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悠儿呆愣了一会儿,才醒过神来,强撑着从床上下来,扶着床边站了起来,仔细地打量着这间屋子。
这间屋子应该是典型的古代小姐的闺阁设计,雕花垂幔的檀香木架子床,床边不远处靠着北面墙放着一张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大的菱花铜镜,刚才小玉递给她的那一面是一面小的手镜,铜镜旁边是一个大红漆梅花的首饰盒子,铜镜前面摆着好几个各色精致的小的盒子,想来可能是胭脂水粉之类,紧挨着梳妆台的是一个大木柜,对面朝南有一张小桌,上面有些纸笔等物。
夏悠儿慢慢地向外走去,这是一间大屋,中间用一个木质的园拱门隔成了两间的样子,拱门边上有个被收起的屏风,夏悠儿扶着拱门的边,看到外间正中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个食盘,见里面放着一碗粥和两碟小菜,突然就觉得自己腹内空空,实在是饿的不能行了,就慢慢朝着那张桌子挪了过去,心里不禁有些埋怨小玉,就算再怎么样,也该先给她把吃的拿过去嘛。
夏悠儿坐了下来,有些微喘着拿过粥来,试了下觉得正温热着适口,赶快喝了起来,几口热粥下肚,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这才拿过筷子夹了点小菜继续吃了起来,一双星眸也是没闲着,不住地四下打量,外间比较大,靠墙摆着古筝,琵琶,还有一些自己不太熟悉的乐器,可见屋子的原主人不是真的是多才多艺就是多整点乐器充门面唬人的。
一会儿的功夫,一碗热粥就下了肚,夏悠儿这才觉得身上有了点力气,四下看了看,见外间也有一扇窗子,就起身过去,将窗子一下推开。窗外正对一条河,河面宽阔,看景色似是正值春末夏初,点点新绿点缀河岸,别有一番情趣在,只是这景色着实是陌生的很,夏悠儿自问是从没见过,不像是她生活过的那座城市。
正在夏悠儿胡思乱想之际,身后的门又开了,待夏悠儿转过身去,就看见小玉跟在一个美**人的身后一起进来了。那夫人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打扮得浓而不艳,媚而不妖。眉宇间自带着一股风情,美眸流转间却又带了一抹凛厉。那妇人正是这醉月楼里的鸨儿妈花妈妈。
花妈妈进了屋子以后,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夏悠儿,一丝疑惑爬上心头,刚刚小玉去找她,说夏悠儿醒来后有些不太正常,她本以为又是楼里姑娘挂牌前那套寻死腻活一类的老把戏呢,要是旁的姑娘,她也就随着去闹了。可是这夏悠儿,她可是下了很多心血的,而且一向又很是乖巧听话,她也就一直没想过夏悠儿会给自己整这么一出。
花妈妈径自到桌边坐了下来,瞥见桌上的粥已经喝光了,心下微定,有些冷然地开口说道“悠儿,妈妈哪点对不起你了,自小给你养大,费的心思可比旁的姑娘多的多,你看看你的吃穿用度,多一般大户人家的小姐都要强些,现在妈妈指着你给咱们醉月楼撑场面了,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夏悠儿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额,这演员还真是入戏深啊,她也没有答话,兀自围着花妈妈转了一圈,又四下看了看,真是高科技啊,都没发现摄像头的,啧啧两声,径自就在花妈妈面前坐了下来,然后笑眯眯地对小玉说“小玉,麻烦你再帮我盛一碗粥来好吗,我好饿,一碗吃不饱,谢谢。”
小玉有些错愕地看着悠儿,又转头看向了花妈妈,见花妈妈点了下头,就飞快地转身跑了出去。
“我跟你说哦,我不管你是哪个电视台的,也许是我舅舅欠了钱才伙同你们这样整我,所以我本人不会继续追究,但是,我也不想继续下去,欠了你们多少钱,我可以慢慢还。你们这是真人秀吧,请你们导演出来下呗,不然的话,除非你们就一直控制我,不然,只要我自由了,一定会去法院起诉你们。”夏悠儿严肃地对着花妈妈说道,然后用手轻轻摸了摸脸颊说“也不晓得有没有被你们给打破相,到底欠了你们多少钱,你们出这样的死手。”
花妈妈脸色越发的阴沉,伸过手去,一把钳住了夏悠儿的下巴,有些狰狞地开口说道“夏悠儿!给老娘装疯卖傻是不是!告诉你,花妈妈我见过的烈女多了去了!还不是一样被老娘给调教出来了,自从接手了醉月楼我可就再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老娘有的是手段给你慢慢玩!”话音一落,反手就是一巴掌打了过去。
夏悠儿被打的一愣,眼泪突兀地就流了下来,楞楞地看着花妈妈,突然说道“这是哪里?什么朝代?我又是谁?”
花妈妈被问得一愣,随即皱着眉回道“你这丫头疯了额?这是梁京醉月楼,现在是大梁王朝崇景24年,你是夏悠儿。”
夏悠儿吸了吸鼻子说“醉月楼是干嘛的?”
花妈妈听了,这次是真的怒了,啪地一拍桌子,低喝道“醉月楼是梁京最大的青楼,你就是一青楼女子,说低俗点,你将来就是一**,怎么?花妈妈这些年太疼你?把你当官家小姐养,你就真当自己是了?别忘了,要是没有我,没有我醉月楼,你现在也能在这吃香的喝辣的,早不知道被饿死扔在哪个乱葬岗了!”
夏悠儿突然放声大哭起来,这命运太他奶奶的悲催了,她其实也就是怀着侥幸的心理闹上一闹,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她有些缓不过神来,说是真人秀不过是给自己最后的一点安慰,毕竟就算电视台再拼,也没有必要玩这么真,她感觉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也似渐渐远去,整个人顿时陷入了巨大的绝望与恐惧之中。其实刚才她开窗的时候就看见了,远远近近都是古代打扮的行人,或贩夫走卒匆匆而过,或富家公子结伴游湖,这等逼真浩大的景象任是哪个剧组也没有这等财力的吧。再说就算有,也不一定猜着自己就会开窗,顷刻之间一点破绽也没给她寻到吧?此时一印证,心下是拔凉拔凉的。
花妈妈看着夏悠儿痛苦得不能自已,皱着眉又坐了回去,轻咳了一声,将身上的绣帕替了过去。
“好了好了,别哭了,花妈妈不怪你就是了,这次你跑出去也受委屈了,唉,快擦擦吧,本来就肿着脸够丑了,还糊一脸的鼻涕眼泪,恶心死了。”花妈妈说完,一脸嫌弃地瞥了夏悠儿一眼。
夏悠儿哭了一会儿心里也平静了一点,拿起了手帕擦了擦脸,抽咽着说“谢谢你,我.我好像烧糊涂了,很多事记不得了,”
“你说什么!少给老娘装傻!”花妈妈一听又是一怒。
“真的,我真的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是夏悠儿,这什么醉月楼的我一点印象也没有,这是青楼,我不想当接客的**,我可不可以在这里打工给自己赚赎身的钱?”夏悠儿一脸忐忑地问道。见花妈妈脸色难看的厉害,接着小声地说“我会做很多事的,我还会做很多好吃的小吃点心的,我会努力做事的,求求你了。”
花妈妈这时已经是气得浑身发抖,猛的一拍桌子喝道“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