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夜没休息好?”他低头看我,眉头微皱。
是啊,休息的很不好,想必你睡的很好吧。我本想这么回他的,话到嘴边就变成,“休息的很好,一觉睡到天亮了。”
“恩,那就好。”他转头对身后的人道:“心竹传膳。”
在桃源和他一齐吃饭,我会说些调节气氛的话,他也会跟着说几句。现在各自只顾低头吃饭,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早饭吃的甚是无味。
“你今天怎么了?”他喝了口茶,盯着我。
“没什么,换了个地方,可能有些不习惯吧。”我扭头目光飘向窗外。
“等这阵子忙完,本王带你出去玩。”
我朝外面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小孩子,想玩我自己会出去。
“不过这几日你不能出府,外面很危险。”
真可恨,我想什么他怎么知道,居然不让我出去。
不想再看那张脸,我打算回梨苑。
元福跑进来,说是太后身边的冯公公来宣旨。
刚出正堂,一身红袍绣大朵牡丹的内监带身后几名蓝衣内监进来,尖尖的嗓子喊道:“太后懿旨。”
府里全部人跪地,清冷的声音响起,“臣慕容悯接旨。
“楚王慕容悯志虑忠纯,文韬武略,乃辅佐皇帝最佳人选,拜为上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望汝尽心竭力,与四位辅臣共同辅政,为帝分忧。钦此。”
“谢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慕容悯不卑不亢的伏地一呼。
冯公公将圣旨奉给慕容悯,然后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慕容悯蹙眉思索了片刻,点头道:“本王随后就到。”
晋国局势风云变幻,这费敏给慕容悯这么大的官,不知是何用意,是要拉拢他对付皇太后,还是她旧情未忘,想要和慕容悯重归于好,或许两者都有。
“在想什么?”
不知何时他已经走到我身边,“快进去吧,外面冷。”
他欲要拉我的手,被我不动声色的避开了,“你去忙吧,我回梨苑休息。”不待他说话,径直朝右边走去,感觉身后有道目光一直跟着我。
“心竹,王爷回来了吗?”我立在窗前,外面飘着小雪。
“昨夜很晚才回来,要来梨苑看姐姐的,知道你已经睡下,王爷就去了书房,今日很早就去上朝了。”心竹走到窗前,关上窗,“姐姐身体不适,还是不要吹冷风了。
已经有好几日没见到他了,不知道在忙什么。
“心竹,我们出城吧。”
“啊,这不好吧,王爷说了不能出府。”
“我们快去快回嘛。”我摇着她的胳膊讨好,“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的。”
见她面上为难,我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她,“心竹,好心竹,难道你忍心看着我闷死在屋里啊。”
“那不能走远了。”在我的动情演说下,她终于妥协了。
“太好了,现在就走。”我正要出门,被心竹叫住了。
结果,我里三层外三层穿了很多衣服,心竹把我包成个粽子。
从后门出去,租了辆马车,送我们出城。心竹问为何不用府里的马车,我说既然是偷偷出去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雪下的很少,路上只铺了薄薄一层,马车很快出了城。向东南行了一个多时辰,到了一条河边,我让车夫停下。让他等在这里,我则带着小莲朝十里桃林走去。
清河已经冻住,上面薄薄一层雪,与地面一样白茫茫一片。
“姐姐,王爷还活着……”心竹不解的看着我。
“这里还有一位故人。”对面前覆着皑皑白雪的孤坟,我幽幽道。我知道心竹说是什么意思,我来这里只是想跟慕容怔说会话。
“心竹,你要是冷了先去马车上,我一会就过来。”
心竹“哦”了一声,返回车上。
“慕容怔,你现在应该投胎了吧。”林中寂寂,雪落无声,他亦不会有任何回答。
我还在自言自语,“我倒是很羡慕你,这样无牵无挂的走了。”都说人死如灯灭,是不是死了万事都放下了?
“其实,你早就知道慕容悯还活着对吧,在牢中未说完的话也是这句。”眼睛被雾气蒙住,我声音有些哽咽,“既然你已经知道他没死,为何不跟我解释你没有杀死他,你是怕我不相信,才没有说?”
冷风呼啸,雪花片片落在脸上,化成一滴滴水珠流过。
所有的恩怨都已经过去了,你是否找到自己的幸福?
仰头,望着天空飘洒的密密麻麻的雪片,轻如鹅毛的雪停在睫毛上,瞬间化为眼角的一滴泪。
“你看,雪花是不是很美?愿来世你也如它一般。”
回到城里时辰尚早,我和心竹就在城里四处走走,来晋国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在晋阳城逛逛呢。晋阳城规划整齐,市坊分开,像个棋局。天气虽冷,街上依然有卖货的小贩,袖着手在叫卖。走累了,便寻了家茶馆,喝茶吃点心。茶馆里有个说书的老先生,在讲前朝代国的历史,从代国开国皇帝一直讲到代国被吴国所灭。等听完走出茶馆,外面已是华灯初上。街上清冷,行人匆匆而过。
心竹一边在抱怨,一边在引路,因为我不知道回王府的路。
走进一条窄巷子,前面三名大汉拦住我们去路。惹不起,还能躲得起。
我拉住心竹手往回跑,那三名大汉追过来,紧跟着我们不放。
“站住。”三人边喊边追。
此时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眼看那三名大汉追上来了,我的脚给崴了,钻心的疼痛,瘸着腿没跑多远,那大汉已经围上来了。
“还想跑。”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笑的得意。
“大哥,这俩妞长的不错,我们买了吧。”一个刀疤脸的男子上下打量着我,“能赚不少银子呢。”
另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搓着手,眼睛放着贼光,“不如我们先爽一把。”
“你们敢,我们可是楚王府的人。”心竹厉声道,握着我的手在微微发抖。
满脸胡子的人,像听到笑话一样,仰头大笑,“我们还是宫里的人呢,哥几个上。”
三只狼慢慢围过来,他们的眼里好像闪着幽幽绿光。
我使劲推抓一双大手,那手紧紧抓住我的衣领不放,“嘶——”衣服被撕裂。
“美人。”满脸胡子的大汉淫笑,脸靠近我。
“啪——”我狠狠一巴掌掴在他脸上。
“你……”那大汉怒了,掐住我的脖子,“不想活了。”手上力道增大,似乎要将我的头掐断,脸涨的通红。
“姐姐。”
眼角余光看到心竹被两个大汉按倒在地,一个抓住她的手,一个人正在解衣带,腿被大汉压住。心竹看着我满脸泪珠。
“心竹。”我艰难的吐出两字,只觉得眼前模糊,几乎要昏厥,抓着大汉的手渐渐无力。“啊——”大汉一声痛呼,脖子上的力道瞬间消失,我大口大口的吸气。
三人伏地惨叫,一名蓝衣玉带身披蓝色大氅之人站在他们面前,身后还有一名小厮打着灯笼。
“大侠饶命。”三人一直在向那蓝衣男子磕头,嘴里不停的在求饶。
“还不快滚。”蓝衣男子冷声道,“要是再看见你们,我决不留命。”
“是,是,是。”三人连滚带爬的跑远了。
“姐姐。”小莲扶着我,“你没事吧。”
“恩。”我对着蓝衣男子抱拳一辑,“谢谢公子救命之恩。”
他温文一笑,精致的五官,甚是好看,挺拔的身姿立在风雪中,玉树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