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琴淡淡一挑眉,“为何要我跪下?”
为何?皇甫诚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他身为父亲要打要骂,哪轮得到女儿问为何?
“你胆子……”
“越来越大了!”皇甫琴将话接过去,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调调侃道:“女儿越来越大,身子长高了,胆子自然也就大了。父亲若是因此不悦要处罚女儿,女儿自是不服,当然,父亲一定要处罚女儿,女儿也抗不过。不过容我提醒一下父亲,明日我还得进宫为连嫔娘娘复诊呢。”
有本事就打得我下不了床!
皇甫诚听明白了这句话里的意思,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了片刻,终究怕她明日进宫胡言乱语,只得硬生生压下,转而朝李氏发泄,“还不跪下。”
皇甫琴却扶着李氏在正位上坐下,笑盈盈地问道:“不知父亲为何要母亲下跪?”
“她教女无方,难道不该罚?”
“女儿不才,却也知晓,书上有云,子不教父之过,与母亲何干?再者,父亲觉得女儿哪一点不好?是女儿不该入宫为太后和连嫔娘娘治病,不该说连嫔娘娘是中了毒,还是女儿不该用救治连嫔娘娘的功劳抵了连氏的欺君之罪?”
“你!你……”
皇甫诚没想到女儿竟这般伶牙俐齿,这几句话他一句都不能反驳,若是反驳了,传到圣上的耳朵里,必定会以为他藏有二心,只得厉声喝道,“我说的是你擅自将家丑外传,明知你二娘那朵绢花不是毒物,却不否认,是不是就想让你二娘吃苦?!”
正在这时,皇甫婧扶着小雪的手从内室里走了出来,两只眼睛红红的,想是刚刚哭过。也难怪,母女连心嘛。二十廷杖可不好受,皇甫琴刚才略瞟了一眼,只见连氏的臀部一片血红,这还是内侍们知道连氏与连嫔的关系,下手留了情面,若不然,连氏这条命都能去掉大半。
皇甫婧款款走过来,睁着红肿的泪眼,愤恨地问,“七姐,自大娘去庄上休养之后,娘亲教导了你几年,大娘回府之后,对大娘也是恭恭敬敬早晚请安;自小父亲送了我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我都想着分你一份,我自问我和娘亲没有半点对不住大娘和你的地方。却没曾想,这样竟让你怨上了我和娘亲,怨恨娘亲和我得了父亲的关爱,可父亲是一家之主,想宠谁不宠谁,咱们做女儿的如何能置喙?你想为大娘争宠,要暗害娘亲也没什么,可你不该在圣上面前诬蔑娘亲,还累得父亲被圣上处罚。你这是为了一己之私,置满府的人命于不顾啊。幸亏圣上不曾相信娘亲会害连嫔娘娘,否则……否则毒害宫妃之罪,是要满门抄斩的!”
真真是好厉害的一张嘴,黑的都被她说成了白的。小嘴里吐着颠倒黑白的假话,偏脸上还能做出正义凛然的模样,将一顶顶大帽子扣到皇甫琴的头上。
李氏虽不明真相,可是听着皇甫婧的话,脸色不禁白了,极难得地怒道:“婧儿!休要胡说八道!琴儿从来不会冤枉谁,更不会为了我暗害你娘。”
皇甫婧表面恭敬、言辞却犀利地逼问,“难道大娘就没妒嫉过我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