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新生怎么可能发出这种咒!”
茅宇大吼出来。
但与吼叫的内容不同,他几乎绝望的挣扎,在被星耀指尖遥点时,拼命撑立着,以极度复杂的、临死之前的目光,将情绪借吼声宣泄出来!
比他更不堪的,是身后几个老生,几乎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恍如看到末日的光景,脸色惨白若死。
所有人都等着那一刻的到来。那几乎就是末日的到来。
风火雷电劈——这仅是名字就可以让坚强的战士绝望,让无能的鼠辈失禁,让面临的敌人丧胆,让出征的将士灰心!
特别当星耀念出时,威量冲破了老生们构成的桎梏,昂扬如龙,沟通天地人间,也如鸿宇之剑,斩破人心苦胆!
他们顷刻就觉得动弹不得。若非心胆皆丧,他们也不至如此。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星耀发咒。
然而——
什么也没有发生!
十秒钟后,老生们还是在海洋般的威量里等死。
但在三十秒后,所有的老生都反应过来,那股被生生玩弄的躁火燃烧了理智,他们一齐发出猛威,将星耀的威量逼了回去。
星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想想方才好像并没做错的步骤,但是言灵与威量融合的部分,确实莫名断开了,正在思索时,老生们逼回的威量撞在他的身上。
咄!咄!咄!
倒退三步。星耀随手摸了摸胸口,抬头望向老生们。
不怪他掉以轻心,实在是老生们反应太慢,让他险些忘了还有这么群人。
“混蛋东西!你竟敢玩弄我们!”
星耀听得直皱眉。上前一步,陡然就是一计逆崩!
两米直径的劲气团撞向老生们。有几人强撑着不躲,想要硬拼硬的,运用出劲力,狠狠撞在劲气团上。然而气团只稍弱了些,几人头破血流,被同伴拉住跳躲开来。
从此,劲气团所过处,众所避让;其所经过,恍如老牛犁地,新土带着湿气就翻卷出来。星耀身形一眨,在劲气团后跟着,遇到躲得慢的,随手又是几拳逆崩,只是威势小些,只碗口大的劲气团。
星耀大病初愈,浑身都是精力,加上领悟实感后,对力的控制更加精妙,眼下真如移动式炮台,只顾尽情的扫射、轰击,痛快之极!
星耀一边玩弄般的耍着,一边暗道:若这时有个可以交手的人,就更加畅快了。
他这里发性的使劲,累得众人四散奔逃,谁也不敢靠近半分;新生们早已被威量压制,更远的退开了,稍近些只有七八人,里面就有林夕、洛仙、狐狸、方恒、石四方等人。
狐狸刚让开一个劲气团,看到奔逃到跟前的老生,趁着不注意,上前锁住腰间,发力背摔,咚地一声将老生摔个结实,人便晕了过去。
洛仙看得真切,笑骂道:“你倒是胆大,惹出乱子来,记得自己收拾!”
狐狸自己也吓了一大跳,只是看到攻击方便,不由得就动了手;现在,正好被几个老生瞥见,怒吼道:“混蛋东西,无法无天了吗!”
狐狸被吼声震住,缩了缩脖;但那老生早已被星耀圈在当场,并茅宇以及其他老生好手,拉入战圈,打得不可开交。眼看只得吼几声,一点办法也无,狐狸洋洋笑道:“姑娘就无法无天了,你们倒告诉我哪里来的天,哪里来的法呀?”
正好,看到林夕沉默无言,上前搭话道:“林夕学姐,你在为角木担心吗?不用哦,他很厉害,简直有些过分了。”
林夕侧头看她,叹道:“前些天,他闯基地的时候,和八位负责人交手,也没落了下风,恐怕十几个老生等闲是奈何不住他的。我不是怕他打不过,只是他一打,我们红心区就没有可用之人了……”
狐狸因问道:“学姐,不就是训练么,还需要很多人么?”
林夕赧然道:“我总是没底,让我自己负责,一定会搞砸的。”
洛仙等三人走过来,闻言道:“不过是训练罢了,能搞砸什么?只要努力一分,就有一分的强劲,如果没有成长,就是没有努力,和你也无关。”说话的是石四方,声音冷硬,但未尝没有开导。
林夕愣愣的听过,心里不太同意,但还是要谢道:“嗯,这位同学——”她意识到不记得石四方的姓名了,便转而道:“我没有明白你的意思……”
石四方抱着膀子道:“我没有意思,你能明白什么。只是前些天他们老生安排的训练,也不过如此,即使稀罕些,贵族子弟该都领教过了吧?”
方恒洛仙等人以为这话是对自己讲,于是都点头道:“没错,儿时就这样训练的。”
石四方面无表情的抬了抬下巴,道:“那么你们在看那边——他从未经受什么训练,但比你们如何呢?”
众人看向星耀。
星耀一人在战团中心,挥舞有如魔主,将一切人压得死死,只能抵抗,没有还击之力。
别人倒好,方恒和洛仙都变了脸色;至于石四方已经铁青了脸,低吼道:“天差地远!距离不仅小了,反而更大了!这就是训练的结果?如果是,这狗屁的训练也太轻松,叫我们承受自尊受创的痛苦,一分比一分清楚!”
方恒等人都清楚。他们要挑战星耀,只有在他最虚弱时,还有把握;现在星耀不仅解开五行如律令,而且领悟实感,正在至今最强盛之时,他们恐怕万难撼动一二了。可那不甘心的情绪,像虱一样爬满了身躯,无名的火焰,炙烤着胸膛肺腑。他们突地领悟到庞然的挫败感,究竟如何似太阿之倾覆,他们这些被压倒、压死的人,几乎不值一哂。
他们心里的某个角落里,开始嘲讽自己,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自己;只因他们无法逃避的一个事实,就是曾经在星耀的强大下溃逃,而选择了迂回的路,美其名曰挑战,其实不过是自我满足。
记忆中,星耀威量的感觉已深植骨髓,那几乎让他们丧命的威量,现在也时时勾动他们的恐惧与怒火。恐惧与怒火是相伴相生的,年轻的骄傲不容许任何瑕疵,恐惧如同针刺一样刺痛了骄傲,狂怒也随之而至。
眼下,重温星耀的威量、星耀的强大,每一份每一秒,对他们而言都是痛苦的——因为这景象同时联系着曾经他们的软弱。
没人喜欢看到自己的软弱,特别是骄傲的人——
方恒、洛仙、石四方,他们都是家族中的俊杰,骄傲是他们竖起的防护之壁,若将这墙壁剥下,最重要的‘心’岂不是任人展览?
石四方低吼一声,甩开步子奔袭过去。洛仙踮脚拧身,滑翔而去,半空中就凝结了一只火鞭;方恒一脚踩碎了土石,将碎块凝结在身前,化作两米高的石头巨人,也冲击过去。
林夕焦急的喊:“你们别上去,角木一个人足够的!”
狐狸只是目送着他们,轻轻拉住林夕,道:“他们要揍的是角木。”
林夕不可思议道:“他们为什么要揍角木?”
狐狸耸耸肩,叹道:“笨蛋们的小性子。”
石四方以他铜皮铁骨的身躯开路,马上撞破战圈,跻身进来,当刻就觉到一股浩然的威量,压得双肩一沉,脚下先就虚浮,将将要倒。石四方紫红着面庞,神色扭曲,青筋粗暴,强撑着吼道:“雕虫小技,算得什么!”
石四方竟生生抵着压力,撑开一瞬,又吼道:“拓跋!”转瞬在双拳形成椭圆的青芒,直冲上来。
茅宇瞥见时,暗忖:倒是个好手,看来不是敌人?
想着,便挡在身前,道:“你别一头去撞,准没好结果。看清攻势,组织有序,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石四方此时哪有闲暇理会别人,瞪着猩红的眼,一拳甩过去。
“滚开!不是找你!”
茅宇不得已接了一拳,同时含着震劲,想要震散对方的攻势,快速将其制服。然而两拳相交的瞬间,茅宇脸色闪边,爆退开来。这才落地,看向自己的拳面,已经青紫肿胀,倒吸口凉气道:“劲入三分——这是……拓跋?”
石四方畅通无阻,便紧盯住星耀一往无回。
“角木星耀!”
吼声中,人已射到星耀跟前。
此时,星耀正将两个老生踹开,身形因此固在当场;见到石四方一拳攻来,不能躲避,只能硬拼。
他早已觉察到这三人冲击来,心里谈不上惊讶,但喜倒是有一点。毕竟,在他的实感中,这三人的灵台都荧着光。
这证明他们在此生最佳状态之中,灵肉如一,身行即是心至,无往不利。
“逆崩!”
星耀也喊出招名,昂然相印。
他几乎用出了能够使用的所有全力,一瞬的威量已让方圆十数米碾得粉尘。石四方首当其中,几乎已觉得内脏紧缚。他虽然如疯如狂,内心里偏有个冷静的窗口,在用平淡的目光看着自己。那个冷静的他,深刻明白这样的威代表什么。
代表着调动而来的劲力将无比强大。
代表着对方的拳头,能使自己粉身碎骨。
他想到,也同样代表着,角木已不得不使出全力。
石四方猩红的双目中露出狞笑,他抹去自己的冷静,那一瞬化为野兽;只为了刨除了恐惧后,找到最初最纯粹的战意。
为胜而战!
不是存了死志,而是存了必要胜利的执念。这执念能牵动本身的一切——意志和勇气。
拓跋和逆崩,终于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