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在学校大门不远的地方，每天坐着一个老太婆，穿着半旧的黑衣服，里面摆个竹篮子。竹篮子里摆着小糖、烤饼、麻花、瓜子等食物。每天上午，她这里最热闹。背着书包上学的男女同学，有不少从这里停留下来，买她的食物吃。上课铃响了，有的同学还在那里转。
浦湘波来到老太婆跟前。“你哪里人？”
“我家就住在纺织厂。”
“请你到别的地方去卖吧，这里是学校。”
“我一个老婆子，卖东西碍着你什么呀？”
浦湘波冒着火说：“我们班的同学上课还在吃东西，不是你引得？”
老太婆喃喃道：“我走，我走。”拎着竹篮走开了。第二天同学们向浦老师反映，那老太婆又来了。这一次，浦湘波叫班干部去轰她，同时跟丰成书记谈了这件事。学校红卫兵也行动起来。老太婆在学校门口消失了。
三十八
卜飞在办公室填写“学生登记表”。听到身后几个男同学的说话声，她连忙用手捂住表格，偷偷地写着父母的名字。
浦湘波笑道：“这样干什么呀？”
卜飞鼓鼓嘴说：“您不晓得，他们知道人家父母亲的名字就好喊。”
说起来这孩子还是很天真的，近来，她工作很负责任。她反映：张少丰在上课点火玩。
浦湘波找张少丰交谈。张少丰昂起脖子说：
“唉，反正我也不会犯什么大错误。”、
“上课点火玩对吗？”
“下次改正就是了。”张少丰不假思索地说。
朱老师扭着头说：“哪个，哪个？我就动一堂课呀？尽吹。”
晚上，浦湘波在灯光下写着日记，想道：张少丰身上有“自来红”的思想包袱。他父亲是个军队干部，团长。母亲是个医生，3个孩子在身边，张少丰是老小。虽然不娇惯，也没那么多时间去管教他。这孩子挺机灵，逗人喜欢，但是进步不大，还没加入红卫兵组织。也不十分调皮捣蛋，就是好小捣蛋。找他谈过好多次了，他老是嘻嘻地笑着，像没那桩事似的。不把他的“自来Hong”包袱卸掉，做班主任有失责任啊。
第二天，浦湘波和张少丰谈内因和外因的辩证法。
“张少丰同学，别以为根正苗红，头上没尾巴，屁股没辫子。没尾巴能够长出尾巴来，没辫子能够长出辫子来。毛主席说：‘外因是变化的条件，内因是变化的根据’……。。”
三十九
孙惠敏发电影票，又少了一张。
“我票呢？我怎么没有电影票？”张冬生没发到电影票，叫唤着。
“我不要这一张！”祝新昆把电影票往桌上一扔。
女生们在叽叽喳喳。男生们叫嚷着：“换，还能不能当宣传委员了？”
孙惠敏咬着嘴唇。
浦湘波向祝新昆：“你怎么不要这一张？”
祝新昆说：“你看我的票好差呀，坐在最后面！”
孙惠敏说：“你看我票是不是比你的好些？”
祝新昆瞅瞅孙惠敏的票，不做声了。浦湘波向孙惠敏：“你怎么少一张？”
孙惠敏说：“哪知道呢，这次我领票时，我当面数了两遍。”
浦湘波从后勤组买了一张票给了张冬生，对孙惠敏说：“大概是钱收错了，或是掉了一角钱把？”
第二天，孙惠敏将个纸团往老师办公桌上一甩，抽身就走了。浦湘波打开纸团，里面放着3角钱，纸上写着：“对不起，是我工作不好，请你一定要收下去！”
“这不能怪你，是我班主任工作没做好。”浦湘波找来孙惠敏说。
孙惠敏侧着微红的脸，扣着手。班委会上，浦湘波要求各组组长积极协助孙惠敏，克服收钱发票时乱哄哄的现象，有条不紊的做好这项工作。
四十
早自习堂，卜飞给马庆玲梳辫子。马庆玲和她家住在一起。
浦湘波背着手度在跟前，卜飞笑着。
“早自习堂梳辫子不好。”
“也不是我要梳的。”
卜飞朝马庆玲努努嘴。“你是个组长，有责任。”
“不梳了，不梳了。”
卜飞两手很快地将马庆玲辫子扎好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空气那么好，要抓紧看书学习。”浦湘波大声地说。
第二天早自习，卜飞头发披散着。
“你头发怎么散掉了？”
“没来得及梳。”
卜飞朝班主任鼓鼓嘴，“头发散了，又要管人家。”
旁边有几个同学在笑。
浦湘波说：“不是头发散了，是思想散了。”
卜飞老大不高兴：“头发散了，又是思想散了。”
浦湘波想：这孩子母亲是上海人，爱打扮……。生活作风对女儿影响很大。松一松，就会滑下去。
这一天，学校举行篮球赛。汪玲也学着卜飞的样子，散着头发坐在一边看打篮球。浦湘波决定举行女生学习班，谈谈生活作风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