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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和越前龙马同时喊出来。

他手中拿着球和球拍,面对着墙,雪色的墙壁上隐约有印痕,我立刻明白了。

“我住在这家宾馆里,就在你隔壁。”我不带声色地说。

“哦?真巧。”越前龙马低下头,走到桌子旁,放下网球和球拍。

看着他的背影,我不禁冷冷嘲讽:“越前龙马选手,外面场地那么大,怎么就在屋子里面练习呢?会给别的顾客造成麻烦的啊。”我勾起嘴角。

“那你呢?怎么一副落寞的样子啊?输了比赛就那么失落?”越前龙马侧头看着我。

尽管心底不服气,可是我早已学会了忍耐和伪装表面:“你看错了。”

“不想退出就不要勉强。”我能听出他声音里隐藏的一丝愤怒。

“嗯?越前龙马,我退出网球界和你有何关系呢?”我疑惑地问。

“没什么。”越前龙马突然沉默了,沉暗的光线让我看不清他的脸色。

原来,天色已经那么晚了啊,月亮如金镰刀悬挂在黛色天幕上,其间点缀璀璨碎星。

一天又过去了,在这短暂的一天里,我是得到了还是失去了?

“那我不打扰你了。”我转身要走,走到门口时,望了越前龙马一眼。

“呃……”他突然转身,伸出手,表情严肃,好像想要留住我。

瞬间,黑暗……

仿佛世界上所有的光明全部在这一刹那熄灭,取代的是无尽黑暗。

“停电了?”我略微惊讶地说,怎么办呢?好黑,不能回去了!

向一个方向走近,我却感到了从脚上传来的疼痛,撞到门了。

“啊!”我险些摔倒,跌跌撞撞地往不知名的方向走。

“在这边。”从手上传来的温暖,我一怔,只觉得自己被人拉着走。

“坐下吧。”越前龙马放开我的手,我用手往下一摸,是软软的床啊,我安心地坐了下来。

越前龙马好像坐在我身边,他冷静地说:“工作人员马上就会修好的。”

觉得时间匆匆从指尖流过,空气凝滞着,我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扑通,扑通……’

这是我心跳的声音,快得仿佛要跳出心房,一惊,我觉得脸颊发烫。

“你为什么要打网球?”越前龙马首先开口,打破着一味的安静。

“为了……”我深深呼出一口气,沉下心说,“为了生存。”

“你的目标很廉价嘛。”越前龙马轻笑,他有些得意地说,“有兴趣知道我的目的吗?”

“嗯?”我惊讶,他怎么会跟我说这么多话的啊。

“起先我是为了战胜我的老爸,后来,我是为了寻求更美好远大的梦想而奋斗。”

“你的目标真伟大。”我不禁深深赞叹,他真的很不一般,至少比我……

越前龙马忽然转移话题:“你家人呢?”

只觉得一条雷电劈进心底:“有啊,我唯一的姐姐。”

“你很喜欢她吧?”我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那种事情。

“嗯,姐姐,从小就十分关心我,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我装作不在意。

不用再想起了吧,姐姐……

“哦?那还真是跟你不同呢。”越前龙马嘲笑道。

“嗯,可是,她早就死了,得病的。”我压制住声音里的沉痛和悲哀。

接下来,是一片安静,秒针落次有声地走着。

***

空荡的医院,安静至极。

龙马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喝着Ponta,一边随意地瞟视四周。

顿时,走廊里响起一阵急切的脚步声,龙马心里有所烦躁。

病床车,一群护士推着病床车正匆忙地往走廊尽头的手术室赶。

车上有一个如百合花般美丽而憔悴的女子,她的脸颊那么苍白,嘴唇却仍在微笑。

吸引龙马注意力的,不是那个病人,而是她身边的,那一直追赶病床车的女孩。

褐色头发及肩,飘逸而柔顺,细长的秀眉下一双宝石般清澈澄净的大眼睛,此刻盈满了透明的眼泪,顺着白皙光滑如陶瓷的脸颊滑下,精致的鼻翼,那失去血色的唇微微颤抖。

她在跑,用尽全身力气追赶,坚定的眼让人震惊,褐色的发在空中带来一阵清香。

她仿佛一个快要破碎的洋娃娃,美丽地令人窒息,虚弱如纸片,娇纤似幻影,好像下一秒就要彻底消失,芳华也就一刹那,如昙花一现。

护士焦急地劝阻她,让她不要跑了,安慰她,没关系的,不用担心。

她还是执着地奔跑着,奔跑着……

清脆的声音如风铃的响动,带着丝丝甜美,含着细颤的空灵,如一首悲伤的歌,传进人的心底,然后,静静荡漾。

“姐姐……姐姐……!”

***

‘姐姐……姐姐……!’

“啊,想起来了!”越前龙马突然如梦初醒地大喊,声音里有着一丝喜悦。

“怎么了?”我皱起眉,不满地问着。

“哦,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1年前,在美国发生的一件事罢了。”越前龙马沉静地说。

“在美国?”我好奇,“什么事?”

1年前,正是姐姐死去的时间啊……

“私人秘密。”他冷冷地甩给我一句。

切!“也许快修好了吧,我回去了。”一赌气,我起身就走。

脚绊到凳子了,唉,我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笨啊!

我低呼一声,身体正面向后倒,算了,前面应该是床吧,应该不会摔得疼……

铺天盖地的温暖……

我跌在越前龙马怀里,他用手臂护住我,自己倒向床。

“没关系吧!”躺在他怀里,我心跳得好快好快……

世界回复光明,仿佛所有色彩也回归了。

我还没来得及起身,门就被推开了:“龙马,你没事吧,突然停电,我吓……”

看到床上的一幕(- -别说得那么难听嘛……),凯宾怔如木雕,立在门前:“你们……”

“没什么的!”怕他误会,我如受了惊吓的小羊飞快地从越前龙马怀中跳出。

“龙马……”凯宾沉下脸,表情恐怖地令我感到害怕。

从小到大,凯宾对我的感情,我还能不了解吗?可是,那种场景怎么偏偏他看到了呢?

我有种心虚感,想迅速逃出房间。

走到门口,凯宾身边时,他拉住我的手,表情郑重,轻俯下身,在我耳边说:“龙马下次的对手是——柏斯利卡。”接着,松开了我的手。

柏斯利卡,那个人……

我跑回自己的房间,接受着惊讶的洗礼。

“怎么,喜欢上她了?”凯宾冷淡地对坐在床沿上的龙马说。

“谁会喜欢她这种……”龙马撇了撇嘴,装出一副‘不希罕’的样子。

凯宾很生气,他说:“只是想来告诉你一下,小心后天的对手。”

龙马随意地看着凯宾远去的背影。

昨天晚上失眠了,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直到黎明,破晓晨曦照进屋里。

柏斯利卡,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原来以为,在以后的生命里,与他只是两条不会交界的平行线。

可是,他伤害姐姐的事情,我是不会忘记的,永远。

已经7点钟了,我吃力地支起疲惫的身体,用手背抚摸了一下额头。

起床,洗漱之后,我走到宾馆的饭厅里准备吃早饭。

“套餐一份,谢谢。”我在柜台上对工作人员说。

“2000日元。”他把套餐递到我手上,我接过,并付了钱。

哇,人真的是好多呢,每个桌子都坐满了人,现在该去哪里吃饭呢?

诶,那里有个座位只有一个人,要不跟他谈一下,拼着坐好了。

我走到那个座位旁,轻言慢语地说:“这位先生,其它座位满了,我可不可以坐你旁边?”

他是背过身的,穿一件白色的衬衣,带着帽子,那发色……

“随便。”果然是越前龙马,拽拽的样子与昨天完全相同。

我深吸一口气,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快速地吃着饭,想尽快离开。

“你吃那么快干嘛?”越前龙马笑了,以一种奇特的目光打量着我。

“唔……”不好,嘴里东西太多了,还是先咽下去吧!

越前龙马优雅地靠在椅背,端起一杯热茶放在唇边品尝。

“明天,是决赛了吧?”咽下食物后,我用失神的眼睛望着他。

我能看到越前龙马愣了一下,接着他用手拉低帽子:“嗯。”

“期待你明天的出色表现。”我微笑,笑里是友好的意味。

“谢谢。”他的回答总是那么简短、随意。

我叹了一口气,没办法啊。“柏斯利卡,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是吗?”我听见他冷嘲的笑声,仿佛根本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

“嗯。”我嚼了一口面包,“真的……”我的口气很无奈。

“HI~”这时,身后传来充满挑衅的声音,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声,我的心一怔。“越前龙马,你还在这里悠哉悠哉的,难道不去自己订好飞机票,赶快滚回老家吗?”

“我想我是不会滚的,倒是这位,你还MADAMADADANE。”越前龙马回讽。

回头,我诧异的目光对上柏斯利卡坚毅锐利的眼,他也很惊讶。

“杉澄漠忘?”柏斯利卡尖锐的眼里滑过一丝悸动。

“你们认识?”越前龙马站起来,放下手中的茶杯,警惕地看着柏斯利卡。

我连忙回过头,决绝地说:“我……我不认识你!”身体,在发抖啊……

“你怎么会在这里的!”柏斯利卡拉住我的胳膊,把我直直拉起来。

我挣脱他的手:“放开我知不知道!我说过我不认识你了!”

“那算了。”柏斯利卡一下子把我推到椅子上,背后传来剧烈疼痛。

接着,是冷凝僵持的气氛,越前龙马和柏斯利卡对立着。

“昨天和杉澄漠忘比赛的人,不是你么?”柏斯利卡冷笑。

“是又怎么样?”越前龙马琥珀色的眼没有一丝畏惧。

“像杉澄漠忘那种冷冰冰的女人,对于打赢自己的人,会那么友好么?”

“什么意思?”越前龙马皱眉。

“还以为她会叫保镖或者她身边那个什么凯宾来教训你一顿呢。”柏斯利卡慵懒地说,“你们还一起吃早餐?真是有闲情雅致。”

说着,柏斯利卡的目光对上我失去了沉静的眼,嘲讽地一笑。

“你和她很熟?”越前龙马迷惑地问。

“是很熟,青梅竹……”还没等他说出那个词,我就跳起来,在他脸上毫不留情地落下一个巴掌。“别说出那个恶心的词!我和你不认识!知道吗?我说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伤害姐姐的家伙,我是绝对,绝对不会饶过你的!!

柏斯利卡眼里充满了怒火,他紧紧抓住我的手,力道之大,疼痛蔓延全身。“杉澄漠忘,别以为我会顾及曾经的交情,就会放过你!”

“放开!!”我使劲挣扎,饭厅里留下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我们这一桌。

柏斯利卡还是紧紧地抓着,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她让你放开,听不懂吗?”这时,响起了……越前龙马的声音!

柏斯利卡诧异地望向越前龙马,狠狠甩下我的手,迈着大步走出了饭厅。

我跌坐在椅子上,汗水夹着泪水在脸上肆无忌惮地泛滥。

“你认识的人真是多呢。”越前龙马有些讽刺地说,我抬头,却看见他眼里的担忧。

越前龙马从随身携带的旅行包里拿出一支球拍,握在手中,眼睛定然看着球拍,然后手指收紧,脸色变得严肃。

他……是下了什么决定吗?

“越前,我在电视上看到你的比赛了哦!”

昏暗的房间里,窗帘遮住了外界的光芒,少年坐在床上,一手托着手机。

“真厉害啊!厉害哟!越前!下一场决赛也要加油啊!”桃城的声音不断传进龙马耳里,“我们为你加……啊,等等!菊丸前辈,让我再说几句啊!……啊,别抢!”

“小不点,下一场一定要赢啊!”英二可爱的声音也陆续传来。

龙马静静地听着手机那边学长们争先恐后抢话机的声音,轻轻勾起嘴角。

“比赛完了,我就回日本。”

已经是傍晚了啊,在房间里好无聊,睡觉又睡不着。

我起身出了房间,去附近的公园走走。

落日的橘色将天边染若斑斓,惬意的风吹淡心中的困惑。

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我用手支撑着身体,微斜身体靠在椅背上。

也许,只有这一刻是幸福的吧。

突然,我能感觉到风向疾速逆转,向我的面部袭来。

下意识地把头侧向一旁,超高速的球从我颊边带着风声划过。

脸颊火辣辣地疼痛,风吹来,血液似乎凝结,我用手轻抚了一下脸。

“你的反应真是变得迟钝了。”柏斯利卡嘲笑着走近。

“倒是你,干嘛总是突然出现。”我站起来,“见面的方式也那么粗蛮。”

“这才是你认识的我,不是么?”柏斯利卡略微怜惜地看着我。

“我倒是觉得我不认识你了。”我起身准备离开,与柏斯利卡擦肩而过。

他几如是咬牙切齿地说:“漠忘,明天的比赛……我一定会赢!”

“是吗。”我轻蔑地瞥了他一眼,走向宾馆。

这一切,都被公园大树旁一双眼眸看得清清楚楚。

我漫不经心地在走廊上步行,走到我的房间前,拿出房卡,准备开门时。

“我是不会输的。”耳边传来一个坚定的声音。

我转头,越前龙马颦着眉,如琥珀清澈的眼里有着绝不放弃的倔强。

今夜过后,等黎明的太阳升起,响起的就是决赛开幕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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