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做饭,没有洁癖,在怪咖遍地的犯罪心理学圈内,他正常得有些不正常。
他毫不掩饰情绪,会毒舌她,也会讨好她。
他有点自大,也有点自恋,但归根结底为他非常自信,他抱怨案情来得太快,却始终负责地宣泄着自己的专业知识,不遗余力,不徐不疾。
他似乎不可一世,却真实地让她发怔。
夏当归望着他不算宽厚但应该足够坚实的后背,想必很暖,想必很舒服。
她突然,就想靠一靠。
街边的笑声传进了她的耳朵,女孩一顿,微微回神。
唐景枫转头,夕阳余晖将他的脸隐在阴影里,只剩精致轮廓成一完美角度,惹淡淡遐想。
“当归,前面有旅馆,我们今晚就住那里吧?”他问。
在夏当归的印象里,唐景枫从来不会自己拿主意,更多时候,他喜欢问,喜欢听她的意见,哪怕她懒得想,也懒得答。
而这,又跟许多圈内破案大神存在极度反差。
这一次,夏当归没有避开他的目光,直接而干脆地对上,颇有些固执的意味。
“随你。”回答依旧毫无营养,但已经是夏当归最为认真的一次应对了。
“好吧,”唐景枫耸耸肩,在等车子加油的同时,手插口袋调侃道,“哎,当归你说,万一旅馆只有一间房,咱们怎么办?”
夏当归皱眉,“你觉得这种事情有可能发生吗?”她怀疑这地方偏僻得压根儿没有人来,旅馆怎么会只剩一间房?
的确,她猜对了。
不过换句话说,她也猜错了。
因为唐景枫看到的那家隔了一条马路的旅馆,根本早已关门大吉。
也就是说,禾县荒芜得连半路寄宿的人都没有。
最后的最后,还是其中一位帮唐景枫推车的中年男人热情邀请他们到自己家中作客。
男人姓薛,开了一间小商店,家里只有一个婆娘和两个孩子。婆娘姓甚不知,但听老薛喊两个女娃娃为丫儿和花儿。
唐景枫唤一声大哥和大嫂,夏当归便随了他一样叫。
农里人素来好客,相处也十分融洽,趁着大嫂还在做饭的当儿,夏当归蹲在一旁陪两个刚满四五岁的孩子玩。
唐景枫坐在一边笑,然后似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道:“薛大哥生孩子得晚?你应该四十了吧?娃娃这么小啊。”
老薛哈哈笑,把烟灰弹掉摆手回答:“哪儿呀,咱们这可不像你们城里,二十生孩子都算晚的,”他忍俊不禁,“丫儿和花儿是我孙女呢!”
唐景枫一愣,难得开始闲扯家常。
“孙女啊,那你儿子呢?”他估摸着可能这就是留守儿童,就猜测道,“外出打工?”
本是无心一句话,却惹得老薛重重叹了一口气。
夏当归搭完最后一块积木,看丫儿和花儿咯咯笑着将它推倒,玩得不亦乐乎。
“没有……”老薛似乎很久没有说话,这让唐景枫觉得,自己大概踩到了对方的痛处。
或许……孩子的父亲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