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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戏子孽缘

南门玉林路的刘府府邸,是个前天井、后宅院、通天立地式的成都传统民居。它不同于北京之贵、西北之硬、岭南之富、江南之秀,自有其朴实飘逸的风格。 独门独院老宅,雕花的窗棱、穿斗的梁柱、青砖的围墙、高高的门槛、白色的壁墙、四方的天井、高翘的飞檐,屋顶采用青瓦坡式屋顶处理,悬山,前坡短后坡长。枣红色立柱,浅褐色门窗;院内和屋后有通风天井,并用檐廊或柱廊来联系各个房间;建筑造型上是轻盈精巧。门口的天井种植了不少花草,种着睡莲的青石缸里也养了不少金鱼。

这是天和银楼首饰行店铺的老板,刘瑞林的家。

清朝两广填四川,原籍湖北麻城的从事贸易的刘廷奇,在康熙三十九年命家人刘俊臣到中江“相土”定宅,之后偕妻沿途贸易。刘廷奇的后代,在乾隆十五年到成都,就开始在东大街做生意,雍正二年刘瑞林祖辈开始经营首饰行时,已经是成都商界众所周知的大富商。父亲刘祥生在成都“保路运动”事件丢了性命,于是他继承了祖业。

刘瑞林下了黄包车,走进家门。

刘夫人正在堂屋里逗老二的孩子。刘夫人王氏祖籍山东济南,出生官宦世家,祖辈最高官职二品,祖父是浙江巡抚。刘瑞林的父亲,在刘瑞林十岁时因到江浙采购货物,在杭州西湖游玩,无意结实了也在江浙为官的王礼文,二人一见如故。加之后来两次到浙江,又住在王家,见到了王礼文的女儿,也就是现在的刘夫人,甚是喜爱,就提出结亲。王礼文得知刘瑞林的家族世代为商,是成都家喻户晓的富商。王家正求之不得,就订下了他们的这门娃娃亲。王氏身材匀称,皮肤白皙,十七岁嫁进刘家,知书识礼,相夫教子,是个贤内助,夫妻相敬如宾。刘瑞林婚后也没有再娶姨太太。

“婷儿呢?她吵着要的东西,捎回来了!”刘瑞林提着一个盒子满脸笑容就走到了客厅。

“莲儿,快去找哥哥姐姐玩”见丈夫回来,夫人把孩子递给了奶妈。

“今天周礼拜天,吃了早饭婷儿就出去了。说是先去教堂,还要去春熙路,有个同学明天过生日,去买礼物。”刘夫人接过丈夫手里的东西。

“她要的海螺,昨天郑家的海货才从广东发货顺带回成都。”

“南海海螺种类繁多,其中的鹦鹉螺、凤尾螺、万宝螺、皇冠螺号称四大名螺,我也是听亲家说,才知道。给他钱他不要,这只凤尾螺送给婷儿了。”刘瑞林觉得女儿一定会喜欢。

门口停下了一辆人力黄包车,下来一个女孩,身穿粉色洋装头戴小礼帽,原来这是刘贤婷。

“二小姐回来了!”站在门口四十多岁佣人刘三,从车上拿走买回来的东西,跟着进了们。

女孩看见了客厅里装海螺的盒子。

“这可是你要的海螺哦!”父亲高兴的看着女儿。

“知道爹最疼我。”刘贤婷对着父亲调皮的咋了下眼睛。

“看看我给母亲买的什么?”放下海螺,她从自己刚从街上带回来的一个盒里,拿出一条紫色带镶金线的羊绒云纹披肩。

“哇,真好看!”刘夫人亲昵的拍了拍女儿的脸.

“娘,站起来,我给你披上,让我爹看看!”二小姐把披肩披在了母亲身上。

“不错,很有眼光哦”坐在沙发上,拿着烟斗吸烟的刘瑞林,露出一脸幸福的笑容。

“皑如天上雪,皎如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日沟头水。躞蝶御沟上,河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徙徙。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这是谁又在独自哀怜哦?”刘家大媳妇林兰馨正站在自己卧室的窗前,低头吟诵,三妯娌表妹沈玉欢走了进来。

“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何如此伤怀?”沈玉欢用调侃的口吻不解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表姐。

“今天又去看了一出戏《霸王别姬》,让人难免有些伤心,无论什么人,都逃不出一个情字。”林兰馨语气里带着一丝幽怨。

“犹如是一场烟花寂灭了,看戏的观众一欢而散。最终,肯为台上那个她落泪的,必定是心怀柔肠之人。这人世间的爱,有时候感觉是个坚韧的东西。可有时候,它宛如一池碧水,一枝春花,一陌杨柳,一线阳光。干涸,萎谢,褪色,消失。这一切一切皆是缘,都是命运的安排,包括你我,现在站在这里”。沈玉欢用安慰着她。“走,吃晚饭去,都等着呢。”两人牵手走出了卧室。

刘府祖孙三代围坐在晚餐桌前,丫环们忙着上菜。

“今天接到上峰的正式通知,鄙人升职市政处副处长。明天中午请全家到蜀风苑酒楼吃饭”。这个站起来说话有些手带兰花指,西装革履派头十足的二少爷刘贤清,是刘家最得意的人,在民国市政府工作。

刘贤清油头粉面,说话还喜欢带着戏文,为人圆滑,吹嘘拍马,喜欢社交很擅长交际,一心想着升官发财。家里为了生意联姻,让他娶了大绸缎商方志兴的女儿方婉婷。方太太难产死了,为了不让女儿受后娘的气,父亲把她送到外婆家抚养;她从小就不爱说话,性情孤僻。夫妻性格差异太多,也就心照不宣,各管各。婚后三年才生了一个女儿。

刘瑞林听说儿子升职,毕竟是喜事,赶忙让佣人去拿全兴酒;说什么也要好好庆贺一下。大家纷纷举杯向二少爷道喜。

这一顿桌上推杯问盏,显得格外热闹。

中午时分,中鼓楼街的蜀风苑酒楼门口,老板小二在门口点头哈腰,打躬作揖;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刘府上下十几口人以及亲朋好友都位于其中,刘家二少爷站在门口,招呼着前来的人。落座后,刘瑞林向前来祝贺的亲友说了一番客套的致谢词之后,二少爷端着酒杯,拎着酒壶在酒桌之间奔走。男宾们一番轮流敬酒后,他已是酩酊大醉,神志恍惚。

刚从酒楼出来的四少爷刘贤祥和郑云红夫妻,不时和离开的客人打着招呼。

“看二哥今天那个高兴劲,喝得不少。”郑云红顺手摘了一片路边的树叶。

“二哥是个喜欢追逐名利,走仕途的人;很自然,这样的事情。我也劝过二哥,让他放弃走仕途之路。中国现在政局混乱,兵荒马乱,可他觉得是机会。” 刘贤祥很看不起二哥。

“许多人的一生就是这样,追逐这个,追逐那个,没完没了,可到头来没有一样真正属于自己。”郑云红也是不看重名利的人

“在说什么悄悄话呢?”穿着校服的刘贤婷从背后拍了一下两个人的肩膀。

“小妹,调皮。我们在说二哥。”郑红云拉过她的手,挽在一起。

“二哥就想着升官发财,成天都在外面应酬,晚上不是聚会就是舞会,打麻将。有什么意思?”二小姐左手玩着自己的手绢。

“二哥他觉得幸福呀!”郑红云回答到。

四少爷看了一下手上的表“过分的欲望常常令人迷失方向,只看到拥有的,却看不到背后的不幸,因而轻易地盲目的追求,等到付出惨痛代价之后,才幡然悔悟。”

走到路口,三个人分手,刘贤婷去上学;四哥夫妻两个去女子中学上课。

送走客人,二少爷刘贤清去了市政府上班。吃过晚饭,他又去了总府路的群仙茶馆。因为酷爱京剧,平日里喜欢看戏,时不时还唱上一段,不过还挺像那回事。最近他喜欢上了刚来成都不久的柳家班花旦柳春燕。今天她要上演新戏《西厢记》,他必须去捧场。

“叫张生隐藏在棋盘之下,我步步行来你步步爬.……”台上活泼机敏的红娘、木讷痴情的张生、温柔娴美的崔莺莺被演绎得淋漓尽致。台下观众被故事情节和精彩表演深深感染,不断发出阵阵叫好声。台下好几个有钱的主,看到高兴处都往台上扔大洋,惹得一阵阵的尖叫声。

演小红娘的柳春燕,扮相俏丽,婉转的唱腔,曼妙的身姿,让台下的刘贤清如醉如痴。他今天又花了一笔钱买了花篮给柳春燕捧场,而且还买了一大束的鲜花。演员还没谢幕,他就去了后台。

“柳老板,恭喜你了。今天可是满座呀!你一登台就是满堂彩。今天刘公子又来捧场,送花篮不说,还送了一大束花,说晚上请你吃宵夜。这会儿还在外面等着你。”刚进后台的柳春燕就被茶馆的老板田德水叫住了。

柳春燕低头不语,看了看放在梳妆台前的镜子。“你去还是不去?” 田老板跟在后面。

这群仙茶馆是成都有名的戏园子,但凡能到这里的都是些有钱人,捧红了不少的人。之前成都本地的男旦徐晓梅,如今的燕云秋。

“爹?”柳春燕带着戏装的脸,显得较俏可爱,一双妩媚的眼睛看着父亲。“春燕,不容易呀,能每场都有人捧场。这刘公子可是赫赫有名的商业大亨的少爷,请你两次了,这次是不能再得罪了。”柳志和给她端来了水。看到这女儿到成都初露头角,因为扮相和身段,加上嗓音甜美,惹得那些戏迷极尽疯癫。柳志和很清楚梨园的规则,有人捧,证明一个戏班还能站稳脚,如果没有人捧,那离开的日子就近了。

听到班主这样说,戏园子的老板自然是开心,当即就回了刘贤清的话。

“刘少爷,让你久等了。”班主柳志和带着一个身穿绣花旗袍的年轻女子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

一头乌黑的长发,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加上一张粉面桃花脸;卸了装的柳春燕清雅如菊。“柳老板,好。”刘贤清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子。“刘少爷,你好。”柳春燕有些害羞。

“我让夏月和她一起去,春燕有些感冒。尽量早点回来,明天还要上戏。”柳志和还是少不了担心。“柳老板你放心,我会亲自送姑娘回来。”刘贤清自然不敢怠慢,三个人分别坐上两辆黄包车。

车子去了白芙蓉大酒店的西餐厅。第一次到这种地方的柳春燕和夏月,看到如此富丽堂皇,都不知道手脚怎么放。刘贤清担心两个女孩喝不来咖啡,就点了红茶招待;然后叫了一些西式糕点和冰淇淋。坐在餐桌前,服务生端上来的东西,她们女孩两个看都没看见过,小碟小勺,小杯子个个都那样精制可爱。看到周围的男人都是西装革履,女人都基本上是洋装很时髦,柳春燕有些不好意思。

“也不知道柳老板和夏姑娘的口味,随便就点了这些。还请二位笑纳。”刘贤清很绅士的表现着自己。“让你破费了。”柳春燕极力掩饰着自己的窘迫。

“柳老板能赏脸,是我的荣幸,还希望能吃得开心。”

看到对方的动作,柳春燕和夏月如法炮制,尽量不让自己出洋相。第一次吃到冰淇淋的两个女孩,觉得这是今生吃到最好吃的东西,凉凉的,甜甜的。而西式点心的口味,让她们有些不舍。两个女孩如此喜欢,刘贤清又叫了两杯冰淇淋,两个女孩过足了嘴瘾。

席间,刘贤清拿出了一个盒子,说是送给柳春燕的礼物。让她回家再看,柳春燕有些诧异,但还是收下了。

三个人逐渐熟悉起来,话也多了。刘贤清也告诉了对方自己的家世和工作。

一个时辰后,刘贤清送两个女孩回了戏园子,临下车,还给了一个装着点心的盒子给了柳春燕,说是让她孝敬父母,柳春燕有些感动。看到两个女孩子进了门,刘贤清这才坐上车消失在夜色里。

“春燕,回来了!”柳志和看到女儿手里拿着东西,知道一定是刘公子送的。“爹、娘我回来了!这是刘公子让我带回来的西式点心,叫什么来着?哦,蛋糕。很是好吃,快尝尝。”柳春燕放下点心盒子,去房间换衣服。

“这些有钱公子,什么样的都有。还是小心为好。”柳志和有些无奈。“放心,爹,只是请我和夏月到白芙蓉酒店喝茶吃点心和冰淇淋。没有你担心的那样。”柳春燕换了一身平布衣衫出来。“冰淇淋?是什么东西?”母亲打开盒子,看到是蛋糕拿了一块给丈夫,自己掰了一块放进嘴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就是凉凉的,舔舔的,滑滑的,放进嘴里就化了。特别好吃。我和夏月一人吃了两杯子。”柳春燕还在回味着冰淇淋的味道。“看把你馋的,这小丫头片子。”母亲爱昵的拍了一下女儿的屁股。

“这些个高级的地方,东西自然是不错的,很多都是外国玩意儿。只是都不是你我这些人去的地方。”柳志和慢慢咀嚼着嘴里的西式蛋糕。“日后我有钱了,天天带你们去。”柳春燕拿起一块蛋糕,放在母亲嘴边。“娘,你快吃。刘公子说这东西不能久放,会坏掉。两三天必须吃完。”“这么好的东西,还打算给你留着,多吃几天呢!”母亲有些不忍心一下就吃完。“娘,东西就是买来吃的,坏了反而可惜了不是。”“你就听女儿的,吃吧。这种东西就是吃个新鲜劲。”柳志和感到很幸福。

回到房间里,柳春燕打开了刘贤清送的礼物。一个瓶子?里面就是一些像水一样的东西,打开一味很是香。“爹,你快进来。快看看,这是什么东西?”柳春燕有些疑惑,这少爷送什么东西给自己。

“怎么了?春燕?”柳志和放下手里的蛋糕走了女儿房间。

“这是刘少爷送的?我看看。”拿过瓶子,柳志和立刻感觉到一种香味扑鼻而来。

“香水”柳志和很肯定。“香水?”“就是那些有钱小姐太太天天用的。我在卖外国货的店里见过,那些个买东西的有钱人家女眷身上就有这种味道。这东西挺贵的。”柳志和没想到这刘贤清会送这种东西给女儿。

“难怪今天去酒店里,有两个有钱模样的女人从我身边走过,我就闻到一种香味,我还以为带的什么香囊之类的。”柳春燕觉得很好奇。

“我们中国人自古就是带香囊,这洋人发明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就这么一点水,就奇香无比。”柳志和看着玻璃瓶,感叹到。“只是日后和客人出去,要多加小心,不要喝酒。你现在不比以往,现在是角儿了,免不了要应酬。很多事情要掂量,毕竟太年轻。这人呀,一旦出名,很多地方就由不了你自己了!”柳志和摇了摇头。

“尤其是女孩子,这梨园行里闯荡,很难呀!什么人都有,遇到讲理的客气的倒还好,遇到那种泼皮无赖,恐怕连性命丢了都不知道。当初为什么离开江南,就是黑帮老大看上了你师姐柳旭儿,死活都要娶了去,我们才连夜逃了。”柳志和回想着。

“爹,你放心,我会小心的。这刘公子在市政府做事,说是什么处长,他倒是规规矩矩,没怎么样,一个大男人就是说话总是喜欢带着戏文,还翘着兰花指,让人觉得好笑。”柳春燕看着父亲。“你才出道,这世间的人呀,说不清楚。人心隔肚皮呀!你还是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起来掉嗓子呢!”柳志和转身走了出去。

柳春燕如今也二十岁了,柳志和一直让她跑龙套,不唱主角。其实他是想替自己打算,找个上门女婿,好养老送终,不打算让女儿出名。原本觉得住在孔家很好,但知道孔云庆的心思,柳家夫妻只好放弃了租房子的念头,搬回来了戏园子。可如今戏班里挑大梁的人实在太少,到成都柳旭儿因水土不服,病倒了,只好让女儿去唱了主角。没想到春燕登台亮相一炮而红。

这该来的终究跑不掉。

卯时刚过一半,戏班里的人就陆续起床在院子里练功了。劈叉、掉嗓、鹞子翻身、倒立、个个都忙碌着。柳春燕基本功练完了,就让拉京胡的张师傅帮自己伴奏,和师哥柳文轩对戏。师哥是唱武生的,今天练的是师姐柳旭儿主演的《梁红玉》。如今师姐不见好,很多戏都由其他人来分别担任,柳春燕自然跑不了。

柳文轩也是从小被家里卖到戏班,如今也是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他一心都想和柳春燕好,处处都注意师妹的言行。知道昨天刘贤清请柳春燕,一直等到他们回来,在夏月那里知道了发生的一切,唱完了可还是经不住问柳春燕刘少爷送的什么礼物给她?她心里很有想法:虽然知道师哥对自己的心思,但压根就没有想过和师哥在一起,她一心想找个外面的人,觉得唱戏没有根,没有固定的家。

春燕说送的不值钱的小玩意,就转身走了。看到师妹冷冰冰的,柳文轩有些沮丧。

刘贤清其实从内心来说,只是对柳春燕舞台上那种装扮下的一颦一笑着迷,对生活中的这个人并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慕。因为在他的思想里,戏子根本不入眼,至少他不会找这样的女子,他觉得自己至少更应该是找地位身份对等的人。他昨天的行为,只是希望让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一种释放,毕竟柳春燕现在是个角儿。自己的确很喜欢她的扮相和戏里的演绎,想让她教自己新戏。

刘贤清隔三差五就去找柳春燕,一来二去彼此就熟悉起来。每次刘贤清都会找不同的地方见面,而且每次都会送一件东西,当然价值不等。这样的心思,让柳春燕很是受用。慢慢的她开始盼望刘贤清的到来和邀约。

农历二十八那天,辰时刚过,戏园子的田老板就风风火火跑了进来。说原来是市长尚剑云夫人过生日,找的其他戏班唱堂会;可昨晚临时家里人过世了,去不了;他只好请柳老板救场。经过一阵商量,柳春燕就带着人出了门。

浅绿色的西式印花旗袍,白色的皮鞋,新式发型;清扫娥眉,淡淡的香粉胭脂,一点绛红,特意喷了一点香水;今天她显得特别俏丽动人。

一行人来到市长家,进门时柳春燕不小心踢到门槛,差点跌倒,碰到了一位中年男人。对方即时伸手扶住了她,柳春燕尴尬之余连身致谢和道歉,满脸绯红,头都不敢抬起来。倒是对方不介意,一个劲的安慰她,问她有没有受伤?

市长家特意在院子里搭了一个临时的戏台,四周准备了很多椅子,而且里里外外还准备了很多宴席。客人络绎不绝,眼见人越来越多,戏班就开锣唱上了。刚才那位先生就是警察局长胡德财,因为他和市长交情比较好,这样的家宴自然他一定会来。进门之后他去见了主人,听见唱戏的声音,也随其他客人们走到了院子里。没想到上台唱戏的竟是刚才在门口碰到的女孩----柳春燕。因为到成都时间较短,知道柳春燕的人还不多,但她的出现让很多人都为之惊讶。纷纷表示一定要去戏园子捧场,看看扮上装的柳老板。

胡德财他一心想再娶个姨太太给自己生个一男半女,可就是没找到合适的。可今天台上唱戏文的女孩子,让他一眼就看上了眼,他觉得这个女子正是自己想找的那种:年轻、貌美,且没有家庭背景。他一整天都在柳春燕的身上。

而此时的柳春燕第一次唱堂会,根本就没有心思想其他的。台上的她完全在用心的唱着每字每句,生怕自己有失误,有闪失。

回到戏园子,柳春燕还没进门,就看见母亲站在门口。“春燕,今天怎么样?”“嗯,挺好的。主人给了不少赏钱。”柳春燕把钱袋子给了母亲,进了门。

“晚上的戏你爹说今天你就不上了,好好休息一下。”母亲有些心疼孩子。“那敢情好,确实感觉有点想睡觉了。”柳春燕故意伸了一个大懒腰。“这孩子,什么时候成属猴的呀?顺杆爬。”母亲玩笑里带着一丝宠爱。

第二天中午刚端上饭碗,戏园子田老板就进来说,今天门口来了好多生面孔,说是专门来听柳春燕唱戏的。下午的票都卖完了,晚上都有人买了。“肯定是昨天去唱堂会,让更多人知道春燕了。”柳班主回应到。“姑娘等着吧,看来要真正成角儿了。越来越多人知道你了。”田老板高兴得哼着戏文走了。“看把这田老板乐得!”柳春燕一阵高兴。

下午还没开锣,台下就乌泱泱的坐满了人。今天第一出戏就是柳春燕的《霸王别姬》,虞姬一亮相下面的人就尖叫声不断,从头到位都有人扔钱到台上。而且说还有人点名赏柳老板二十个大洋。

二十个大洋?什么人这样大方?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可这样的事情接连十几天,每天晚上都有。问田老板是谁打赏的?可田老板也不知道。

早上班主柳志和收到一份帖子,署名胡先生,说今日巳时顺新老茶馆见面。柳志和来到茶馆,店小二带他上了二楼雅座。只见一个身穿绸缎长衫,礼帽,戴着一副墨镜,中等身材的中年男子坐在里面。看到柳志和进门,此人起身招呼,看见对方可能有些身份,柳志和急忙回应着。

“柳老板把你约到这见面,还请原谅!”此人说话还挺有礼貌。

“胡先生,你好!”柳志和心里有些打鼓,好像此人没见过。

“鄙人胡德财。”原来是他。

“不知今日胡先生,找在下何事?”柳志和恭恭敬敬的回应着对方。

“柳老板,我是明人不做暗事,直话直说吧。自从那天在尚市长家,看见堂会上的柳姑娘;这十几天我就天天去戏园子看戏。”胡德才是个急性子人,直接开门见山。

“每天打赏几十个大洋的人是你?”柳志和如梦初醒。

“是的。我想娶柳春燕,柳老板”胡德财掏出烟独自点上。

“胡老板,这可是有点为难呀。我一直都舍不得让孩子出来,眼下因为戏班里有人生病,才不得已把春燕叫上去。我夫妻只有这个孩子,还指望她养老送终呢。”柳志和压根就没想过把女儿嫁给这样年龄的人。况且看样子也不会没老婆。

“在成都,我胡某还算有点人缘关系。虽说是警察局的副局长吧,至少养活一家人应该还没有什么问题。”胡德财亮明了身份。

“原来是胡局长,失敬失敬。”柳志和脑门出了一阵冷汗。

“局长大人,可能还是要问问春燕的意思,毕竟她年轻。当然我做爹的,自然希望她找个依靠,一辈子安稳,可这毕竟是她的事情。”柳志和看到对方年龄这般大,有些为难。

“这个我自然知道,所以我把你约到这里,也不为难你和姑娘。实话告诉你,我膝下一个儿子,都是哥哥过继的,夫人身体不好一直未育。一直希望我能找个姨太太再有个一男半女。”胡德财不喜欢曲里拐弯,竹筒倒豆子。

“我打听过了,她是你的养女,你打算找个上门女婿。”说完从兜里拿出一张纸和三根金条放在了桌子上。他觉得只能这样才能试探到对方。

“但我是真喜欢你家姑娘。也知道你不容易。我已经替你盘算好了,这是一座小四合院,地契都在这里。只要愿意,马上就可以搬过去。至于戏班子你愿意就继续开着,不想干了,就解散。摆个小摊什么的都可以,每个月我会按时给生活费用到家里。”胡德财一边抽烟,一边等着对方的回应。他一边说,一边不换不忙的抽着烟,看着对方的表情,他感觉柳志和动摇了。

“胡局长,我下午戏班有戏还要赶着回去。至于你说的事情回去商量商量再说吧!”柳志和现在只想离开,他心里一阵慌乱。

“也好,那今天就这样吧!三天后还是这个时间和地点,我等你。”胡德财不慌不忙站了起来。

柳志和带着无比复杂的心情离开了茶馆。

看到柳志和回来,妻子赶忙迎了上去。

“谁下的帖子请你呀?”柳陈氏看着丈夫。“春燕呢?”柳志和没有回答妻子。“和夏月出去说是买搽脸的雪花膏了。”柳陈氏跟着丈夫回到房里。

“警察局的胡局长。”柳志和有气无力的回答到,一边解着纽扣,想脱掉外面的衣服。

“警察局长?他找你做什么?”妻子听到警察两个人,吓得她倒水的水壶里的水都洒了一桌子。

柳志和把妻子拉到里屋,并关上了门。

“他看上了春燕,想娶她做姨太太。说他儿子都是过继的侄子。”柳志和把衣服挂在了墙上的钉子上。

“姨太太?可春燕这刚登台有点名气。”柳陈氏觉得不可能。

“说的是,可?”伴着的此话是一声叹息。

“怎么了?”看着丈夫垂头耷脑的样子。

“他知道春燕不是你我亲生的,而且我们想招上门女婿。他拿出一张房契和三根金条,说只要春燕嫁他,这四合院就是我们的。而且他每个月给生活费养老。至于戏班就看我们自己,如果不想做就自己做个小本生意。”柳志和眼前还闪烁着看到那房契和金条的眼神。

“这么大方?真是下了血本。”妻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着妻子的表情,丈夫显然感觉到什么。“如果真像他说的,那倒是不错,你我也算享福了。一辈子就希望有个根,这眼前的机会难得呀。”妻子话语里掩饰不住对方给于的诱惑。

“我也这样想,你跟着我东奔西跑,风里来雨里去,连个家都没有。可春燕要同意才行呀?”柳志和犯难了。其实他当时就很心动,毕竟是自己拼了性命都希望达到的愿望,此时就是一句话,所有的顷刻之间就可以变成现实。

“说的是,等晚上再说吧。我做饭去。”“苏三离了洪洞县......”女人带着内心那份无法言语的激动,哼着戏文去了厨房。

下午戏照样开锣,今天柳春燕唱的是《天女散花》,因为明天又有人请唱堂会,晚上就没有上她的戏。

吃过晚饭,柳志和问春燕以后是希望自己成名在舞台上,还是相夫教子过安稳的生活?

柳春燕说,自己也就是靠唱戏谋生,舞台上喝彩声和掌声只是过往烟云,况且戏子身份卑微,除非能像四大名旦梅兰芳、尚小云,程砚秋、简慧生那样。柳志和没想到春燕把这个行当看得如此透彻。柳春燕是个很现实的人,因为从小就四处流浪,她个性好强,却骨子里嫌弃自己的身份。

“春燕,如果爹娘有个自己的院子,不用唱戏挣钱,还能让你吃喝不愁,成天穿金戴银,你觉得如何?”柳志和试探着女儿。

“爹,你在说梦话吧?难道你捡到金元宝了不成?”柳春燕被父亲的话逗得笑过不停。

“爹说的真的,只要你愿意,这话就成现实。”

“这样的好事,我当然愿意。爹娘不用再忍饥挨饿,带着戏班子四处讨生活,我成天有钱小姐当着,穿好的,吃好的,这求之不得的事情,上哪里去找?爹,你快说,让我如何?”柳春燕被父亲的话刺激了,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等着自己。

“让爹怎么说呢?”柳志和有些勉强,他不知道柳春燕会什么反应。

“快说呀,爹。”柳春燕推搡着父亲,撒娇起来。

“燕,今天上午爹不是出去了吗?在顺新老茶馆见到一个人,说想娶你。”柳志和低着头。

“想娶我?是谁呀?”柳春燕呆了。

“这十几天不是每天都有人打赏二十个大洋吗?就是这个人。”柳志和拔弄着衣袖,掩饰着自己的内心。

“啊?这人什么样?”柳春燕心里一阵激动,不可能是她希望的人吧?

“这个人是个当官的,说是警察局局长。”柳志和看着女儿。

“警察局?还是局长?”柳春燕吓得不轻,居然看起自己的人来头还不小。

“可这年龄四十上下,还有老婆和儿子,只不过儿子是过继的。”柳志和觉得有些遗憾。

“这个年龄,做姨太太?第几个呀?”柳春燕心想肯定女人成群。

“好像没有其他的女人,说是想再生一男半女。”柳志和回答着。

“年龄都可以做我爹了,只是没想到还只有一个老婆。”柳春燕调侃到。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对方三天后就要我回话。”柳志和只好实话实说。

“娶我,可以呀!让他帮老婆休了,我就可以嫁给他。”柳春燕调皮的坐在了桌子上。

“说什么疯话。怎么可能。对方今天拿出了一个四合院的房契还有三根金条,说是只要你嫁给他,房子让我和你娘以后养老用。每个月他给钱养老。至于戏班虽我们处置。”女儿的话让他不经打了个冷颤。

“出手倒是阔气,真是当官的。出手就是一座院子,三根金条。”柳春燕倒吸了一口气。因为上次师姐遇到的人,是黑社会的人,完全是抢人的意思。而自己遇到的人却如此态度。

“爹娘自然希望老有所依,所靠。这辈子怕是没这个福气哦。从小让你跟着戏班东颠西跑,可还是舍不得你去吃苦,这次到成都让你登台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爹知道,自古唱戏的女子不是嫁给戏班里的师兄或者同行,就是唱不了了,随便嫁个穷人了此一生。能嫁个有钱的,而且大方的少之又少。”柳志和尽量让女儿能往苦日子去想。

“爹,我知道你和娘新疼我,否则我早就唱主角了。”柳春燕其实心里很清楚父母的想法,想自己嫁个能干的男人,能养老送终。

“你知道就好。爹娘这辈子无依无靠,现在还勉强能糊口,再等几年老了,就只能去乞讨了。”柳志和说道伤心处,落泪了!

“爹,你不要这样说好不好?你这样让女儿怎么活。怎么说,也是你养大了我,我就是把自己卖了,也不会让你和我娘讨饭的。”柳春燕看到父亲的样子,心疼得伸出手去替父亲擦掉眼角的泪。

“乖女儿,委屈你了!只怪你爹我无能呀!”柳志和万般无奈,做出一副愧疚的样子。

“爹,容我想想吧!你不要再难过了。”柳春燕靠在父亲的怀里,安慰着。柳春燕长到这般年龄,父女俩第一次这样依偎在一起,第一次感觉到来自亲情的呼唤。

柳志和夫妻躺在床上,谈论着女儿的事情,依然猜测着她的心事。“志和,你说这孩子愿意嫁吗?”

“不知道,我今天说了很多,就是希望她知道活着不易。”柳志和双手枕在脑后,看着房顶。

“说实话,她若是能嫁给那个姓胡的警察局长,你我能有自己的院子,那倒是最好不过的事情。这样,你我这辈子算是没白养她。”柳陈氏想到那院子就一阵欣喜。

“这孩子,从小就好强。而且羡慕那些个有钱的孩子。想想十几年前,你我在码头看见她的样子?面黄肌瘦,浑身破烂,一张小脸根本看不出面容。如今到成都,登台就出名。成日里穿得,戴得,用得都极力最好的给她。加上那些有钱人请她吃饭,去的都是高级的地方。她回来嘴里都是那些羡慕之词,难道你不觉得她有些变了吗?”柳志和其实觉得自己还是比较了解女儿的思想。

“你不说,我倒不觉得。的确,特别是和刘公子认识后;每次出去都把自己打扮得特别好看,而且她昨天还说想买洋装穿。”柳陈氏觉得丈夫说得的确是这般。

“你明天一早就陪她去买。这阵子她替戏班挣得也不少,明天晌午还要去蜀风苑酒楼梁老板家唱堂会。至于嫁人的事情,你我都暂时不提。不要让她觉得你我在逼她,反而会适得其反。现在就是要让她觉得你我对她和亲身的没区别,毕竟我们还是要靠她,这辈子才有着落。”柳志和起身关了灯。

柳春燕洗漱完了,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再看看自己挂在衣架上的衣服,收拾盒里的首饰,她陷入了沉思......

自己从小就是个被遗弃的婴孩,被父母扔在了马路边,被乞讨的老太太收养。这老人也是无儿无女且上无片瓦,下无寸地,基本上就是睡在路边街沿下。夏天还好,除了受蚊虫叮咬,至少还不受冻;可到了冬天,经常是冷得睡不着。那年遇到柳家班,老人刚好病了,死在码头上。

想着自己的过去,柳春燕一阵心酸。她觉得自己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刘公子虽说是个富家公子,可对方根本不可能选择自己,就是有心于自己,也是一种奢望。她见识不多,却很会揣摩对方。

今天养父的一番话,让自己顿时茅塞顿开,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他们的一个棋子。毕竟不是亲生的,舍不得让自己唱戏出名,只是为了有个机会让自己给他们创造好的机会。因为都知道戏子卑贱,被人看不起。如今自己意外登台,却换来了梦寐以求的机会,他们自然不想放过。

柳春燕还没有爱过一个人,眼看着就要成为他人的牺牲品,她有些不甘心。

她觉得自己犹如黑暗里雨夜中的燕子,迷茫而忧伤!

早上,柳春燕依旧按习惯起了床,做着每天该做的事情。吃过饭,母亲说要她一起上街,说回来再去唱堂会的地方。

母子俩来到春熙路,进了一家专门卖洋装的服装店。第一次穿上洋装的柳春燕,浅紫色的衣裙与同色的小礼帽,白色的浅口皮鞋,完全是个富家女子的装束;加上店员的称赞和母亲满意的笑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她高兴得舍不得脱掉。想到今天要去唱堂会,才依依不舍得去了试衣间。

其实她很清楚,为什么一大早就来买衣服。这女孩从小就是很有心眼的人,从来不想多说多问。如今这个情形,她就是不选择嫁什么局长,未来也不可能让她嫁他们不满意的人。

母女俩个一路走一路买些吃的用的,到家手里都提着东西。

看到两个人回来,柳志和赶紧让女儿换衣服准备着出门。柳春燕进屋穿了一件前几天刚买的旗袍和小坎肩,说着就带着戏班几个人出了门。

“今天出去,她说什么没有?”柳志和见女儿出了门。“没有,提都没提昨天的事情。”柳陈氏收拾着刚买的东西。“这孩子,从小就是这种性格,有什么都焖在心里。猜不透他想什么?”柳志和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去梁家的路上,坐在黄包车上的柳春燕,心里还是来回掂量着养父的话。昨晚她梦见了自己,梦见自己坐在花轿里,而拜堂的新郎却怎么也看不见他的脸。她不知道这个梦境意味着什么?

柳春燕有了上次的经验,今天的堂会游刃有余,而且还得到了梁家老太太的赏钱。但就在她给老太太道喜之时,却看见了坐在不远处的刘贤清,她心里一阵惊慌,但并没有任何眼神和失态。

临出门时,在过道上相逢,和父亲一起的刘贤清只是朝她点了点头抱以微笑。柳春燕心里一阵难以言表的感觉一掠而过,顷刻间眼睛湿润了。

回到戏园子,柳春燕把唱堂会得到的钱给了父亲,说自己有些累,就回屋了。

她心里乱极了,脑子里刘贤清的影子却怎么也挥不去。她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好想哭,感觉心里像压了一个很沉重的石头,仿佛要窒息。刘贤清今天的出现,让她下意识里有种痛,从来没有爱过的女孩子,却突然有种情愫,也许这就是爱情吧!

柳春燕第一次没有出来吃晚饭,柳志和夫妻喊了三次,可女儿还是没出来。她第一次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直到天明。这一夜一家人都辗转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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