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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邪风

我摸了摸口袋,刚掏出一支烟,突然想起这里是档案馆,于是又缩手放了回去。“北京地铁一号线是从1965年动工建设,于1969年建成运行,历时四年三个月。它不仅是北京第一条地铁,也是当时中国最早的地铁线路。最初出于备战考虑,线路连接北京西山卫戍部队驻地和北京站,不过一直都是内部售票,直到1981年地下铁道公司成立,才正式将苹果园至北京站这个区段正式对外开放。随后根据城市发展和规划要求,2000年以后运营区段才从苹果园至四惠东全线贯通。不过这条线路并不完整。”

“少了‘福寿岭站’和‘高井站’,这个我早就知道,好像还是我告诉你的。”高雅说。

“没错,可你知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不开放?”

“难道你知道?”

我摇摇头,“我只知道一点,当其它站点开始转为民用时,这两个站点只作为了针对附近地铁职业学校学生的通勤车来运营,不过随着2007年通勤车被取消,‘福寿岭站’和‘高井站’的入口彻底封闭,正式废弃成为了‘幽灵车站’。”

高雅点点头,“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说明什么?”

“因为这两个站点从来没有开放过,所以我们不可能从公安部门获得更多有价值的信息。”我随手打开两本档案,没有细看便放弃了。

“那我们就从地铁公司的内部档案入手,虽然这两个站只运行过通勤车,可作为主管部门,也应该有所记录才对。说不定从中我们就可以发现蛛丝马迹。”

“恩,这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不过,还有一条更为重要的线索我们不能忽略。”

“还有?”高雅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我。

“那个学校,地铁职业学校。通勤车是专门为他们服务的,如果有师生失踪,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对呀!”高雅脸上露出兴奋之色。“我这就找张阿姨来。”

张阿姨就是之前带我们进来的工作人员,此时见我们又提出其它要求,她微微皱起了眉。不过可能是碍于中间人的面子,犹豫片刻,她还是将我们带到了地下室。原来很多不常翻阅的资料都存放在地下,我大致观察了一下,差不多有十几个房间,都分别用铭牌做了标识。最后我们被带到一个最端头的房间停了下来,看铭牌,上面写着“暂存”两个字。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

“因为时间的原因,现在很多部门都不存在了,所以有些档案只能暂存在这里代为保管,要是以后有单位接收,我们还会移交出去的。”她一边翻着手里的钥匙一边说:“刚才我查了一下,你们说的那个学校已经没有了,现在留下的只有一些卷宗,因为是代为保管,所以这些都是原件,你们看的时候要格外小心。”说完她轻轻推开门,三个人陆续走了进去。

里面果然好久没人进来过了,提鼻子一闻,一股纸张夹杂着灰尘的味道。张阿姨打开灯,昏暗的房间并不是很大,中间摆着几排高大的铁柜,靠角落有两张桌子,用手一擦,竟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地铁职校的全在这儿了。”张阿姨捧来两摞档案,重重的放在桌上,然后又取出两副手套递给我说:“你们控制好时间,最晚不能超过晚上八点。”

我点点头,看了下时间,还有将近四个小时,幸好资料不多,估计应该够了。

“另外还有地铁公司的资料,你们是不是明天再看。”

“不,就今天。”

我还没说话,高雅倒抢着说了。“这样,你留下来看这些,我去查地铁公司那边的资料,如果顺利,说不定今天晚上就能有结果。”说完也不等我回应,直接来着张阿姨跑了出去。

“嘿,咱俩到底谁是侦探啊。”我摇了摇头,心想这样也好,既节省了时间又提高了效率。如果今天真能有所突破,晚上也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我定下心,简单擦了一下桌椅便坐下来一本本翻看起来。

时间一分分过去,将近三个小时,六七盒档案,直把我看的头昏脑涨,腰酸背痛,可就这样也没能发现一点有价值的线索。我总结了一下,无非都是一些教务和后勤上的琐事,比如某某老师在全国获了个什么奖,校长特意在全校大会上给他颁发了一块毛巾,我擦,这他么也需要写进校志吗?还有某某学生在课间操的时候拉了某个女同学的手,竟被责令退学。尼玛,这事儿要是发生在今天算个屁啊,估计学生还没被劝退,校长先被‘人肉’了。

唉,我叹了口气,现在面前还剩最后一盒档案,能否找到有价值的东西就全看它了,希望别再是那些让人蛋疼的东西,否则自己的‘侦探梦’就真要灰飞烟灭了。我合上书将手套脱掉丢在上面,准备先出去抽根烟再说,在这狭小的地下室看了一下午文字,也该出去透透气了。

我掏出烟走出房间,走廊上朦朦胧胧的黄光,不知道是电压不稳还是灯具老化的原因,竟然一直闪个不停。我记得之前来的时候不是这样,难道自己这么悲催,走到哪儿哪儿出问题?我心里略有不爽,暗骂了两句,便点上烟径直向楼梯方向走去。本来是打算到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的,可没走两步,就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像是在耳朵里塞了个麦克风,一阵啸叫直冲脑顶。紧接着噪音越来越大,仿佛要冲破头皮一般。“啊……“我痛苦的捂住耳朵,可根本无济于事,闪烁的灯光,刺耳的鸣叫,几乎可以在瞬间让人崩溃,我靠在墙上休息了片刻,突然感觉背后凉嗖嗖的,回头看,竟发现是之前那扇房门打开了。我以为是被风吹的,可仔细一想,不对啊,这他娘是地下室,又从哪儿来的风?我迈着谨慎的脚步往回走,心想也许是门窗老化松动了吧,不过自己在这里坐了一下午也没发现这个问题,难道是自己太敏感了?毕竟这种事儿在生活中也经常发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我自己给自己宽心,带上门后又掏了支烟。可没想到,刚点着门又自己开了。阴风刺骨,迎面吹来不禁让我打了个寒颤。我把烟在脚下碾灭,缓步进入房间查看,找了半天终于发现,原来在一排靠墙的柜子顶上有个五十公分高的气窗,窗口半敞着,不断向里灌着寒风。我拖了把椅子,爬上去将它关严,这才使档案室又恢复了平静。

这窗是什么时候开的,我觉得奇怪,可又不知如何解释,无奈只好叹了口气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两次折腾搞的我烟瘾全无,我揉了揉嗡嗡作响的耳道,又重新坐回桌前,准备调整好情绪将剩余那部分内容一鼓作气看完。然而就在这时,我发现了一个令人诧异的现象,原本丢在档案盒上的手套居然移了位置,而且还有一只掉在了地上。

对警员出身的我来说,时刻保持警惕已经成了习惯,所以有些常人不太注意的细节,我却十分敏感。手套被人动过,这是第一反应,可紧跟着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原因很简单,自己从没离开过这个房间,就算刚才去走廊抽了支烟,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要想打开窗户钻进来,再破坏桌上手套的状态逃出去,还不发出一点声音,这也太难做到了。

从地上捡起手套戴上,虽然心里疑惑,我却也没太放在心上,因为我并不认为有谁会打一个毫无作为的侦探的主意。

我开始集中精力翻看资料,没想到的是,第一页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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