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她皇甫琉璃现在躲皇上都来不及,就算她真的要勾引皇上,凭那几个后宫的女人就拿捏得住她么?她只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愿在对付她们上浪费时间罢了,更何况她向来追求简单清明,自由洒脱的生活,实在不愿与她们勾心斗角。可千不该万不该,她们不该动了荔枝,这口气,她定要讨回来!
松雪吱嘎作响,琉璃听声音好像有人向这边走来,脸上拂过一丝莫名的笑意,自怀中掏出一把掌镜,和着细簌的梅花,整理仪容。
待到皇上走近,确是被眼前仙境般的情景晃得失了神。面前的琉璃,纤细身姿娇慵地坐在一块梅花石上,素白的衣衫在她身边铺陈开来,宛若一朵破雪而出的雪莲,秋水为瞳,娇媚流转,执一掌铜镜,纤手弄云鬓,那散落的梅花点点红艳,缀在发间,风一吹便了无踪迹,徒留一抹香艳让人生生地失了魂儿。
琉璃似是被他的到来吓了一跳,花容失色,手中的铜镜砰然落地,一半没入了雪中。
“臣妾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有惊扰了圣驾之处,还请皇上恕臣妾无罪。”说着便要下跪,却不想,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皇嫂不必如此多礼。”皇上揽着纤腰的手并没有放开,反而揽得更紧了些,这一刻,他口中的皇嫂二字,听起来是那样的生硬,不合时宜。
皇上弯腰去捡琉璃掉在地上的铜镜,上面沾染了白雪,细细用手拭净,方才还给琉璃道:“是朕惊了你,朕还要跟你赔不是。”
琉璃抬起头,正对上那双含情脉脉的眸子,旋即笑道:“皇上折煞臣妾了。”
不动声色地从皇上怀中抽离,始终保持着一个不疏不淡的距离,这种暧昧让皇上心里起了涟漪,那种近在眼前却又触碰不得的感觉,让他越来越喜眼前的女子。
正了正神色,朗声问道:“皇叔的病还是没有起色么?”
琉璃收了铜镜,淡淡答:“仍在昏迷。”
“苦了你了。”不知何时,皇上已不再称她为“皇嫂”。四下环顾,心生疑惑,遂又问:“侍候的人都到哪里去了,怎么就容你一人在这里吹凉风?”
琉璃闻言便要落泪,但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皇上皱眉,道:“但说无妨。”
“臣妾的贴身丫鬟荔枝,昨日不知因为何事得罪了宜嫔,被宜嫔拉去教训,如今只剩下半条命,在阁中静养。臣妾与荔枝说是主仆,实则情逾姐妹,那加诸在她身上的伤痕,条条都如加在臣妾身上,臣妾心头哀痛难当,只好独自来这梅树下暗自垂泪,不想,却惊扰了圣驾……”琉璃一番话说得声情并茂,涕泪俱下,皇上的心早就被这哭得梨花带雨的人儿用刀剜成了一片片,疼痛不堪。
“这个宜嫔,简直反了她了。”皇上怒道:“对个女婢也这么心狠手辣,后宫怎可容得这样恶毒的女子,你放心,朕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琉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央道:“求皇上千万不要责罚宜嫔,臣妾自知寄人篱下,如今王爷昏迷不醒,臣妾也是没了主心骨,才会把这一切对圣上说,臣妾实在不愿再生事端,能忍的,就忍了吧,不能忍的,也要强忍。只求皇上不要动怒,不要因为臣妾去对后宫妃子兴师问罪,那样,只会将琉璃推到风口浪尖上去,承受更多的血雨腥风罢了。”
皇上深忖,琉璃这番话确是有理,自古博得帝王青睐的佳人都没有好下场。爱她,就要疏远她,这才是帝王之爱的第一准则。伸手扶起琉璃,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轻喃:“放心,朕知道该怎么做了。朕向你承诺,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是你对还是你错,只要有朕在,定当护你周全。”
说罢转身离去,脚边纷扬起细雪,一路延伸。
琉璃望着皇上远去的背影,嘴角蔓延出一丝笑意,是了,这就是她要的结果,谁胜谁负眼下尚无定论,你们出手狠辣,就莫怪琉璃出手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