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办公室，看着小言抱来的一大撂文件，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举总，这些文件一半是这个月的月绩和一些资金支出较大的项目的详情。还有一半是之睿公司和秦氏集团今天各自提出的方案以及两家公司的资金情况。”小言把文件放到我桌上，向我解说。
我点头，“好，我知道了。”
小言冲我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两个酒窝若隐若现。“举总，那我先下去了。”
我拿过一份文件，翻开，点头默应，然后又想起了什么，叫住了小言，“小言，你做我秘书多久了？”
“四年。”小言有些迷糊地回道，“怎么了，举总？”
我释然地一笑，“没事，问问而已。”小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退出了办公室。
我接通了财务部的内线，交待了一句给小言加薪。
偌大的办公室，最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滴答，滴答……
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12点多了。合上文件，站起来挺了挺腰板，伸了个懒腰。该吃饭了。我这样想着，向办公室外走去。我并不是一个可以为了工作而废寝忘食的人，那种事，在我认识的人里，也只有阿青，炎烨和小言会这么做吧。或许，还有他。
出了办公室，我推开一旁的秘书办公室的门，小言还埋头在一大推的文件中。
“小言，一起去吃饭吧。”我唤他道。
“唔…。嗯？”小言吃惊地抬起头，看着我，“举总？”
我无奈地笑了，“是我。工作先放放吧，我请你吃饭。”
“啊，哦，好。”小言愣得只发了三个单音字，然后收拾了一下文件，起身走来。
“走。”我一挥手，带着小言向办公室外走去。
“叮铃铃——”还没踏出办公室的门，小言桌上的电话就响了。小言一怔，冲我尴尬地一笑，“不好意思啊，举总。我先接个电话。”他拘谨地回到办公桌变，接起了电话。
“喂，您好，这里是雅达总裁秘书办公室。”小言说着一口职业的话，“嗯？啊，是您啊。唔……好的，您稍等一会儿。”小言捂住话筒，转过头问我，“举总，秦总想请您吃午饭，问您有空么。”小言看着我，我却突然怔在了原地，眼光下四下瞟去，不知该如何是好。
“举总？”好半会儿，小言试探性地叫了我一声，我这才匆匆忙忙地胡乱点了头。
小言点点头，拿起话筒，放在耳边，“秦总，举总说可以的，那么约在哪里呢？”
我这才回过神来，心下变得慌张起来。刚才糊里糊涂地答应了邀约，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好的，我会告知举总的。再见。”小言挂了电话，转身对我说，“秦总说他待会儿会来接您的。”
我点头，冲小言歉意地一笑，“抱歉，小言。今天不能请你吃饭了。”
小言腼腆地笑了，“没事，举总。反正程总在的时候也请了我不少次了。”
“行，那咱们明天再一起。”我退出了小言的办公室，向着楼梯口走去。
十五楼，我没有乘电梯，而选择一步一步走下去。我走得很慢，我的心里也一直很乱，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我突然很想把自己藏起来，藏进那个五年的牢笼里。
自动门在我面前打开，我一抬眼就看见了他的车子停在门外。踌躇了半会儿，还是走到了车旁，车窗缓缓降了下来。
他还是那么平静地看着我，就像我们是初识一般。
“秦总，久等了。”我抱歉地说，他浅笑地表示无所谓。
我收回欲打开副驾驶座车门的手，走向了后座。打开车门，坐进去。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然后驱车离开。
车子在公路上行驶，我看着窗外，谁都没有说话，窗外的景色越来越偏僻，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我们去哪？”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专心地开车。我也不好多问，心想他总不会把我拖去卖了吧。
窗外的风景，渐渐地变得熟悉起来，陌生的熟悉。接着，车子停了。
“到了。”低沉的声音从驾驶座上传来，我被深深地镇住了，旋进了他低沉的声音漩涡。
这是五年来，我第一次听见他说话。只有简短的两个字，可我却回味了好久。
醒过神来，我发现他已经下了车。我紧跟着打开车门，一只脚迈了出去，探出了半个身子。
“这里就是我们公司方案里提到的地方。”他背对着我，负手而立。我下了车，关上车门。
眼前的一切如此熟悉。我恍惚了一下，然后高高地仰起头，努力眨着眼睛，眼泪没有掉下来。
晋灏，我们总是在靠近的时候，开始疏离。越来越远的你，越来越模糊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