全春州在

内地而近至者必毙望追改前命亦外示宽贷乃置

于必死之地赵颔之月余符坐事贬宣州行军司马

上怒未已令再贬岭外赵具述其事即以符知春州

到郡月余而卒天道好还其速如是史传所载似此

不一姑举二者以为世戒

乐善录卢多逊亦任智数与韩王少睚囗及得志即

极口倾之既而自取朱崖之行家籍于官未败数夕

前其祖茔松槚忽为雷霆焚击殆尽

玉照新志明清家昔有卢载范阳家志一书叙其祖

多逊行事之详为陆务观假去因循不曾往索尚能

仿佛记其二三则云多逊素与李孟雍穆厚善多逊

窜逐后万里相望声迹渺绝时法禁严邸报不至海

外一日忽赦书至后有参知政事李多逊云此必孟

雍若登政府吾必北辕戒舍人束装已而果移容州

团练副使未渡巨浸忽见江南李主衣冠如平生问

云相公何以至此多逊云屈后主斥之云汝屈何如

我屈由是感疾而殂

乐善录陶谷性险恶好陷害人初自单州判官为晋

相李崧枝用遂得入阁及崧归汉徐逢吉有意害之

谷乃迎意构成崧事遂及族诛其后谷死葬于昭觉

寺墓门屡掩屡开寺僧复为筑塞忽雷雨大作墓门

洞开无一物矣张舜民闻而叹曰陶谷平生恃险自

谓其头必当戴貂蝉今髑髅亦无矣

枫窗小牍赵韩王疾夜梦甚恶使道流上章禳谢道

流请章旨赵难言之从枕跃起索笔自草曰情关母

子弟及自出于人谋计协臣民子贤难违乎天意乃

凭幽祟逞此强阳瞰臣气血之衰肆彼魇呵之厉倘

合帝心诛既不诬管蔡幸原臣死事堪永谢朱均云

云封令勿发向空焚之火正爇函而此章为大风所

掣吹堕朱雀门为人所得传诵于时竟不起

乐善录王延范为左道所惑任广西转运日常寓书

左拾遗韦务升作隐语讽朝廷事一日以事杖张知

霸知霸憾之知延范与知州徐休复不协遂诣知州

告其事徐以闻奏太宗遣内侍闻承翰会副使李管

与徐杂鞫之抵罪籍收其家囗葬南海城外坟土色

如紫纤草不生禽鸟不泊后徐知潞州白日坐厅忽

见延范彀弩射之矢自颈出于颐惊呼走入是夕疡

生于颊旬余溃而卒

湘山野录仆射相国王公至道丙申岁为谯幕因民

逃田饥而流亡者数千户力谋安集疏奏乞贷种粒

牛粮恳诉其苦朝廷悉可之一夕次蒙城驿舍梦中

有人召公出拜空中紫绶象简者貌度凝重如牧守

赴上之仪遣一绿衣丱童遗公曰以汝有忧民深心

上帝嘉之赐此童为宰相子受讫即寤迨晓憩食于

楚灵王庙作诗志于壁是夕夫人亦有祥兆而因娠

焉后果生一子即庆之是也器格清粹天与文性未

十岁公已贵荫为奉礼郎耻门调止称进士或号栖

神子惟谈紫府丹台间事有古木诗不逢星汉使谁

识是灵槎祥符壬子岁谓所亲曰上元夫人命我为

玉童只是吾父未受相印受则吾去矣不数日公正

拜庆之已疾公忆丙申之梦默不敢言不逾月庆之

卒年十七真宗闻其才矜恤特甚命尚宫就宅加赗

襚诏赐进士及第焚诰于室

乐善录王冀公性阴险而权谲巧于中人时同列虽

已为公所中终莫知公之中之翰林学士李宗谔有

才名王文正公欲引为参政先以告公公许之既而

阴以白上曰李宗谔欠王某钱三千缗今引用之在

索钱也盖参政朝谢日赏给可得三千缗而宗谔贫

俸廪不足以给婚聘旧常有借于文正故公言之因

以中文正也及文正以宗谔荐则上果作色而不从

矣其巧于中人类多如此秉政日久四方馈遗不可

胜纪金帛钱镪图书奇玩十倍于旧一日之间尽为

天火所焚无一遗者又无子平生所有一旦举而归

诸他人如此则阴险权谲是有益于身乎

厚德录华阴吕君举进士聘里中女行既中第妇家

言曰吾女故无疾既聘而后盲敢辞吕君曰既聘而

后盲君不为欺又何辞遂娶之生五男皆中进士第

其一人丞相汲公是也

宋史潘美传李超者冀州信都人为禁卒常从潘美

军中主刑刀美好乘怒杀人超每潜缓之美怒解辄

得释以是全者甚众人谓其有阴德子浚字德渊中

进士累擢秘书知康州咸平中入为刑部详覆御史

台推直官累上书言事迁开封府推官赐绯鱼景德

初拜虞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赐金紫从幸澶

渊颇上疏言便宜师还命与陈尧咨安抚河北逾年

判吏部铨浚居宪府未再岁帝宠待之擢枢密直学

士宰相王旦言浚虽有剸剧才然骤历清切时望未

允真宗曰朕业已许之矣寻知开封府能检察隐微

京师称之

李仕衡传仕衡字天均秦州成纪人后家京兆府进

士及第调鄠县主簿田重进守京兆命仕衡鞫死囚

五人活者四人重进即其家谓曰子有阴施此门当

高大之后累官尚书左丞家赀累巨万

挥麈后录仁宗朝侍御史王平字保衡候官人章圣

时初为许州司理参军里中女乘驴单行盗杀诸田

间褫其衣而去驴逸田旁家收系之吏捕得驴指为

杀女子者讯之四旬田旁家认收系其驴实不杀女

子保衡意疑甚以状白府州将老吏素强了不之听

趣令具狱保衡持益坚老守怒曰掾懦耶保衡曰坐

懦而奏不过一免耳与其阿旨以杀无辜又陷公于

不义校其轻重孰为愈耶州将因不能夺后数日河

南移逃卒至许劾之乃实杀女子者田旁家得活后

因众见州将谢曰微司理向几囗杀平人保衡娶曾

氏宣靖之妹生三子回字深父囗字于直向字容季

俱列两朝史儒学传所著书传于荐绅为多深父子

汶字道原诗文尤奇有集先人作序行于世阴德之

报有从来矣

蒙斋笔谈世传欧希范五藏图此庆历间杜杞待制

治广南贼欧希范所作也希范本书生桀黠有智数

通晓文法尝为摄官乘元昊叛西方有兵时度王师

必不能及乃与党蒙干啸聚数千人声摇湖南朝廷

遣杨畋讨之不得乃以杞代杞入境即伪为招降之

说与之通好希范猖獗久亦幸苟免遂从之与干挟

其酋领数十人皆至杞大为燕犒醉之以酒已乃执

于座上翌日尽磔于市且使皆剖腹刳其肾肠因使

医与画人一一探索绘以为图用是迁待制帅庆州

未几若有所囗一日登圊忽仆于圊中家人急出之

口鼻皆流血微言欧希范以拳击我后三日竟卒

贤奕黄靖国嘉佑间为仪州判官一夕被摄至冥司

主者曰卿官仪州有一美事曾知之乎命吏取簿示

之乃医士聂从志在华亭杨家杨妻李氏淫奔从志

志力言不可李不能强而退奉上帝敕从志特与延

寿三纪子孙三世登科李氏送狱治罪既而得还以

语从志志骇曰此固有之妻子亦未尝与言不谓已

书阴籍其后子孙果皆登第

画墁录嘉佑末余在太学有佣书陈逵者携一子方

孩饥冻不可支书亦不佳或曰此陈彭年嫡孙也其

父彦博守汀州以赃败杖脊流海岛遂至无赖时余

方冠未知彭年之为人独念祖为执政而孙已若是

耶既而见贡父尽得彭行事所谓九尾野狐者乃知

天之报也不差后逵困甚与其弟归发彭年冢取金

带分货抵罪云

过庭录张孝纯永锡微时久依徐之滕县吉氏见其

淳厚颇加顾遇许妻以女而未聘也永锡登甲科京

师权贵竞捉婚永锡皆谢绝归就吉氏女娶数年而

卒永锡渐显吉氏复有次女双盲无问之者永锡欲

纳吉氏逊辞甚力永锡曰某荷公德令女非某娶之

则谁肯顾者意极诚确吉氏感其义从之永锡敬待

过前室生二子先卒吉氏有幼女视永锡颇小吉氏

坚复归之三室生四男皆显官有称盖报施之理云

乐善录宇文通奉府居近地一少年为县壮丁治平

改元五月二十八日于道傍遇一老妪携一竹杖挈

青布囊龙钟不能行盖关中人因游礼峨嵋山至此

偶感疾也少年逼令起行妪曰我无他但心神烦闷

得一杯水少沃渴肺即当前矣少年自以身为壮丁

虑妪死为累牵而投诸桥下里人莫不怜之是年六

月一日适天雨大水屋材蔽江而下少年恃其善拍

浮解衣赴水取薪而还既得复往人皆快之无何水

势增急少年力困不能争遂以溺死洎水落家人访

其尸乃与向所投诸桥下老妪联为一处其竹杖青

衣囊反在少年之手虽其一时危急不知手之取之

以争一旦之命然亦天意所以彰其报也通奉公目

击其事因为传之以示劝戒

贤奕张芸叟游京师同欧阳文忠公多谈吏事张问

其故公曰文学止于润身政事可以及物吾昔守官

夷陵欲求汉史一观无有也因取架阁陈年公案反

覆观之见其枉直乖错不可胜数当时仰天誓心自

尔遇事不敢忽也张谢曰仁人之言其利溥哉后一

杭僧梦遇公于庙中庙神皆拱立曰欧阳相公平生

善念及人甚众将来太平宰相也岂敢不敬后果入

中书参大政

宋史王韶传韶历枢密副使知洪州卒韶用兵有机

略交亲多楚人依韶求仕乃分属诸将或杀降羌老

弱予以首为功级韶晚节言动不常颇若病狂状既

病疽洞见五脏盖亦多杀征云

乐善录王韶晚年颇悔取熙河时事尝游金山寺以

因果问众长老皆言以王法杀人如舟行压杀螺囗

自是无心韶犹疑之时有刁景纯者比韶为前辈亦

学佛多在金山忽一日与韶邂逅于长老坐间韶复

举前话以问众答如前刁独无语韶曰十八丈以为

如何刁曰但打过贤心下否韶曰不知十八丈打得

过否刁曰以某所见贤打过不得曰何以知之曰若

打得过自不问也韶益不自安后数载患发背终日

阖眼医者告之曰看病亦当看眼色枢密试开眼看

韶曰安敢开眼斩头截脚人有许多在前月余病剧

遂卒韶未患发背前泾原知县王直温一夕已就寝

矣中夜有人扣衙门甚急曰请知县断遣一公事直

温起燃烛坐厅明见一吏抱文案并见数卒领一罪

人至白直温曰奉天敕令知县断此王韶公事直温

熟视罪人颇殷肥矬矮其吏宣判将王韶决脊杖配

洪州断讫直温复归寝忽惊觉问其妻曰我曾起否

妻曰尔睡甚快不曾出直温曰岂乃梦耶悟不复道

明日以韶名字问人或曰今枢密使王韶亦殷肥矬

矮外无有者直温异之未几果闻王韶罢枢密谪官

洪州患发背而卒

墨庄漫录熙宁五年杭州民裴氏妾夏沈香澣衣井

旁裴之嫡子戏误堕井而死其妻诉于州必以为沈

香挤之而堕也州委录参杜子方司户陈珪司理戚

秉道三易狱皆同沈香从杖一百断放时陈睦任本

路提刑举驳不当劾三掾皆罢州委秀州倅张济鞫

勘许其狱具即以才荐竟论沈香死故东坡送三掾

诗云杀人无验终不快此恨终身恐难了其后睦还

京师久之未有所授闻庙师邢生颇从仙人游能知

休咎乃往见之即以来事问邢拒之弗答而语所亲

曰其如沈香何睦闻之悚惧汗下废食者累日释氏

所云冤怼终不免可不戒哉

吕温卿为浙漕既起钱济明狱又发廖明略事二人

皆废斥复欲网罗参寥未有以中之会有僧与参寥

有隙言参寥度牒冒名盖参寥本名昙潜因子瞻改

曰道潜温卿索牒验之信然竟坐刑之归俗编管兖

州未几温卿亦为孙杰鼎臣发其赃滥系狱人以为

菑人者人必反菑之

挥麈后录汪辅之熙宁中为职方郎中广南转运使

蔡持正为御史知杂摭其谢上表有清时有味白首

无能以为言涉讥讪坐降知虔州以卒有文集三十

卷行于世后数年兴东坡之狱盖始于此而持正竟

以诗谴死岭外

厚德录润州金坛县陈亢熙宁八年饿殍无数作万

人冢每一尸设饭一瓯席一领纸四贴藏尸不可纪

是岁生廊又生度皆为监司孙登仕者相继

括异志陈元植好积阴德禽鸟悉蒙其惠每食高原

之上百鸟飞鸣就食一夕梦绯衣人曰汝有阴德及

物寿本不逾四十延至九十九无疾而终

齐东野语朱承逸居霅之城东门为本州孔目官乐

善好施尝五鼓趋郡过骆驼桥闻桥下哭声甚哀使

仆视之有男子携妻及小儿在焉扣所以云负势家

钱三百千计息已数倍督索无以偿将并命于此朱

恻然遣仆护其归且自往其家正见债家悍仆群坐

于门朱因以好言谕之曰汝主以三百千故将使四

人死于水于汝安乎幸吾见之耳汝亟归告主彼今

既无所偿逼之何益当为代还本钱可亟以元券来

债家闻之惭惧听命即如数取付之其人感泣愿终

身为奴婢不听复以二百千资给之而去是岁生孙

名服熙宁中中榜第二人仕至中书舍人次孙肱亦

登第著名节即着南阳活人书者服子彧即着萍洲

可谈者遂为吾乡名族焉天之报善昭昭也如此

程正轮上世为县录事县有杀人者狱已具程独疑

之因缓其事多方物色之果得真杀人者而系者遂

得放释他日役满家居梦神告之曰汝有活冤狱之

功当令汝子孙名宦相继为衣冠盛族至其子遂擢

第其后益大如梦言

甲申杂记辛谏议子有仪尝与阮逸善一日谓逸曰

君未娶我有一相知无子家饶财有女求婿其家房

缗二千当为营之苟成以一千谢我逸唯唯姻既成

逸以前约语其妇翁妇翁难之有仪怨甚乃以逸有

易立太上石难芳上林柳之句告谋不轨逸下吏全

家流窜后有仪为海州都曹至淮舟没凭轿子浮水

上得脱既至岸舟人虽小儿悉免有仪家人无一存

者世以为阮逸之报也

沙门岛旧制有定额过额则取一人投之海中马默

处厚知登州建言朝廷既贷其生矣即投诸海中非

朝廷之本意今后溢额乞选年深自至配所不作过

人移登州神宗深然之即诏可着以为定制未几马

方坐堂上忽昏困如梦寐中见一人乘空来如世间

所画符使也左右挟一男一女至马前大呼曰我自

东岳来圣帝有命奉天符马默本无嗣以移沙门岛

罪人事上帝特命赐男女各一人遂置二童乘黄云

而去马惊起与左右隶卒见黄云东去后生男女二

人马亲语余如此

泊宅编舒王一日与叶涛坐蒋山本府一牙校来参

公问来意其人乞屏左右言昨夕梦至阴府见待制

带铁枷良苦令某白相公意望有所荐某恐相公

不信迟疑间待制云但说某时某处所议之事今坐

此备受惨毒公悟其事不觉大恸公既薨有武弁死

而复苏言王氏父子皆铁枷窃问何罪曰缘曾议复

肉刑致此乃与前校之梦略同今士大夫往往皆知

挥麈后录汴水湍急失足者随流而下不可复活旧

有短垣以限往来久而倾圮民佃以为浮屋元佑中

方达源为御史建言乞重修短垣护其堤岸疏入报

可遂免淹溺之患达源生三子元修字时敏元若允

迪元囗道纵皆有才名于宣政间世以为阴德之感

时敏之子即务德也

游宦纪闻东坡先生尝亲笔录其外曾祖程公逸事

云公讳仁霸蜀山人以仁厚信于乡里蜀平中朝士

大夫惮远宦官缺选士人有行义者摄公摄录参军

眉山尉有得盗芦菔根者实窃而所持刃误中主人

尉幸赏以劫闻狱掾受赇掠成之太守将虑囚囚坐

庑下涕泣衣尽湿公适过之知其冤因谓盗曰汝冤

盍自言吾为汝直之盗果称冤移狱公既直其事而

尉掾争不已复移狱竟杀盗公坐罢归不及月尉掾

皆暴卒后三十余年公昼日见盗拜庭下曰尉掾未

伏待公而决前此地府欲召公暂对我叩头争之曰

不可以我故惊公是以至今寿尽今日我为公荷担

而往暂对即生人天子孙寿禄朱紫满门矣公具以

语家人沐浴衣冠就寝而卒轼幼时闻此言已而外

祖父寿九十舅氏始贵显寿八十五曾孙皆仕有声

同时为监司者三人元孙宦学益盛而尉掾之子孙

微矣或谓盗德公之深不忍烦公暂对可也而狱久

不决岂主者亦因以苦尉掾也欤绍圣二年三月九

日轼在忠州读陶潜所作外祖孟嘉传云凯风寒泉

之思实锺厥心意凄然悲之乃记公之逸事以遗程

氏亦庶几渊明之心也

齐东野语吴倜字公度吴兴人试补太学为第一崇

宁五年群礼部七千之士而魁之其名声风采人莫

不求识面而愿交邃经学妙语言为时闻人其父伯

阳常梦若游奕使者立东阶问秀才在否曰不在遂

去出门见旌旛容物弥望不绝曰秀才归但道天赦

曾来已而捷音至先以名次高下商价自榜尾行间

前列以至首选自百千渐至千缗乃出其榜初自删

定敕令所出为宁海推官时蔡京罢相居城中意其

生计从容委买霅川土物无虚月倜意不平念吾以

文学起身而不以儒者见遇报以实直京觉之而怒

重和二年召为九域图志所编修官时京以太师鲁

公赐第京师朝朔望一日上问卿曩居杭识推官吴

倜乎今以大臣荐欲除官对曰识之其人傲狠无上

上惊曰何以知之曰明知陛下御讳而不肯改乃以

一圈围之盖言倜字也上默然不怿未几言者承风

旨论罢自是不复出及京败知郓州孙櫜言巴人有

草祭之谣上其事甚者论其即仓为宅拆仓字为人

君二字谓京有不臣之心虽若附会然亦平日好以

字画中伤善类之报也

挥麈后录孙叔易近为先人言大观中自南京教授

差作试官回次朱仙镇阅邸报吴侔兄弟以左道伏

诛坐中监镇使臣云某少日作吴中卿丞相直省官

亲见元丰中交趾李干德陷邕廉州诏郭逵讨之神

宗问所以平交趾者逵曰兵难预度愿驰至邕管上

方略师往遂复邕州进次富良江又破之获贼将洪

真太子者于是干德议降而逵以重兵压富良江与

交人止一水之隔冲卿忌其成功堂帖令班师逵逗

遛不进交人大入全军皆覆逵坐贬秩侔储冲卿之

孙也此盖天报之云

可谈黄州董助教甚富大观己丑岁歉董为饭以食

饥者又为糗饵与小儿辈方罗列分俵饥人如墙而

进不复可制董仆于地颇被殴践家人咸咎之董不

介意明日又为具但设栏楯以序进退时或纷然迄

了余日无倦色黄冈村氓闾丘十五多积谷每幸凶

岁即腾价细民苦之老年病且亟不复饮食但羊

屎家人怜之以米饵作羊屎状绐之入手便投去唯

食真者数月方死此氓媚佛多施庐山僧亦内惧祸

至冀事佛少逭责此尢不可也

泊宅编钱遹婺州浦江农家子少力学举省殿榜皆

占上等虽历华要不妨治生浦江宅在深村众山环

绕一水萦带阴阳家云法当富贵两得后又侈大其

宅买田至数万亩只有一子名楚老极少俊遹所锺

爱作中丞时楚老病且革遹是日适欲攻时相与后

来者为地亟趋对不顾病者遹上马时楚老死其后

谪辞有呱呱之语盖讥其忍政和初以八座出帅越

因台章领宫祠遂不复起所至郡厅前一鸦鸣必责

守兵掩捕尽其种类乃已常自云好杀乃天性推捕

鸦之事可以知其他青溪贼作遹径走越州越守刘

韐闭城不纳却归村居为乱兵所害而焚其宅也

挥麈后录王景彝故第在京师太子巷初开宝间江

南李后主遣其弟从善入贡留不遣建宅以赐故都

人犹以太子目之也从善死后归王氏宣和初崔贵

妃者得幸佑陵未育子有刘康孙者卜祝之流以术

蒙恩甚厚为遥郡观察使言之于崔之兄曰王氏所

居巷名既佳而宅中有福气宜请于上崔遣人告于

妃妃以致恳上上喻京尹王革令善图之革即呼王

氏子弟导指意王诸子愚騃不知时变迟迟未许崔

欲速得之会舍旁有造磬者时都下初行当十钱崔

訹人诬告王诸子与邻人盗铸革即为掩捕锻炼黥

窜而没其宅遂以赐崔崔氏既得之上幸其居设酺

三百荣冠一时未几崔命康孙祷于宅中树下适有

争宠者谮于上及中宫云崔氏姊弟夜祠祭与巫觋

祝诅叵测会上尝梦明节刘妃泣訴以为人厌胜致

死上因以语妃妃抗上语颇不逊上怒付有司捕康

孙等穷治康孙款承实尝以上及崔妃所生年月祷

神求嗣且祈固宠囗诅则无之犹坐指斥诏脔康孙

于宅前国医曹孝忠并坐流窜孝忠亦幸进为廉车

二子济涣俱冒馆职至是皆斥之孝忠尝侍明节药

故也仍命悬康孙首于所祝树上制云贵妃崔氏乏

柔顺进贤之志溺奸淫罔上之私惑于奇邪阴行媚

道散资产以掠众誉招术者以彰虚声祝诅同列以

及于死生指斥中宫而刑于切害谈命术以僥后福

挟厌胜以及乘舆可降充庶人移居别院崔兄除名

姊妹并远外编管距王氏之籍不及一岁云陈成

季迪云时任大理卿亲鞫其事

宣和中有郑良者本茶商交结阍寺以进至秘阁修

撰广南转运使恃恩自恣部内有巨室蓄一玛瑙盆

每盛水则有二鱼跃其中良闻之厚酬其价不售乃

为一番舶曾讷者所得良遣人经营云已进御矣初

未尝也良即奏以为讷厚藏宝货服用僭拟乘舆得

旨令究实良即以兵围其家捕其妻孥械系而搜索

之讷之弟谊方醉卧初不知其由仗剑而出遂至纷

敌良即以谊拒命杀人闻奏奏下谊伏诛讷配沙门

岛靖康初元讷以赦得自便至京师知时事之变击

鼓讼冤初蔡攸窜海外继遣监察御史陈述明作追

路诛之述度岭而攸授首就以述为广漕代良并往

鞫治之述入境良往迓之就坐擒下枷讯施以惨酷

良即承罪锢押往英州听敕敕未下而良死旅殡僧

寺述复奸利不法为人所讼制勘得情诏述除名英

州编管至郡寓僧舍纵步廊间囗良旅榇在焉惊悸

得疾而卒攒室相并至今犹在贪暴吞噬何异酷吏

之索铁笼耶

邻几杂志长安王渎任度支员外郎卒妻高氏节度

使琼第九女前妻子经不孝供养殊阙渎卒后十余

年经二子皆成立相继卒己亦丧明始首悔前咎克

己反善云皆水丘妇并兄弟教经如此早夜策杖不

废定省后水丘妇病瘫其兄弟俱卒水丘氏遂绝人

谓神理不可诬矣

宣政杂录宣和庚子沧州南皮县弓手张德平日以

健勇擒捕有获然多及平人因瘟疫死半岁墓中忽

有声人报其子往视则墓已穴露出其面矣及破墓

欲出之则身变白囗子惊问曰何为异类父曰我以

杀平人多获此报子可作屋置我于中开窍于顶时

出头四望以肉饲我日十余斤足矣年余身渐大所

食增多家贫谓其子曰我虽坏尔财物切无害我若

杀我则十二年后复生为白蛇则天下兵矣子愤其

妖曰此正丧门神也杀之乃所以止兵乘醉砺刃断

之蛇奋跃展转坏屋宇桑麻数里

挥麈后录李良辅者憸人也元符末在永州主岐阳

簿有教授李师聃祖道蜀中老儒黄太史鲁直之姻

家善士也范忠宣迁是郡祖道作诗庆其生初有江

边闲舣济川舟之句良辅与之有隙遂上其本祖道

坐此削籍流九江良辅用赏改秩浸至郡守建炎初

吕元直当轴良辅造朝求差遣元直旧知其事询所

以然良辅犹以为绩囗历历具陈之元直笑曰初未

知本末之详正欲公自言之尔即命直省吏拘于客

次奏于上除其名人皆快之

暌车志绍兴初福建寇乱贼魁曰张义张万全叶百

小凶焰颇盛提刑李稷臣谕降之二张于稷臣言叶

无降意将复为变稷臣信之乃植大柱于通衢取叶

以铁索锁缚于柱炽炭围绕醢和五辛饮之备极楚

毒稷臣躬临视之叶大呼曰我已就降何罪至此体

皆燋烂乃死自是稷臣每独坐时见叶在侧大恶三

年之后稷臣遍体生疮囗状如火灼痛不可忍竟卒

挥麈后录李孝广崇宁间为成都漕以点检邛州士

人费乂韦直方私试试卷词理谤讪庞汝翼课册系

元佑学术讥诋元丰政事上闻三人并窜广南孝广

迁官后绍兴庚戌孝广之子倞属疾于婺州谓有妖

孽招路时中治之时中始不肯言倞托亲旧叩问其

详时中云有一费乂者独不肯但己且莫知其故寻

以告倞倞云若尔某疾不复起矣因自道向来费乂

等事实倞以告其父后乂辈俱客死于路

挥麈三录绍兴癸亥和议初成有南雄太守黄达如

者考满还朝献言请尽诛前此异议之士庶几以杜

后患秦会之喜之荐为监察御史方数日广东部使

者韩球按其赃污巨万奏牍既上虽秦亦不能揜仅

止罢绌人亦快之

陈师禹汝锡处州人也以才猷宣力于中兴之初高

宗自四明还会稽领帅浙东当抢攘之后安辑经理

美囗甚着适秦会之自北方还朝素怀睚囗以他罪

坐师禹贬单州团练副使漳州安置既行一程次枫

桥镇客将朱礼者晨起鼓帅于众曰责降官在法不

当差破送还人一喏而散师禹不免雇赁使令以之

贬所时王昭祖杨英为帅属在旁知状虽愤怒之而

莫能何也后十八年昭祖以吏部郎出为参谋官朱

礼者已为大吏适汤致远来为帅汤素负嫉恶之名

开藩未久昭祖白其事于汤令搜访其奸赃黥窜象

州一郡翕然师禹孙师点也

挥麈后录荣茂世薿为湖北漕置司鄂州有都统司

统制官王俊以其旧主帅岳飞父子不轨状诣茂世

陈首茂云我职掌漕计他无所预却之俊遂从总领

汪叔詹陈其事汪即日上闻秦会之得之藉以兴罗

织之狱杀岳父子知茂世不受理深怨之而高宗于

茂世有霸府之旧秦屡加害而不从秦死荣竟登从

班汪讦岳之后狱方竟而殂岂非命欤

齐东野语祸福报应之说多傅会传讹未可尽信今

有乡曲目击晓然一事着之于此以为世戒陈周士

造直斋侍郎振孙之长子登第为嘉禾倅摄郡一日

宴客于月波楼有周监酒者勇爵代庖于此乃赵与

篆德渊之隶是日适以小舟载客薄游初不知郡将

之在楼也周士适顾见周急舣棹趋避周士令询之

知为周也怒形于色曰某不才望轻遂为一卒相侮

如此乃捃摭其数事作书达之于赵备言赃滥过恶

时赵守吴即日遣逮决脊编置仍押至嘉禾示众时

方炎暑周士乃裸而暴之烈日中疮血臭腐数日而

死临危叹曰陈通判屈打杀我当诉之阴府矣时宝

佑丙辰季夏也是岁十二月周士疽发背而殂吁可

畏哉

林复字端阳括苍人学问才具皆有过人者特险隘

忍酷略不容物绍兴中为临安推官有告监文思院

常良孙赃墨事朝廷下之临安狱久不得其情上意

谓京尹左右之尹不自安复乃挺身白尹乞任其事

讫就锻炼成罪当流海外因寓客舶以往中途遇盗

无以应其求盗取常手足钉着两船舷船开分其尸

为二焉林竟以劳改官不数年为郎出知惠州时常

有姻家当得郡愤其冤欲报之遂方请继其后林弗

知也既知惠适有诉林在郡日以鴆杀人具有其实

御史徐安国亦按其家有僭拟等物于是有旨令大

理丞陈朴追逮随所至置狱鞫问及至潮阳遇诸道

间搜其行李得朱椅黄帷等物盖林好祠醮所用者

乃就鞫于僧寺中林知必不免愿一见家人诀别既

入室亟探囊中药投酒中饮之有顷流血满地家人

号泣使者入视则仰药死矣因具以复命然其所服

乃草乌末及他一草药耳至三日乃苏即亡命入广

其家以空柩归葬始就逮时僮仆鸟散行囊旁午道

中大姓潘氏者为收敛归之了无所失其家与之音

问相闻者累年至嘉定末始绝竟佚其罚云此陈造

周士所记得之括医吴嗣英甚详夷坚志亦为所罔

以为真死殊可笑也

黄子由尚书夫人胡氏与可元功尚书之女也俊敏

强记经史诸书略能成诵善笔札时作诗文亦可观

于琴奕写竹等艺尤自精号惠斋居士时人比之李

易安云时赵师睪从善知临安府立放生池碑于湖

上高文虎炳如内翰为之作记误书鸟兽鱼囗咸若

商历以兴既已锓石分送朝行胡夫人一诵即知其

误会炳如以藏头策题得罪多士而从善又以学舍

张盖殴人等尝断其仆诸士既闻其事遂作小词讥

诋之作为夏王道不是商王这鸟兽鱼囗是你者乃

胡氏首指其误也他日胡氏殂其婢窃物以逃捕得

之送临安府从善衔之遂鞫其婢指言主母平日与

奕者郑日新通所失物乃主母与之耳因逮郑系狱

黥之未几子由以帷簿不修去国事之有无固不可

知而从善之用心亦薄矣后十余年从善死其子希

苍亦死其妇钱氏惸处独任一仆干主家事有老仆

知其私颇持之钱氏与干者欲灭其口遂以他事系

官竟毙于狱且擅焚之未几仆家声其冤于宪台时

林介持宪节方振风采遂逮钱氏于庭经营巨援仅

尔获免而干者遂从黥籍信人之存心不可以不近

厚而报复之理昭昭不容揜也如此

洞微志有人喜食野物捕鸦鶵之未毛者以油涂之

复至窠中至大不毛取食号为鸦豚后其妻产一物

正如其状

广信府志玉山县西七里店民谢七妻不孝于姑每

饭以麦不得其饱而自食白囗米饭绍兴十二年七

月七日妇与夫俱出独留姑守舍游僧过门从姑乞

食哭曰我自不曾饱安得有余饭指盆中囗饭曰以

此施僧姑摇手曰此饭是七嫂者我不敢动归来必

遭骂辱僧求不已终不敢与俄而妇归僧径就求食

妇人怒且毁叱之僧哀求愈切妇咄曰脱汝身上袈

裟来乃可换僧即脱衣授之妇反复细视之戏披于

身僧忽不见袈裟变牛皮牢不可脱胸间先生毛一

片渐变四肢头面俱成牛其夫走报妇家父母遽至

视俨然全牛矣

宋史高登传登为静江府古县令豪民秦琥武断乡

曲持吏短长号秦大虫邑大夫以下为其所屈登至

颇革而登喜其迁善补处学职他日琥有请属登谢

却之琥怒谋中以危法会有訴琥侵贷学钱者登呼

至面数琥声气俱厉叱下白郡及诸司置之法忿而

死一郡快之帅胡舜陟谓登曰古县秦太师父旧治

实生太师于此盍立祠祀之登曰桧为相亡状祠不

可立舜陟大怒摭秦琥事移荔浦丞康宁以代登登

以母病去舜陟遂创桧祠而自为记且诬以专杀之

罪诏送静江府狱舜陟遣健卒捕登属登母死舟中

囗葬水次航海诣阙上书求纳官赎罪帝闵之故人

有为右司者谓曰丞相云尝识君于太学能一见终

身事且无忧上书徒尔为也登曰某知有君父不知

有权臣既而中书奏故事无纳官赎罪仍送静江狱

登归葬其母讫事诣狱而舜陟先以事下狱死矣事

卒昭白

袁韶传韶字彦淳庆元府人历知政事以言罢卒年

七十有七赠少傅后以郊恩累赠太师越国公韶之

父为郡小吏给事通判厅勤谨无失岁满当代不听

去后通判至复留用之因致丰饶夫妻俱近五十无

子其妻资遣之往临安置妾既得妾察之有忧色且

以麻束发外以彩饰之问之泣曰妾故赵知府女也

家四川父殁家贫故鬻妾以为归葬计耳即送还之

其母泣曰计女聘财犹未足以给归费且用破矣将

何以酬汝徐曰贱吏不敢辱娘子聘财尽以相奉且

闻其家尚不给尽以囊中赀与之遂独归妻迎问之

曰妾安在告以其故且曰吾思之无子命也我与汝

周旋久若有子汝岂不育必待他妇人乃育哉妻亦

喜曰君设心如此行当有子矣明年生韶

贤奕周必大字子充监临安府和剂局门局内失火

延烧民家逮捕居民及局吏系狱未论报间子充问

局吏曰假失火自官致当得何罪吏曰当除籍为民

耳子充遂自诬服坐是罢职吏民得免死子充归道

谒妇翁翁前一夕梦扫雪迎宰相而子充适至留宿

然后归子充益自刻苦读书中博学宏词科官至宰

相封益国公

括异志绍兴兵火之变所在荒凉盰眙有市人储酱

一瓮获利已多然贪心愈生设计售伪日以咸水及

碎瓦屑炭煤之属和之所得十倍一夕风雨屋栋桁

折而夫妻正卧其下皆压死瓮亦破焉而傍舍略无

损动何提刑诗云万伪何缘斗一真时间谩得面前

人生男种女多喑哑果报元来必有因可不信哉

卢十五嘉兴华亭人所居修竹乡卢十五以擉囗为

业每擉囗归舍与妻共活煮其囗然后出卖每日如

是嘉泰二年壬戌四月十七申时忽大风骤雨雷电

闪光霹雳大震卢十五并妻女三人皆死雷斧之下

嗟乎夫龟囗介族中之灵物也人岂可杀乎卢十五

之报亦可畏也今时食囗之人心既好食又招宾友

聚会而食号团鱼会彼此以所食多寡为胜负杀生

之念滋甚罪报何逃闻此可不戒哉

去东湖三四里有村曰杨墩左右皆杨其姓者有杨

四九者以养鸭为生数百为群人有鬻之者就令其

打并杨利于得钱则每鸭必执其颈钉以巨钉宛转

于地立死前后不知其几矣又得燖治之法沃之以

热汤而气未绝随燖而身毛脱落晚年得一疾甚怪

每常浸浴缸中妻孥频频添汤极热而不觉皮肤皆

浸成白囗又令人以足跟踏心至今尚存而家事索

然矣人以为杨生活受镬汤地狱报云

秀州魏塘村方通判乳媪周氏临安人为人朴直自

信不虑人欺村民或从假贷不问识不识随意与之

有蔡公者负最多每督取率托以他故经数年媪呼

而责之每以妄言答云实负婆钱累欲偿辄为官事

所荡愿更宽今岁如再背约当为八乳牝狗以报未

几蔡死而方家得一犬八乳周媪常戏呼曰汝是蔡

公耶即掉尾而前自是闻呼即至十年乃死

崖下放言余守许昌时洛中方营西内甚急宋升以

押转运使主之其属有李实韩溶二人最用事宫室

梁柱阑槛牖皆用灰布期既迫竭洛阳内外囗羊

牛骨不充用韩溶建议掘漏泽人骨以代升欣然从

之一日李实暴疾死而还魂具言冥官初追正以灰

骨事有数百人讼于庭冥官问状实言此非我盖韩

溶忽有吏趋而出有顷复至过实曰果然君当还然

宋押运亦不免既而冥官所握文字风动其纸尾略

有灭门二字后三日溶有二子尚幼连死其妻哭之

哭又三日亦死已而溶亦死升时已为殿中监未几

传升忽溺不止径日下数石而毙人始信幽冥之事

有不可诬者是时范德孺卒才数月其家语余近有

人之郓州夜过野中见有屋百许间如官府揭其榜

曰西证狱问其故曰此范龙图治西内事也家人必

有兆会相符有属吏往洛余使覆其言于李实亦然

甚哉祸福可不畏乎余素不乐言鬼神幽怪特书此

一事示儿孙以为当官无所忌惮者之戒

独异志贾耽为滑州节度酸枣县有俚妇事姑不敬

姑年甚老无双目旦食妇以食裹纳犬粪授姑姑食

之觉有异气其子出远还姑问其子此何物向者妇

与吾食其子仰天大哭有顷雷电发若有人截妇首

以犬续之耽令牵行于境内以告不孝者时人谓之

狗头新妇

谈苑福州奏贩盐贼谋者四五人从者四十人大理

断官赵衍审刑详议祝谏尽断死罪衍寻卒临命自

语曰冤枉杀人祝谏通判扬州未几亦卒

委巷丛谈钱塘罗贯中本者南宋时人编撰小说数

十种而水浒传叙宋江等事奸盗脱骗机巧甚详然

变诈百端坏人心术其子孙三代皆哑天道好还之

报如此

谈苑许敏明州人张唐卿榜第一甲及第为大理评

事知县尝因用刑棰杀人其后冤屡见但相去尚远

经二十年敏以太常博士通判苏州其冤渐近稍如

榻与敏夫妇同寝其始敏夫妇在外冤卧于内既而

间隔卧于夫妇之间知其为鬼无如之何也是时诏

索天下御容令转运司差官护送入京敏与太守林

大卿不协于上司求行自京师归至汴上青阳驿其

冤逼之敏死驿中

春渚纪闻朝奉郎刘安行东州人每遇啜茶必先酹

中溜神而后饮一夕忽梦一老人告之曰主人禄命

告终阴符已下而少迟之幸速处置后事明日午时

不可逾也刘起拜老人且询其谁氏曰我主人中溜

神也每承主人酹茶之荐常思有以致效今故奉报

也刘既悟点计其家事且语家人神告之详云生死

去来理之常也我自度平生无大过恶独有一事吾

家厨婢采苹者执性刚戾与其辈不足若我死必不

能久留我家出外则必大狼狈今当急与求一亲使

之从良且有所归则我瞑目矣因呼与白金十星以

为资遣语毕沐浴易服以俟时至过午忽觉少倦就

憩枕间夜梦其神欣跃而告曰主人今以嫁遣厨婢

之事天帝佳之已许延一纪之数矣已而睡起安然

后至宣和间无病而卒

戒杀之事得于传闻者甚众目视五事不可不记为

后人之戒也富阳春明村赵二以网捕为业年五十

卧病逾年艰饿备至求死者屡矣一日觉头痒不可

堪忍把搔之极至指甲流血乃取梳齿痛终不快

意遂呼其妇搊发摇头痒似少止顷之复甚则以手

助力提捽遂致脑脱落而脑间雀嘴丛咂不知其数

邻里环观助其诵佛忏罪以觊速死两日始遂气绝

钱塘北郭吕五以炙鳗为给而至难死每以一

大斛置满中投以盐酰听其咀啖至困然后始加

刀炙云令盐酰之味渍入骨中则肉酥而味美以故

市之者众不数年吕五得疾但觉胸腹间燥渴不胜

饮水不快而口复念盐酰为味以杯盂置囗时时饮

之且言燋也与翻过看令家人转仄其体日夜数十

百番至体肉消溃肠胃流迸而卒湖州脍匠严进忽

得狂疾曝日城壁下自啮其指至十指皆尽血流被

体号呼而终苏州薛氏小儿年十三探鹊雏于木杪

不知先有大蛇啖雏巢中儿始惊视张口则蛇径投

入儿口与儿俱堕木下人救之则蛇食儿心与蛇俱

死矣河朔雄霸与沧棣皆边溏泺霜蟹当时不论钱

也每岁诸郡公厨糟淹分给郡僚与转饷中邻贵人

无虑杀数十万命余寮囗李公慎供奉侍其季父守

雄州会客具饭始启一藏瓮大蟹满中皆已通熟可

啖而上有一巨蟹肌体为糟浆浸渍亦已透黄而矍

索瓮面往来不可执众客惊异徐出而纵之泺中用

以戒杀者甚众

陶安世云张觐铃辖家人尝梦为人追至一所仰视

榜额金书大字云牛王之宫既入见其先姨母惊愕

而至云我以生前嗜牛复多杀今此受苦未竟所苦

者日食铓饭一升耳始语次即有牛首人持饭至视

之皆小铁蒺藜其大如麦粒而锋铓甚利饭始入咽

则转次而下痛贯肠胃徐觉臂体间燥痒即以手爪

把搔至于痒极血肉随爪而下淋漓被体至骨现露

铓饭尽出一呼其名则形体复旧家人视之恐怖欲

囗牛首人即呼持之曰汝亦尝食此肉四两今当食

饭二合而去号呼求解不可得即张口承饭饭纔下

咽则痛楚不胜宛转之次忽复梦觉腮颊舌皆肿不

能即语至翌日始能言因述其梦云

癸辛杂识梁栋字隆吉镇江人登第尝授尉与莫子

山甚稔一日偶有客访子山留饮作菜元鱼为馔偶

不及栋栋憾之遂告子山尝作诗有讥讪语官捕子

山入狱久之始得脱而归未几病死余尝挽之云秦

邸狱成杯酒里乌台祸起一诗间纪其实也后十年

栋之弟投茅山许宗师为黄冠许待之厚既而栋又

欲挈妻孥而来许不从栋遂大骂之许不能堪遂告

其曾作诗云浮云暗不见青天指以为罪于是捕至

建康狱未几病死此恢恢之明报也

金人天会中皇子郎君破真定拘境内进士立试场

褚承亮字茂先宣和中已擢第至此匿不出军中知

其才遂押赴安国寺对策大抵以徽宗无道钦宗失

信为问举人承风旨极行诋毁茂先诣主文刘侍中

云君父之过岂臣子所宜言邪即揖而出刘为变色

后数日复召茂先问愿附榜乎茂先坚不从是时所

考者七十二人遂自号七十二贤状元许必仕至郎

中官一日出左掖门堕马适与石碅遇碎首而死余

无一显者茂先后年七十余谥为元真先生刘侍中

名宵产辽咸雍中状元怨宋人海上之盟故发此问

此北人元遗山续夷坚志所载其好恶之公如此叛

臣贼子亦可知所惧矣

王唯忠四明人其为阆帅也与余晦为同里薄其为

人每见之言语间晦深衔之及败绩弃城而遁晦遂

甘心焉既申乞镌降又令其党陈大方丁大全力攻

之必欲置之死地庙堂亦欲掩误用帅之羞遂兴大

狱日轮台官入寺鞫之评事郑畴理丞曾囗则欲引

赦贷命旋即劾去甲寅十月二十五日本寺出犯由

榜云勘到王唯忠顶冒补官任知阆州判西安抚府

日丧师庇叛遣援迟缓等罪准省札奉圣旨王唯忠

处斩仍传檄西蜀或者以其罪不至死冤之后二年

陈大方白昼有囗恐甚遂设醮以谢过青词有云阆

帅暴尸于都市幽魂衔怨于冥途莅职柏台尽出同

寮之议并居梓里初无纤隙之疑未几暴卒继即余

晦患瘰囗绕项堕首而死可畏哉

松江府志宋时华亭陈生者为录事冒贿稔恶常带

一便袋每事即纳其中既死梦其家人曰我在湖州

歇山寺为犬家人惊惨诣寺问之犬闻家人至急避

于僧寮榻下意若羞赧家人去僧呼犬语曰陈大录

尔家人去矣即摇尾而出犬腹下垂一物若便袋状

有皮带周匝

金史郑建充传建充历平凉尹性刚暴常畜猘犬十

数奴仆有罪既笞已复嗾犬嚙之骨肉都尽虽谦逊

下士于敌已上一无所屈省部文移有不应法度辄

置之坐下或即毁裂由是在位者衔之军胥李换窃

用公帑自度不得免乃诬建充藏甲欲反更再鞫皆

无状方奏上摄事者素与建充有隙恐其得释使吏

持文书绐建充曰朝省有命奈何建充曰唯汝所为

是夜死于狱中长子訴亦死焉

石琚传琚右丞相封齐国公初琚父皋补郡吏廉洁

自持称为长者从鲁王阇毋攻青州州人坚守不降

阇毋怒之及城破命皋计州民人数将使诸军分掠

有之皋缓其事阇毋让之皋曰大王将为朝廷抚定

郡县将使百姓安堵无或侵苦之若取城邑而残其

民则未下者必死守以拒我皋之稽缓安敢囗罪阇

毋感悟乃下令曰敢有犯州人者以军法论指其坐

谓皋曰汝之子孙必有居此坐者皋随守定州唐县

人王八谋为乱书其县人姓名于籍无虑数千人其

党持其籍诣州发之皋主鞫治是时冬月皋抱籍上

厅事佯为顿仆覆其籍炉火中尽焚之不可复得姓

名止坐为首者余皆得释

松江府志元初乌泥泾大姓赵如珪推诚乐善于先

茔建归厚僧祠于里中创保和道院延释老熏修以

资存殁自泾道府城及黄浦之东迤逦凿井架庵以

憩行旅夏月施汤茗其子弘毅又辟斋舍延名儒以

教诸子生徒自远至者皆馆谷之未几子庭芝第进

士调丞归安来学越人郭进存色目人札剌里丁亦

相继登第元世南人登进士自庭芝始乡邦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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