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蕾,你现在在哪儿?”
“我跟成玉在林县呢,维城林县!”她忍住眼中的泪,“辛老师,初四那天我给你发短信你没回,新年快乐,辛老师!”
“你这个年拜的也太晚了点吧!”他回想了一下初四那天的行程,“哦,可能是我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没收到你的短信。你,现在好吗?”
不太好呢!石小蕾躲在站牌后面,在心里默默念叨。她抬起头,让眼里的雾气散去,“我挺好的呀!在成玉家都吃胖了,呵呵。那个,辛老师,我正打牌呢,他们叫我了,先挂了!”
“好,再见!”辛伟平皱起眉头,又四下张望了一圈,有些不甘心地挂掉电话。
石小蕾把手机放在耳边,久久不愿放下来。手机里传来嘟嘟嘟地挂线声,她感到全身的力气都被掏空了。辛老师,你知道需要多大的勇气我才决定来找你的吗?我不想一个人了,我想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想要一个温暖的家。可是,你让我尝到了怡口莲的味道,我还怎么吃得下话梅糖呢?
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老太太蹲下身子,“姑娘,你怎么了?怎么蹲在这儿哭呢?多冷啊,快起来吧!”
石小蕾用袖子擦干眼泪,慢慢抬起头,“阿姨,我没事!我就是有点儿胃疼,没关系的!”
“哟,这么疼吗?你得去医院看看啊,年轻人就是不注意,哎!”老太太摇摇摆摆地走远了,石小蕾慢慢站起来,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团盛开的烟花,是谁还沉浸在新年的喜悦当中,让这美丽的烟花绽放出一派祥和和瑞丽。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呼出,掏出手机打给成玉,“成玉,想吃什么?里脊肉饼?鱿鱼烤肠?还是臭豆腐?”
“小蕾,你干嘛呢?你找到辛老师了吗?”
“哈哈哈哈哈,我逗你玩儿呢!你以为我真去找他了?我就是嘴馋了,想出来买吃的!你快说,想吃什么?”
成玉看了一下时间,从她离开到现在已经整整一个半小时了,而小吃街离她们住的地方仅仅十分钟的路程。“我想吃米线,米线少点,海带青菜多放点!”
“知道了,等我啊!”
初八开工以后,公司上上下下都在盛传一个消息,管理部来了一个大帅哥,而且还是海龟硕士。因为公司还没来得及另招新人,所以,石小蕾要身兼两职,同时担任萧总和萧副理的事务员。还好这两个办公室仅一墙之隔,那个萧大帅哥为人也和善,她总算能应付下来。不过,在别人眼里,这可是个人人羡慕的美差。
因为上班之后的第三天就是这个月的产销会议,成玉要加班加点地赶制各种报表,所以她至今为止还没能一睹萧大帅之风采。当她把一大摞的会议资料全部分发完毕后,看见一众领导人鱼贯而入,正想全身而退之时,那传说当中的萧大帅哥出现了。她与他擦肩而过,萧天亮非常绅士地侧身给她让路,这让她有些受宠若惊,她赶紧点头致谢,突然就对上了一双似曾相识地黑眸。她的脑海里忽地冒出一句话,“给你吃,傻小子!”
她有些慌乱地转身离开,萧天亮站在原地一副无辜茫然。
染厂的林厂长嘴里嚼着槟榔,嘻嘻哈哈地打趣他,“哎萧天亮,你不要一来就勾引人家小姑娘啦,我们染厂的美眉这几天都不好好开工!你这样会影响公司生产的,对不对?哈哈哈!”
“对啦!萧天亮,你不要打成玉的注意吼,她可是我们业务部的宝贝!”万丙杰闪烁着那双狡黠的老鼠眼,手里不停地把玩着手机。
萧天亮不理会众人的嬉笑,径自入座。“这是我的位置没错吧?不要坐错了挨骂!”
万丙杰拍拍他的肩,“安啦,就是你的位置没错。啊要不然您想坐哪儿?”他指了指正中央的位置,“这个位置给你坐好不好?”
萧天亮白他一眼,“方总,你不要搞我啦!要坐你坐!小心我追你的美眉哦?反正我现在正缺一个事务员呢!”
众人一阵哄笑,万丙杰也跟着笑了起来。萧天亮的脑子里突然一亮,成玉?原来是她!
石小蕾放下手中的托盘,拦住急匆匆地成玉,“你干嘛?资料发完了?”
成玉一看是她,这才松下一口气。“完了,小蕾!”
“怎么了?”两个人进了萧总办公室,每个月的产销会是各部门员工最惬意的时候,不用看领导的脸色,想聊什么聊什么。
“那个萧天亮!我说出来你都不信,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人间仙境吗?”
“记得啊,就你们家后面那个!”
“对,萧天亮就是萧老头的亲生儿子!”
石小蕾百思不得其解,“不对啊,他不是萧总的儿子吗?他是台湾人啊!”
“什么台湾人,他是维城林县人!萧老头去世以后他才去的台湾,我小时候还抢过他的糖呢!”她郁闷地哀嚎一声,“而且我还经常喊他傻小子!”
“那你是真的完了哦!说不定他会公报私仇呢!”石小蕾幸灾乐祸地抿嘴笑着。
“哦天呢!我刚才看见他,真是落荒而逃啊!我都听见会议室里面的笑声了,他们肯定在笑话我,还以为我是花痴呢!”
石小蕾打开电脑,“不要杞人忧天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他还记不记得都不一定!再说了,说不定他根本就没认出你来!”
成玉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打了一个响亮的响指,“对啊,说不定他早忘了!你看他现在一副海龟小资派头,不会跟我这种小人物一般见识的!大不了我以后躲着他走!”
石小蕾耸耸肩,开始在键盘上飞快的打字。“我听说曹坤在追你啊!”
“恩?”成玉被她急转的话题搞得有些迟钝。“你说曹坤啊。嗨,他整天瞎胡闹!”
“那染厂的陈刚呢?”
“他都订婚了,我懒得搭理他!”
“管理部的司亮亮!”
“你看他长得那副肆无忌惮的样儿!”
石小蕾飞速扫她一眼,“还有司机班的马哥!”
马哥?成玉扑哧一乐,“你说尹志峰啊?他怎么了成了马哥了?哦我懂了,种马嘛!你不要侮辱我好不好,我怎么会跟那种人扯上关系!”
“他不是整天缠着要请你吃饭吗?”
成玉做出一副嫌弃的表情,“恶心死了!他专门盯着女人的胸部看!我都不愿意跟他说话!”
石小蕾单手支脸,做愁眉苦脸状,“妮儿啊,快定下一个吧!把你嫁出去了,我也就无牵无挂了!”
成玉俏脸一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就是想早点把我推销出去,你好自由自在地单飞。”她逼近石小蕾,“你说!是不是想辞职?是不是?是不是?”
石小蕾点点头,“非常正确!你看我整天正事都忙不过来!”她朝显示器努努嘴,“哪有时间陪着你在这儿当什么事务员!”
石小蕾这番话其实有一半是开玩笑的,可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成玉无精打采地回到办公室,一屁股坐到位子上,开始细细研磨她这话的真假。当初是自己硬拉她来的公司,她好像从来没有问过她到底愿不愿意,只是一厢情愿地以为她别无选择,只能跟随她。其实,石小蕾已经算得上是一个颇受欢迎的网络作家。她的连载小说在网上点击率很高,她在女报上也有自己固定的连载专栏。她甚至无暇顾及一些女性杂志的邀稿,因为她确实忙不过来。她说过,她想试着写一部长篇小说,一部真正的小说,而不是那种为了生计而码出来的没有营养的文章。她还要应付公司的工作,她每天晚上都要写到凌晨才能休息。她的黑眼圈经常遭到同事们的议论,有人说她营养不良,其实只有成玉知道,她是睡眠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