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能够想到开发亚麻,也是纯属偶然。
从前为了抓一个毒贩,荆芜需要在丛林里死守半个多月,身上的特殊外套闷得皮肤都开始泛红起斑。荆芜就跟着几个队员,在丛林李采集了亚麻草做了麻衣。等任务结束的时候,几个人都不舍得脱下来,这亚麻又清凉又防虫的,让他们少吃了很多苦头。
亚麻几乎可以说浑身是宝,它种子可用来生产麻子油,生产油漆、清漆、肥皂等等。而花茎部的纺织纤维,则是制造亚麻线的主要部分,制作出来的衣服坚韧又不失舒适,非常适合在夏季穿着。
翻遍了这里的农书,荆芜确信这里并没有人发现了亚麻的价值。不过没有前人探索,剩下的一切都要靠她自己来摸索了。大概的步骤,就是除籽,沤麻,再晒干打麻,然后搓成麻线,纺织出来。相比较麻烦一点的,就是沤麻这一步。
这沤麻的方法主要由两种,露水沤麻和水池沤麻。露水沤麻需要借助露水、雨水、阳光的作用,而水池沤麻的方法是将亚麻浸泡到水中,泡到烂了为止。家里后院里种的亚麻不算多,而且荆芜就是打算来试试手的,于是自然选择了水池沤麻。
当齐云起接到荆芜的话,说是要把家里的荷花池给挖了,一点都没有犹豫,立马去做了。他的大老板总是有这样那样奇怪的想法,但又不会给你解释的时间,所以齐云起就学会了一条,服从。
掐算着日子,足足有半个月之后,荆芜才悬着颗心来查看。看着水面上飘着厚厚一层,荆芜嘿嘿一笑,成了!
吩咐家里的下人捞开上面一层的木屑和杂质,里面剩下的就是絮状的白色东西,像是粗粗的丝线飘在水里一样。全部捞起来后,放在阳光下晒干,变成了一缕一缕白色的线疙瘩,这些东西就是亚麻纤维,是最重要的核心部分。
换上了便服,荆芜拎着一旁用来打稻谷的工具,朝后面荆家下人们说,“看好了,我就教你们这一次!”
随着荆芜手上有力而均匀的动作,地上白色的疙瘩开始慢慢地散开,不少琐碎的木屑都被拍了起来,留下来了地下长短不一样的细线。见亚麻被分离得差不多了,荆芜放下工具,挑起了地上较长的细线,说,“以后挑选的时候,长线一边,短线一边,剩下的东西就重新堆回土里,当做肥料。”
收收捡捡,差不多也有一簸箕的长线了,荆芜吩咐几个力气比较大的厨娘,将它们都搓成一样粗细的麻线。因为在水里泡的比较久,亚麻里面的果胶有些流失,不过这样一揉搓,很快细线就拧成了一团,即使是大力拉扯,也没有散开。
满意地点点头,荆芜朝身边的桃锁说,“桃锁,现在就看你的了。”
“小姐,你放心吧!”
桃锁坐上了纺车,将几个线都穿了进去,和棉线一样,慢慢地踩起了纺车。随着梭子上下跳动,一块完整麻布渐渐成形,看得周围的下人们都张大了嘴巴。
上前看了看,荆芜点了点头,“这样就算是成了,剩下的麻草,你们就按照我说的方式做出来,一步都不能错。”
众人低头,“是,小姐。”
回过头,看齐云起正在认真打量麻布,荆芜唤了他一声,“等到布齐了,你就找几个手艺好,嘴巴够严实的人,做出几件单衣来,出现了什么问题就记下,等我来的时候一并告诉我。”
齐云起点点头,又问了荆芜几个问题,看上去十分认真。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跑进了一名小厮,小声地同荆芜说,“少夫人,老夫人喊您回府。”犹豫了片刻,继续说,“老夫人的脸色不太好,少夫人还是快点回去比较好。”
陆昼走进房间里,却没有看到荆芜的人,以为是她在铺子里耽搁了,便照旧坐到桌上开始看书。端起茶杯打算喝口茶,陆昼瞧见了一旁的厚厚账本,上面写着“怀璧坊”三个字。
想起这两天荆芜时时看着账本叹气,陆昼鬼使神差般,将账本拿了过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陆昼走出来一看,就见到几个家丁正在堵着一个丫鬟,似乎是不让她靠近房间。定睛一看,陆昼不禁吓了一跳,这小丫鬟不是桃锁又是哪个?!
见到陆昼,桃锁顿时悲鸣出声,“少爷,快救救我家小姐吧!”
轻轻动了动膝盖,一阵酸疼顿时充满了双腿,荆芜深深吸了口气,才继续睁开眼。刚刚一进门,自己就被喊到了祠堂里,话都没有说一句,就被陆老夫人一句“跪下”,罚跪到了现在。
两个时辰过去,荆芜一个人静静地跪在祠堂中央,面前就是一排又一排漆黑的灵位。荆芜深深叹了口气,这脸上的伤才刚刚结痂,膝盖又要伤了,如今在陆家受伤的频率,真是比从前做特工还要高。
听到身后传来动静,荆芜收敛了心神,脸上换上了一副无比凄楚的表情。陆老夫人拄着拐杖,被孙妙香扶着胳膊,坐到了主位上。拐杖用力落地,陆老夫人神情愤愤,“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在外面抛头露面就算了,居然还去和别的男人勾搭,你将陆家的脸面置于何地!”
荆芜脸上一愣,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孙妙香,“婶婶,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孙妙香嫌恶地看着她,“是你自己不顾名节,出门勾三搭四的,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荆芜跌坐在地上,整个人摇摇欲坠,“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荆芜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不起相公的事情!”
孙妙香嗤笑一声,“你觉得昼儿会相信你吗?”
“我不相信芜儿,难道要相信婶婶吗!”闻声望去,陆昼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背后跟着泪痕未干的桃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