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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旧时恩怨

这个故事到底要从何讲起,我还没有个清楚的思路。有好多要轻轻点到的线索,但还暂时不能说破。陶然林中为了女儿自行谢罪的瘦弱男子、临安城中为了锦绣前程而将自己心爱之人送进皇宫的负心男子、皇宫之中只为玩乐的皇帝和权倾朝野的佞臣、赣州城中勤政爱民的父母官、魔爪之下死里逃生的小姑娘、妙手能回春的女孩子……

他们身上都有着许许多多的故事,或感人至深、或令人鄙视、或让人扼腕、或得人赞许……千头万绪,让我想一下,不如,就从那个月夜草原上为了心爱之人南下的凄凉身影说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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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被夜幕笼罩,清风徐徐而过,草滩上此起彼伏,像一片柔和的浪;月光似乎很澄澈,但是这澄澈却让人觉得一股凄凉之感涌上心头……

一座毡房之内,昏暗的灯光照映下,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好像在商量着什么事情。

男子好像要让女子远行,他紧紧看着眼前的女人,慢慢伸出右手抚着她俏丽的脸旁,临行前不断嘱咐着:“我不能离开草原,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宋国……就靠你了,如若不可行就不要勉强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女子慢慢将头仰起,眼中露出一丝柔和的目光,嘴角微微含笑,回答着男人:“王爷,依兰明白,王爷放心,依兰一定会让您达成自己所愿,不负所托!”说着,男人将女人轻轻揽入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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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林中,清风寒月,一户人家已经安然入睡。

正在此时,不知是何人叩响了这个小庭院的门。男主人和女主人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

女主人一下子从榻上惊起,看着一同醒来的男主人:“相公,这么晚了,是谁呢?”

男主人满面疑惑,一边收拾下床穿好衣裤,一边向着妻子轻轻嘱咐着:“夫人,你看好霖云,我去看看。”男主人话音刚落,就披上了衣服出了屋子向院门走去。

可能是夫妻俩的对话惊醒了熟睡中的婴儿,孩子一直啼哭着,女主人轻轻地把她抱起,大手轻轻拍着婴儿,哄着她。

院门口,一个无力的声音喊着:“福兄……”男主人马上开了门,眼前这一幕还是惊到了他。

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衣衫褴褛的男子怀中抱着一个安然入睡的孩子,男子身上被血污染了一身,他显然已经没了力气,只是用手中的宝剑苦苦支撑着随时可能倒下的身体。

男主人好像认出了他,轻哼了一下,略略侧过了身子不想看见这个男子:“原来是贺老弟,怎么会想起来看望你的老哥哥了!”

听到男主人的指责,贺姓男子一下子跪在男主人面前,泪眼朦胧地看着怀中的孩子:“福兄,我只请你好好抚养我的孩子,我已经家破人亡,只有一个女儿了,只要兄长答应善待这个孩子,贺某立刻自尽向兄长谢罪!”

男子吻了下怀里的女儿,泪眼朦胧,不晓得心里饱含了多少的不舍,然后他轻轻把她放在地上,缓缓地站起身来:“一切罪责由我承担,希望兄嫂不要让我们的恩怨牵连到孩子。”

说罢,年轻男子提起手中宝剑自刎身亡,宝剑落地,男子瘦弱的身体轰然倒地的那一刹那,男主人上前抱起躺在地上熟睡的孩子,粗大的手掌不停的抚着小婴儿的脸庞:“好孩子,以后我就是你的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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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城中一户人家的庭院之中,一对儿青年男女似乎在做着生离死别的最后告白。

“你真的那么希望我入宫?”女孩儿在园中凉亭背对着男人,眼中闪着泪光好像不想让男人看到她伤心落泪的样子,问着他。

男人十分期待着女孩儿可以答应他的要求:“念如,凭着你的才貌我相信皇上会喜欢你的,你入宫之后会得到皇上宠幸的,然后……”

女孩儿终于听不下去了,泪水涌出,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双耳,不住地摇头,马上打断了男人的话:“然后你就可以前途无忧、指日高升了……”

“念如,我只有拥有了权力才能实现我的抱负,你明白我的!”男人上前一步,从背后紧紧拉住了女孩儿的手腕。

女孩儿用力一甩手,倏地转过身来面对男子,再次打断了他:“够了!你已经解决了福家和贺氏,已经为朝廷立下功劳,为什么还要牺牲我?”

“念如,你知道的,这些微薄的功劳能够保我多久呢?”男人眼中也闪着点点泪花,他无力地说服着女孩儿。

女孩儿听到此处,一下子给了男子一记耳光:“我恨你!”说罢,女孩儿哭着,衣袂掩面跑开了。

“念如!”男人向亭外追了两步,看着女孩儿渐渐淡出自己视线的背影,大声地喊着。

男人不知道的是他今天的这个决定却是后来他这一生之中最为悔恨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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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卿,最近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宫里的那些把戏看腻了。”皇帝歪歪斜斜地倚靠在宝座上,无精打采地把玩着桌案上的香炉。

“陛下,老臣最近为陛下物色到了一位美人,此女子不仅美貌过人而且十分聪慧,陛下看了,一定会喜欢的。”这位皇帝的宠臣话音刚落,他便略微抬头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皇帝。

皇上好像已经等不急要看宠臣口中的这位传奇女子了:“快宣她晋见吧!”这说话间,皇帝突然来了精神,马上在宝座上坐好。

说罢,宠臣向着门口击掌三声,男人带着他曾经的恋人进来了,他们二人跪在皇帝面前,皇帝高兴地免了二人的行礼,紧紧盯住跪在下面的那个美丽女子:“你抬起头来,让朕看看清楚。”

女子知道,她的宿命已经注定,再也无法更改,为了她爱的男人,她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而接下来的一切都在男人的意料之中,念如深得皇帝的喜爱,这位宠臣也在收了好处之后履行了诺言,男人在念如和宠臣的帮助之下终于被皇帝派到合州,与蒙古人一较高下,他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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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赣州,一个勤勉爱民的父母官刚刚上任,第一个晚上就被一阵急促的击鼓声扰乱了思绪,但是他知道百姓击鼓没有小事,于是他马上穿好衣服去了前厅准备问案。

但是当他看到府衙门口的那个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女孩儿时,他还是被震惊了:在这个女孩儿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人……救……救救我姐姐,万世宝家后园……”女孩儿说完之后,就晕了过去。

女孩儿口中的万世宝就是当朝太师的众多孙儿之一,此人还与南七省武林盟主蓝衣鹤相识。

但是当他赶到万世宝家中时,女孩儿口中所说的姐姐已经死去了,而女孩儿和她姐姐身上的伤看起来倒像是江湖人士所为。

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万世宝动用了江湖关系杀死了一个未到及笄之年的女孩儿?那个女孩儿莫非知道什么?

但是他没办法将万世宝绳之以法,想要给这个无辜女孩儿伸冤只能釜底抽薪除掉万家身后的那个人,但是一个小小的地方官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于是他回到府衙,想要从那个死里逃生的女孩儿口中得到一些信息,女孩儿只知道她姐姐是因为无意中知道了一个阴谋才死于非命的,至于这个阴谋到底是什么,除了万世宝和那个死去的女孩儿,无人知晓……

他可怜这个小姑娘小小年纪就再无亲人眷顾,于是将她带回家中交给自己的贤妻照顾,小姑娘对这位大人的再生之恩铭记心间,她发誓:如果可以,她愿意为了这个家牺牲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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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之后的陶然林中,涓涓而流的小溪边,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身着白色交领襦裙的小姑娘在采着草药,在她伸出的手臂上有着新旧不一的各种伤痕,想来是这孩子自己精通医理的缘故吧,只看见她一边采草药,一边把草药嚼碎敷在自己的手臂上。

这个女孩儿住在绍兴城外的近郊,父母早亡,就由姑父姑母养着,但是姑父姑母对她一点也不好,每日非打即骂,经常打得她遍体鳞伤,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日子过得不那么艰难,小女孩儿每日都会跑到药铺和绍兴城有名的大夫萧道成的医铺去偷学医学药理。

终于有一天她被萧道成发现,没想到萧道成对这个女孩儿十分器重,于是便将自己的医术倾囊相授,女孩儿就成了绝代名医的衣钵传人。

但是这一次她上山来采草药,却并没能回去,因为她遇到了陶然三煞,杜彪把这个女孩儿抢回了去做了压寨夫人,但是,杜彪并没有强迫她什么,他只想等这个女孩儿答应做他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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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一切源自一场爱恋,所有的爱恋造就一场阴谋,所有的阴谋只为一个野心。

这个故事开始于依兰恋恋不舍地离开自己心爱之人,走出草原,只留下月夜中的一个孤独的身影;而这所有的故事结束于一个人的一篇绝笔之作: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此后,貌似所有的一切都归于了平静,陶然林中的那对儿夫妻为了两个孩子可以健康平安地成长,再不受江湖恩怨的纠缠,他们毅然选择了离开隐居已久的陶然林去绍兴谋生。

男主人邀约小舅一同下海经商,没有几年的时间,一家人便已经积累了颇为丰厚财产,于是他们在绍兴城内一处极好的地段建起了宅子,就这样过起了平平静静的生活。

在夫妻两人的精心照顾下,两个可爱的女儿渐渐成长了起来,不知不觉中,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大女儿性子恬静平和,叫风飔飖;小女儿俏皮娇艳,叫雨霖云。

但是不幸也随之降临,就在风飔飖与孙廉仲定亲后的不久,他们的父亲因为旧病和多年的劳累与世长辞,他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能亲眼看见大女儿成亲;就在父亲辞世后的第三年,风儿迎来了她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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