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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已到汴梁

等吃完了店家送上来的酒饭,廖忠带着净秋,吩咐廖大与廖二出去采买马匹。这四个走在这军寨的街市上,挑选着这些病怏怏的马匹,从其中了选出七匹,还可以勉强充用的马,牵着就往外走来。

等回到店中之时,已经过了晌午。净秋回到客房中,倒头便睡。不知睡了多久,净秋忽然听到隔壁大房中,传来了几人的说话声,只让净秋听得毛骨悚然,又是十分的愤恨不宁。那个声音低沉之极,净秋静静的听到,心中努力会想到那夜林中几人的交谈,不错确实是他们。净秋把眼睛紧紧的贴在木墙缝隙之上,想努力的记住他们的样子。

一个肥胖的红衣大喇嘛,一个瘦骨嶙峋的黑衣白发老头,还有那西夏的李承佑与拓跋威,唯独不见交趾顺王府的李子奇与阮阿蛮。净秋看着他们,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他全身的气血上涌,看着这些卑鄙的肮脏的狗杂碎,竟然还在串通一起,净秋恨不得马上去手刃了他们,为自己的师祖与同门报仇。

就在净秋愤恨之时,那个契丹大汉廖忠,一把就把他拽了过来。他安抚到净秋说道:“万不可轻举妄动,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么?”

“仇人,该死之人!”

廖忠点了点头说道:“连无为真人都能被他们杀害,你还是稍安勿躁的好!看了这么久可记下他们的容貌了么,可能认清他们的身份?”

“那个大喇嘛是多杰,边上两人是西夏灵武堂的李承佑与拓跋威,交趾的那两个恶人不在此地。那个黑衣老人是谁,我不认得!”

“那人就是被称作‘北山祭’的金国镇南大王府的大萨满乌里买,也是金国境内数一数二的不世高手。”廖忠在一旁轻轻的告诉他。廖忠此刻心想,终于把他们的身份告诉了这个小道士,希望这个小道士能替自己把这件秘事宣扬出去。

“那我们赶快动身赶路吧,免得再碰到什么差池。楚公子已经在店外等候了!”廖忠再次对净秋说道,希望他能赶快收拾完毕,尽早赶路,以免的店中这些人认出了他们的身份。净秋打点好包裹后,也跳到一批马上,七个人再次急速的赶起路来。

耶律瑶歌的一行人带着净秋,一路马不停蹄,快马前进,足足走了四天,才到达开封城。耶律瑶歌在城下勒住马,她仰看着这高耸的城墙,不禁的哈哈大笑起来。净秋抬头也看着这座大城,要比襄阳城大上了许多。绵延曲折的城墙,一眼望不到尽头。这就是故国东京汴梁城啊,净秋心里想到,想不到这样的大城,都被金国人攻打了下来。

“哼,这里就是宋朝故都东京汴梁。真是巍峨依旧,只不过是繁华不再了。听闻宋徽宗赵佶在这城中建了一座奇石园林,每当下雨之时,园中雾气娆人,好不似仙境一般。如今却远徙客死他乡,连尸骨都不知埋在了哪里!真是可笑!”耶律瑶歌不禁的脱口而出,“我大辽与宋国怎么会被金人灭国,有了这样的皇帝,怎可有昌盛的国祚!真是可悲!”

“楚公子,进城吧!”廖忠在一旁提醒道,“廖大看到城门上有落花坊的暗号,想必有要事通禀。“

“恩,知道了。”耶律瑶歌点头说道,“我倒也想认识一下,这一代落花坊主!”

“是啊,这自从大辽被灭国,我族西迁已有数十年。这落花坊也一直存在了几十年,对我大辽忠心耿耿,到这个花纷飞应经是第三代坊主了!”廖忠牵住耶律瑶歌的马,小声的对他说道。

廖大引领着他们,走过汴梁御街,转过鼓楼,就来到一片烟花柳巷之地。正中间有一座三层高的,装饰精美的,砖木翘角琉璃瓦楼,一方大木红漆招牌,书写着“醉仙楼”。这一行人下马之后,还未进门,便闻到一股摄人心魄的幽香,时而宛若幽兰,时而淡如秋桂,时而浓如脂翠。让人觉得舒心惬意,又不失妖娆妩媚。

进入楼中,绝不是一般烟花俗套之地。精致的竹木地毯上,平铺着锦绣牡丹的地毯,粉色与白色的丝帐,挂在厅中,让人一眼看不完厅内的陈设,似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之感,让人不自觉的想去探查其中的奥秘。红木的屏风上,雕刻着妖娆的四大美女,屏风下古琴、琵琶、笙箫等乐器排列左右。转过屏风后是一个实木搭建的高台,台上铺着红毯,一位绝世美女正在台上抚琴,台下的看客们,一个一个看得更是如痴如醉。

这时一位年轻的女子走上前来,纤纤一拜,轻启皓齿说道:“不知几位官人,是来听曲还是来怜花?”

廖忠走上前来,细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们是来赏月的!”

那女子一听此言,莞尔一笑,说道:“如今已过了满月时日,这残缺的下弦月倒是少有人赏!”

“看了残缺的,才能回忆起原来那浑圆的满月啊!”

“呵呵,这位客官真是个怀旧有心之人。请随奴家楼上去坐!”那女子美玉般的脸庞上,多了一丝的欣慰,她轻声轻语,一颦一笑,都是得体大度。她头上带着珍珠钗,耳上一对白玉坠,脸上擦着淡粉,身穿素丝薄衫,腰间是缀花丝织长裙,足蹬一双嵌玉薄丝鞋。她身姿轻妙,一脸平静祥和,让人一眼看去就有不尽的清新感,天下间竟有这样可人的女子。

她引领着这七个人走到了三楼之上,独自把耶律瑶歌与廖忠带进了内室,留下了净秋与其他的四个随从。她轻推书柜,一道暗门被打开,这三个人一同走进了这个密室中。

“小女萧雨晴,拜见郡主,见过都统领大人!”这个女子翩翩一拜,给耶律瑶歌与这个契丹大汉行了个礼,然后起身说道,“小女既是落花坊第三代坊主花纷飞!”

“免礼,花坊主请起。论年纪我应叫你一声姐姐。”耶律瑶歌赶快上前搀扶,她拉着她的手说,“果然是大辽萧皇后一族的族人,生的竟然这般的令人嫉妒!”

“郡主哪里话,郡主女扮男装也难掩秀色,郡主之貌才是光彩照人!”花纷飞轻声笑着说。

耶律瑶歌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竟有了千般的妩媚与娇羞,她又伸手想去梳理自己的头发,竟然碰到了头上的玉簪。耶律瑶歌心头一惊,知道自己失态了,刚才不经意之间,竟将自己内在的女儿本性显露了出来,顿时觉得心中酸楚,她叹了一口气,正色说道:“花坊主可有要事禀报?”

花纷飞被耶律瑶歌态度的突然转变吓了一跳,她迅速的收起了惺惺相惜之态,逐字逐句的回复道:“回禀郡主,经复兴堂中的粉芽儿密报,齐州复兴堂主耶律延平有不轨之心,但是不知他想转投何人。”

“耶律延平?廖重更?他手掌我大辽安插在中原的最后一支苍枭秘卫,此时非同小可,不得不防!”廖忠坐在椅子上,严肃的说道。

“都统领说的是,那我们就先去一趟齐州,去探探他的虚实再说!”耶律瑶歌皱着眉头说道,“先了解此事,再去河间府!花坊主严令属下继续打探,查出他到底想投靠谁!”

“属下遵命!”

“花姐姐,我累了,带我回房休息吧。”耶律瑶歌此时心情略感低落。

“是,郡主!随我来吧!”花纷飞怜悯的看着她说道。

耶律瑶歌跟随花纷飞来到了后院正房中,这是一间很是宽阔布置很是考究的主房,里面都说契丹风俗的装饰,是特地为耶律瑶歌准备的。耶律瑶歌显然是被这间房子中的陈设所深深打动了,她走进后庭,沐浴更衣,在侍女的伺候下,换上了一件契丹女装,又是擦上了淡淡的胭脂红粉,轻妙素眉,淡染朱唇,头上插着契丹祥纹凤凰玉钗,项链耳坠环佩玎珰。经此一打扮,耶律瑶歌宛若从天而降的天仙,雍容华贵惊艳无比,一双眸子明亮闪动,确又深不见底,浅浅的笑意里难掩忧愁之色,姣好的身躯,款款的身姿,令人珍怜的容颜。她的美似是圣洁尊贵,似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上前轻挑,与花纷飞清新可人的美卓然不同。

“郡主的容貌与身姿惊如天人,都让这房中的牡丹失色了!”花纷飞在一旁端着铜镜对正在顾影自怜的耶律瑶歌说道。

“花姐姐,以后我若穿着男装就叫我楚公子吧,私下里就叫我楚楚吧,不必一口一个郡主的叫。”耶律瑶歌回过头来笑着说,“我已经很久没有穿过女装了,也很久没有照过镜子了,都要忘记自己长的是什么样子了!”

“楚楚。。,好名字啊。”花纷飞沉吟了一会儿说,“郡主花容月貌,倒也真是楚楚动人!哈哈。”

两人在内庭里,说笑了一会儿。这时一个清秀的女子的端着茶点果品走了进来,惊讶的看着梳洗打扮完毕的耶律瑶歌。

花纷飞看着这个女子,又对耶律瑶歌说道:“对了,楚楚妹妹,她就是陈萱姐姐。想必楚楚妹妹肯定有所耳闻吧!”

“陈萱!无疾的女儿?”耶律瑶歌赶忙站起身来,仔细的打量着这个不凡的漂亮女子,竟对她抱拳行了一个男儿礼,让陈萱一时间不知道该是什么礼节来回应她。

陈萱轻盈欠身,微微颔首,用一个标准的女儿礼回了她,回完之后竟然扑哧一下笑了,说道:“小女陈萱,见过郡主。”

“陈萱姐姐快快免礼,请坐!”耶律瑶歌把陈萱让在座上,亲手给她斟上了一碗茶,说道:“落花坊能有陈宣姐姐的鼎力相助,真是幸甚之极。自我进入中原以来,也多谢姐姐的大力配合。耶律瑶歌在此谢过了!不知令尊大人现在身处何处,若能一见,真是三生有幸!”

“家父疯癫痴狂已久,暂时不便见人,若是伤到了郡主,让小女怎能担待的起!”陈萱摇摇头说道,“郡主从西域派来的医师,已经为家父诊疗多时了,现今的状况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保持神智清醒的时刻,也比以前多了许多,若是日后能稳定住,小女自会安排与郡主相见!多谢郡主挂念。”

“哦,姐姐无需客气。那个医师拉贾尼,是父王专程差人从波斯请来的神医,能解百毒,善治疑症,尤其对疯病更是擅长。希望他能及早的治愈令尊大人!”耶律瑶歌笑着说道,“陈宣姐姐的芳龄要花姐姐与我大一些,以后也不必称我为郡主,这里不是大辽,你我就姐妹相称,不必拘泥。”

“这恐怕要失了郡主的身份!”

“陈宣姐姐,郡主平易近人,再推脱恐怕就要生分了。郡主刚才已然对我说明,日后人前见她身穿男装便叫她楚公子,私下里叫她楚楚妹妹就可以了。是不是啊,楚楚妹妹?”花纷飞在一旁说道。

“正是如此,我们以后就是姐妹了,只要效忠于我大辽,同在敌境哪里还分得什么身份?”耶律瑶歌点头说道,“不知陈宣姐姐与金贼有何仇怨,肯助我大辽复国?”

陈萱一听耶律瑶歌问起自己的过往,神情一下变得幽怨起来。她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才把自己的悲惨过往一一的向耶律瑶歌诉说了起来。

事情还得从常灵儿的身份后说起。二十年前,江南名门常氏梅兰宗老宗主常如海身患重疾,欲将选立新任宗主。梅兰宗宗主继承人是同父异母的常氏兄弟二人,一是长子常尚云,二是次子常青云。常青云既是常灵儿之父,常灵儿之母温氏是朱紫阁旧主杨愚真的姨母,常灵儿是杨愚真的表妹。

梅兰宗是武林中的名门正派典型,以梅花、兰草为名,门中规矩束缚甚是繁杂,对贞洁正义更是尤为看重。常灵儿自小生活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中,她早已厌倦了这毫无生气的严苛生活。生性倔强的她,便乘着父亲与大伯常尚云争夺宗主之位,无暇对她严加管教之际,私逃出梅兰宗,开始了她的命运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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