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手指那点血,当真起不了作用,沐清欢能听到沐玦体内的迅速消散,原本偏低的体温更是迅速下降到非人,眉睫上居然起了似有若无的白霜!
沐清欢丝毫未顿,掌心在腰间瑶光上一划,血珠沁出来。沐清欢窝掌,一摊血聚在掌心,掐着沐玦的下巴,稍稍抬起下巴,用灌鸭的狠劲儿把血往沐玦嘴里灌。
没了真气护着,沐玦体内原本的毒肆虐,反射弧几乎冻得罢工,献血灌进嘴里才下意识用力合上嘴,阻止沐清欢浪费她的血。
沐清欢一倒完手里的,眼珠一转,拿嘴堵上沐玦的。
沐玦咬……
沐清欢堵……
牙齿作为人体最坚硬的物质……
沐玦又多尝到一口血……温润的……柔软的……从极香甜的红唇上,和红唇下,嵌下整齐的牙印……
沐清欢:“……”
沐玦哆哆嗦嗦长开嘴,冻得有些哆嗦了,将沐清欢从嘴里解救出来。
这不科学!不科学!沐清欢捂着嘴,除了不科学,已经无法疏离自己凌乱的心情。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哥哥要吐出来,她拿嘴堵上,深情地相拥?
沐清欢几乎就要吼的时候,又见沐玦方才冻得似乎眸上都覆了层冰,那冰恰如春水融化,带着歉意,“对…对不起……”
声音有些颤抖,虽是冻的,配上那如玉冰洁的容颜,漾着春水透彻的眸,沐清欢却自动脑补出他此刻是因为犯了错,可怜兮兮地道歉。比戴柒那厮装可怜还货真价实的可怜!
所幸灌进去的血虽没能解毒,却也抑止了那毒使真气继续扩散。
沐清欢又喂了他一口,沐玦这次老老实实地蹙着眉头咽下去。
沐清欢始终捂着嘴,心里却几欲抓狂,幸好沐长风不在啊!
撕了衣摆,蒙在脸上,挑帘,沐清欢翻身立在马上,瑶光如流星划过,在阳光下炫丽的光彩掩没,煞红的鲜血喷在空中。
那与云十五缠斗的其中一人,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被穿了心!
沐清欢广袖翻转,站在她正前方一人莫名觉得颈一凉,似缠绕上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瞧,只瞧见身体渐渐远去,头颅滚下,看到了自己足不染尘的布靴。
沐清欢趁人不备,转眼间解决了两人,其他人立即有了防备。
以她现在练出的体术想要对付这些人,需要出奇制胜,但以她的眼力要使他们不得近身却是绰绰有余。
在他人眼里,只能瞧见沐清欢操纵着一颗闪闪发光的石头在空中飞来飞去,如同飘渺下凡的仙人操纵法器。
一人轻功极好,躲过沐清欢的阻挠,飞到她的身侧,一刀砍向她操控瑶光的素手,沐清欢恍若未觉。
“公主!”云十五惊恐怒吼。
咣当!
那一刀落下,随着那人也落到地上了无声息。
小白钻出来,吐吐红信,龇着牙,傲娇地展示,它已经将牙齿中的毒液全滋到坏人身体里了。
沐清欢压下心头那股呕意,“带走,问清楚!”
肮脏的床单,纠缠的身影,苍白的面孔。
掌心鲜红,无论怎么冲刷,那灼热的温度似都不曾洗去……
沐清欢晃晃脑袋,摇碎迷离的光影。杀人和杀变异兽果然不一样……
这一场厮杀街上的百姓早已蹿逃,店铺紧闭,唯街角茶肆一窗微开。窗内那人慢条斯理地用第一遍茶水泡壶,每一处动作皆如他身上淡紫华服般一丝不苟,“公主……”
眼角斜瞥向街上那洁白的身影,一个窥视的动作,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优雅,比之明王颜云沧的矜贵,更多一分自然。
……
聘幽院。
风濯仍旧在倒腾他的药材,风回雪一直未归也不见他着急,听见沐清欢的动静,手下明显一顿。
风濯:“?”
只是微微转头,便似在询问“何事”。真是一个比一个话少。
骄阳正热,沐清欢已给哥哥裹上了狐裘。这白狐裘同体雪白,可谓无价。当年孟尝君要跑路,求秦王宠姬帮忙,那宠姬便以秦王那件白狐裘为条件刁难,这狐裘一根毛大概都能用真金实银来算。沐白轻易就拿了一件来,沐清欢差点惊掉下巴,她哥哥居然这么有钱?!
兰朱福身询问:“公主,世子可是旧疾犯了?”
沐清欢:“……”
她一点也不想说话,嘴疼!
她面上仍蒙着衣摆上撕下来的巾子,瞥了眼沐白示意他灵醒点。
沐白忙道:“我家主子路上遇袭,糟了暗算,失了功力护体毒性没得抑止,还请风少主医治。”
风濯转身进了屋子。
沐白:“……”
“少主去准备了。”兰朱却是明白风濯的性子,引着沐白将沐玦背到耳房。
这耳房中竟砌了三米见方的玉池,玉质一般,但沐清欢这个外行,却是也能瞧出这些玉砖被精心养得极润,可见是常年备着的。
兰绯已在耳房隔间将泉水从玉管引进玉池,竹白捧着一匣子药粉,风濯也过来了。
“去通知。”
风濯未言通知谁,竹白却似已知晓,片刻便使了轻功消失在屋内。
沐玦被安置在美人塌上,风濯把了脉。
兰朱便默契地上来解沐玦的衣物,他肩上那箭有倒刺,沐清欢只缴了箭羽,箭头还未拔出。
沐清欢抢先动手除沐玦的衣物。他现在的体温还是很低,失血过多加上没有真气,行动很是迟缓。
玉颜苍白,星眸迷蒙。
沐清欢只将他上衣退下一半,露出肩膀,尽量避免****。
虽则男人被看了上身也没什么。
沐玦肩胛与肩头之间,一朵红莲从白玉的肌肤中盛开,肩上的血划过红莲瓣,妖异噬骨,肌肤愈加惨白。沐清欢动作一顿,又迅速轻柔地为沐玦整理好,轻轻揽着,方便风濯取箭头。
沐玦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完全瞧不出担忧。
“风濯!怎么回事!”
尚未见人,焦急的声音便从屋外传来,那声音沐清欢几分熟悉,只此刻却不会为之惊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