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锦右身靠着韩卿尘,左手攥着折扇,脸色极其的苍白,抬头望着那人道:“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她自那个瘟疫的村子中了蛊毒开始便觉得身边有一个组织似乎在不停地监视,甚至是引导,控制她,有很多事情现在自己都想不通,司晴死之前李家曾让她证明华锦是虎面,而华锦自认李家如何也不会查到自己头上,虽然他们在现场抓到她,但那李宗泫也不断定自己和其有关,后边的事完全都没有依据,不过是针对自己罢了,而那次竟能从自己家旁找上司晴,更何况就连自己也不知道司晴了解虎面的身份;
而逼宫的路上伏击自己的黑衣人,使英杉致死的人也和这次相同,袖口处缝了虫茧吐丝的图案。
这一切都是不合常理的,这背后的组织怎有这样的势力在自己身边安插了探子,几乎知道一切的行踪,甚至是计划?!
那黑衣斗篷的神秘人向前几步,把一封信送到华锦手中,蹲下在华锦面前,清哼一声道:“这是我们宗主给你的,权衡轻重,掌控这城中风云变幻是你之能。我们宗主也有惜才之意,如今这五国将大乱,若是你有投奔之意,大可来找我们。至于阁下身上的伤就要问这位和我合作的仁兄了,我这派来的人本没有伤你的本领。”
华锦面无表情的接过信,韩卿尘拿起巨灵戟架在那人的脖子上,眼神冰冷,道:“你就想这么容易走么?”
那人毫不在意的看着韩卿尘,轻松的把巨灵戟拿开冷笑道:“你现在身上还有力气么?我门中毒物便是专克你这等武夫,有勇无谋。”
华锦眼中墨色深邃,金光刚一闪,却没有金虎出世,华锦看着那人道:“你在我们身上下了什么蛊?”
那人慢慢起身,踏草走向林中,只留给华锦一个背影,闷声道:“你还太年轻,不知道这世上奇物奇人万千,有了这点权利武器就不知天高地厚,这神器宗主不收回,不过是给别人面子,华锦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要止步于这里。”
华锦皱眉这人竟能在无形中在自己和韩卿尘两人身上下蛊,他唯一和韩卿尘的接触只是巨灵戟靠在他身上时,唯一和自己的接触只有那封信,蛊物说到底就是虫子他是怎么轻易下了这样的毒?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些人。
华锦坐在晚露湿重的草地上,那些腐烂的黄色叶子带着血气,她把那人的身影印在自己的脑中,这几乎是她最失败的一次,不知敌人是何?受了重伤在敌人手中,甚至最后还要靠别人告诫一番。
华锦看着苏霍,站在她身前俯视着自己,他没了她初见时的耀眼夺目的眼神,他弯起了嘴角甚至带着些得意道:“如今我便可以杀了你了。”
华锦重咳了一口血,韩卿尘按着她的背,替华锦顺着背,华锦向上望着他道:“司晴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他该知道有这么多次机会,她几乎没有可以隐藏她就是虎面的事实,也不想骗一个这样的朋友。
“我当然知道!从那****逼宫攻城,用青牙牵制我起,他们便抓住了我,萧杞你到底有多少身份骗了多少人?你还数的清么?”
华锦摇头道:“我没时间和你在这打嘴仗,你若是因司晴恨我,大可想方设法杀了我,这件事的确是我的错。”韩卿尘看华锦示意,把她扶起来,道:“我还是抱你回去,淇奥你的伤不能耽误。”
华锦靠在韩卿尘身上点点头,苏霍跑过来按住韩卿尘的肩膀,挥剑而刺,览月从后拦住道:“你们快走。”
苏霍不依不饶一剑挥去吼道:“你设计西梁帝,到底西梁欠了你什么?便是有天大的过错,以你的地位权利难道不能从内部解决到底你是为了什么篡权挟天子以令诸侯?”
华锦暗自叹气,没有回头,韩卿尘运气轻功飞掠过去,华锦被他背在身后,他道:“淇奥,为什么不向他解释?苏霍他本是正直刚坚的性子,这回你一激他,咱们就更不好过了。”
华锦在韩卿尘背上道:“我有我的处事之道,他若是恨我,流这血,倒也安心些。”华锦真正关心的是苏霍怎么会和这组织有这些牵扯,西梁不是小国在那人眼中竟也不过是这点权利,他也真是狮子大开口,他们宗主究竟是何人有这等的魔力控人于无形?
韩卿尘加快了脚程,从屋檐上落至院子,踢开华锦的房门,院子中几个奴仆跑了过来,韩卿尘把华锦万般仔细的放置椅子上。
叫道:“快去请大夫!”韩卿尘喊声极大震的那几人吓得半死。
“是。”那些奴仆知道事情急迫散做一团,华锦府中的气氛向来安益,华锦主事一向没人敢给府中的人使绊子,规矩又严,奴仆们也少常常没什么事情,这次主人受了大伤,自然是慌乱些。
韩卿尘扶住华锦,看着她的眼睛道:“刚才这么大动作定是疼极了,别忍着了淇奥。”韩卿尘看着华锦紧皱的黛眉,宛如瓷器的脸上显出苍白来,恨不得替她受伤才好,也不知如何处理,急得像锅上的蚂蚱。
华锦摇了摇头,点了韩卿尘的鼻子,装作无事道:“无事,他伤口刺的浅,没那么疼,你用军中的手法便可处理,你皱着一张苦瓜脸给谁看呢?”
韩卿尘跪下来握住华锦的手,华锦看着他焦灼的眼睛竟觉得他认真的让她害怕,他捂热华锦的手道:“淇奥,我不会让你再受伤了。”
韩卿尘把脸靠在华锦手上,华锦总觉得心中有一根弦无端的被波动,说不上来的心痒,华锦扶过韩卿尘乌黑散落的青丝,笑道:“没事的,我还未说什么,你怎就这样了?”华锦惯是不会应对别人的关心,她用微笑和不经心的话语掩饰自己的慌乱,与脸上的红色。
韩卿尘看了看华锦,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华锦叹了口气,本想强撑把易容膏抹上但还是右手受到牵扯,一动便会疼的受不了只好作罢。
大夫不一会便来了,韩卿尘赶紧把他迎来,华锦身后的刀被拔出,撒了些药,细细地包扎好,华锦侧身躺着让大夫包扎伤口,她今日受了这许多惊吓,也是累了,慢慢的昏睡过去。
韩卿尘把大夫叫道一边道:“我们家小姐的伤如何?”
那大夫看了华锦一眼转身道:“伤口虽然深但未伤到心脏和其他脏腑,不过还是需要一月才可痊愈,不过可能会留下疤痕。”
韩卿尘点了点头把药费给大夫道:“多谢。”
那大夫摇了摇头把钱推回去,心道谁不知这是萧丞相的院落,在这里给萧丞相的女人治病,还留下了伤疤,自己怎么敢收下钱?那大夫道:“不知道萧丞相在不在意此事?只要贵府不找我的麻烦,那便好,至于这钱岂敢收下?”
韩倾尘把钱硬塞给大夫,皱眉道:“大夫以为我萧府是什么虎狼之地么?我们都知这伤不是您的医术原因而留下伤疤,钱您要是不收下,若是主子回来定会责怪我们恶仆托大欺负您。”韩倾尘看着那大夫害怕的样子心惊于华锦在这京城中的风评竟是如此骇人,连个大夫都怕华锦以权压人。
那大夫勉强收下,道谢之后留下了方子,道:“小姐的气血本就不足,这次虽没伤到根本但更是失了气血,还是要多静养一阵,万不可再伤筋动骨,操劳过甚,恐会留下病根,这阴天下雨便会疼痛。”
韩倾尘作了一揖,郑重的行了一礼道:“多谢先生了,我家小姐的伤万望不要说出去,这京都事乱,我家主子也不想先生卷入其中。”韩倾尘过几日若是华锦不能上朝,一些人来探望,京城闹得沸沸扬扬,萧丞相被刺杀,华锦的女子身份还不能宣扬,这事情还是越小越好。
那大夫知道这大户人家的事情便是如此,对这些要求和刺伤也见怪不怪,郑重答应了下来。
韩倾尘把事情都处理好,松了一口气看着熟睡的华锦,她蹙着眉想必并没做什么美梦,韩倾尘握住华锦的手,把脸贴在上边蹭了蹭,禁不住心里一动亲了一口,他把额头顶上华锦的手,感受着华锦的温度,道:“淇奥,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我怎么放的下你?”
华锦睡的熟碾,韩倾尘从怀里掏出来一封羊皮裹信,那上的话写的简洁却给了韩卿尘最不好的消息‘颠关北戎有异动,将军速来。’
韩倾尘知道华锦平时因为处事谨慎都甚少带人在身边,若是可信的人也只有他和览月,览月至今未回,他又可能回颠关,华锦虽然手下兵力多的很,但遇上像刚才这样的事情,她又能带怎样的人在身旁呢?华锦自从清君侧后便有回东华之心,如今却从来不提,韩倾尘怎会不知她是如何在意当初对司晴的承诺,以至不惜浪费这么多的时间在西梁,要改换制度。如若是做这样的事情定然是劳心劳力,现在还出来了什么宗主挡在他们面前,以华锦的心性若不是追一个水落石出,定然是不会作罢,这个时候自己怎么抽身而出?
韩倾尘叹了口气,替华锦盖好了被子,坐在她身前,黑夜中只唯他的呼吸声,药香极细,他的身影笔挺在床边守了一夜。
诗会的刺杀被苏霍的羽林军遏制的消息在京都传开,这样大型的暴乱事件也只有青牙在的时候才有过一次,书院的人大多都是世家子弟,京兆尹府一下子就忙开了,报案的人络绎不绝,都纷纷要求找出黑衣人的元首,这样的大案已经十分少见,而小皇帝还年幼无什么决断,根基不稳这样的事情牵连甚广,就连萧杞丞相也在其中,这几天的早朝少不了人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