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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你体内的阴怨之气已经清除,你必须按照我说的做才能痊愈。”封无穹擦了擦额头。

华月流能清楚第感觉到身体的异样,心里难免欢喜。

“老封,我这两年一直在缝合两个浑身烂肉,骨骼却完好无损的伤者。这二人是倒戈家大人亲自送来的。”

封无穹冷笑:“浑身烂***合?这根本闻所未闻。”

华月流自豪道:“我为神医,自然不是空穴来风。老夫自有办法,而且都写在被你焚毁的书卷内。”

封无穹质疑道:“绝不可能。”

华月流道:“在我的手下没有不可能的事情,缝合他们,我足足花了三年时间,这都多亏倒戈家大人的协助。”

封无穹道:“他们便是幸象幸轮二魔老吧!老华,你为华夏带来了灭顶之灾。”

华月流苦笑道:“老夫一介行医之人,被鬼怪之物以家人性命要挟,我老婆子刚烈,因不愿受辱撞梁自尽,我的儿子儿媳,被魂卷画布,后亡于你孙子手中。一开始我宁死不屈,可是不知为何,我死了又会复活,最终空受死亡之苦也……”华月流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封无穹起身拍了拍华月流的肩膀:“你的苦和我的一比应该算的上是甜美。好了,你安心颐养,老夫不会告知世人这些事情。最后问你一次,到底有没有解药?”

华月流缓缓站起身,怒道:“我乃神医华月流,区区血毒何足道哉?”说完,取以羊皮卷,奋笔疾书,写罢交给封无穹道:“搜便华夏可得一人之量,医治整个京畿不足,我劝你用于净化地下水源,至于那些身染血毒之人,让他们听天由命吧!”

封无穹打开羊皮卷一看,果不其然,一味药也认不全。点了头道:“嗯,果然好药,告辞了。”

华月流忙拽住封无穹道:“且慢!你要为我孙女解除身上的诅咒。此药需用西域箭蛇的蛇皮为引。凑齐后,放入水缸煎熬之,待汤水发红时,再像当年那般化为寒雾入地。”

封无穹道:“了然。你的门牙怎会少了一颗?”

华月流忙捂住嘴,他说话时已尽量不露出上槽牙:“我不过说了依月两句,门牙连肉便自行脱落,哎!若非亲眼所见,我宁死也不会相信世上有诅咒之说。”

封无穹道:“我会尽力而为,告辞。”说完,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已接近正中。

抛开封无穹带着药方去找微子伯商议不提,让我们回到地狱幽冥界,封閝早已翻过刀山,又在油锅里被炸了二十多年,已被送到身于裂如大红莲地狱。

封閝置身于尸地幽冰的世界里,四处开满粉红色的莲花,这些都是一个个被寒冻从内部撕裂身体的魂魄,他们的内脏被冻僵裸露在外界的寒冰世界里,远处看去,好似一朵朵莲花。

在莲花丛中有一朵散发着天蓝色气雾的血淋淋的花朵,这便是封閝,他是这里唯一的一朵没被冻僵的花朵,然而,自身所承受的痛苦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

这片区域死一般的寂静,时不时会有一只缓慢爬行的黑色乌龟钻出地表冰层,这些乌龟最喜欢吃这些莲花的花蕊,花蕊乃是魂魄心脏裂化而来。它们的食量并不太大,一只乌龟一年只吃十朵,封閝已不记得自己的心脏被这些乌龟吃了多少次。

不知过了多久,封閝惊奇地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片摆满藤蔓牢笼的混沌中。

此时的封閝浑身散发着浓烈的幽冥气息,旁人已辩不出他的模样,他的魂魄已不再和常人一样,乃是由数以万计的榆树叶子拼凑而成,叶子与叶子间细小的间隙里流淌着天蓝色的水流,已完全辩不出是人是鬼。

封閝的内心世界也是凌乱不堪,早已忘却世上还有幸福与快乐存在,即便他魂魄已离开无间地狱,他的心灵和意识仍旧处在无间地狱那无穷无尽的折磨中无法自拔。

藤蔓外一个小男孩,正吃惊地看着封閝那碎裂的魂魄,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已经在此等候了一百年,这一百年时间对这小家伙来说并不漫长,反而非常短暂,在地狱中的魂魄最大的心愿便是永远留在无间地狱的外围,既不被送进去,也不会被赶出去,这里共有十万八千个牢笼,平时人满为患,然最近百年来就来了封閝一个新人,而且来了就被送进无间地狱,藤蔓牢笼有一万多空缺未能填补,这太反常了,数百年前被打入此地的魂魄络绎不绝。

小男孩正胡思乱想间,禁锢封閝魂魄的牢笼又一次打开了一道小门,小门前出现了一条天蓝色的十字裂痕。

封閝并没有动,裂痕内同时伸出两个黑色三趾利爪,一只爪子抓住封閝一个手臂将封閝扯进裂痕之中。

封閝破碎的魂魄被拖进一片天蓝色的海洋中时,左右分别游弋着两个巨兽,一只全身暗黑色的雄鹰和一条身体忽明忽暗的长龙。

这里正是地狱的煞渊魔泉,乃地狱唯一一片圣地,这里的水可以洗清一切地狱瘟疫,是世上唯一能熄灭冥火的水源,此泉的上一百重水域称为煞渊,下一万重称为魂池,二者之间只有一眼之隔,因此被称之为泉,其实整个煞渊魔泉和魂池不过是地表下的一个8字形水池。

二者不同的是煞渊中生有幽冥圣兽魔龙王以及他的子嗣以及水中鹰王和她的爪牙门,以及数不尽的鱼魂,这些鱼儿生前被凡人食用,死后便成了煞渊中这些兽类的食物。

封閝碎裂的魂魄,来到魔泉,泉水被成吨吸入体内,破碎的魂魄正在缓缓复原。

身旁的雄鹰松开爪子,打量了一番封閝,多少有些失望,但鹰王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将封閝从龙族手中抢过来,因为他是封无穹的孙子,也是鹰族的契约者,雄鹰冷眼看着为了这个破碎魂魄亲自前来的龙王兆申,不解地问道:“这样一个凡人,竟也值得龙族的王者亲自来接?”

长龙将封閝的魂魄扯到自己身旁,怒吟道:“我只是顺路过来看看。鹰王不来,相比是派了他手下最了不起的水鹰--熬太前来吧。”

雄鹰发出一阵奇异的笑声:“能被龙皇认知,实乃我之荣幸。”

龙皇兆申手抓住封閝,自然也能感觉到封閝的内心,此时封閝的内心中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要挣脱束缚,散播迷雾。

龙皇的目光突然变得冷厉起来:“怪不得希格大人希望我亲自前来迎接这娃娃!”

雄鹰熬太道:“你亲自来也没用,他是鹰王点名要的人,我必须带他走。”

龙皇松开封閝的手臂,示意熬太可以随时带走封閝,嘴上却提醒道:“希格氏希望我带他走。”

熬太道:“在煞渊没有冥王,只有鹰王。”说完,扑打着双翼快速朝封閝飞游而来。

兆申见状一甩龙尾直甩向熬太,熬太猝不及防被甩中胸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反方向流走,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回到煞渊入口时,龙王和封閝早已不知去向,一个身着黑斗篷的女子正在这里等着他。

熬太一看,认出是红莲花:“大冥司来煞渊有何贵干?”

红莲花道:“封閝的魂魄碎裂有目共睹,他体内曾被弋太云星吟下了梦境幻术,这会儿便要摆脱封閝自身力量的束缚控制他的魂魄,将封閝交给龙皇乃希格氏的意思。回复云蛟子,不得他阻挠这件事。”

熬太道:“龙皇自命清高,封无尽明显天资更高,求之尚且不得,不想竟对封閝如此上心,大冥司放心,我会原话回复鹰王。”

红莲花化成黑雾回到冥王殿面见希格氏。

希格氏站在两界镜前,正面色凝重地看着镜子内一对裸体男女在外界大开杀戒,红莲花复命道:“希格大人,龙皇已带走了封閝。”

希格氏没有回头,只是说道:“太好了,不想龙皇竟如此爽快。”

红莲花道:“龙皇只是带走封閝,并没承诺教会封閝什么事情,而且,封閝和龙族中的两个还有过节,日子恐怕会很不好过。”

希格氏大笑道:“大冥司,你太不了解我这个臣子了,那两条笨龙在凡间不是封閝对手,在地狱中也强不到哪里去。”

红莲花笑道:“看来,您对封閝十分满意了。”

希格氏道:“当然,不然我为何对他如此严厉?”

红莲花道:“您该不会是想?”

希格氏道:“不错,如果他能经得起考验的话。”

红莲花惊道:“您可是答应过封无尽,要让他做永生臣子的啊!”

希格氏道:“可是他拒绝了,他对人间毫无依恋!”

红莲花道:“封閝能有吗?”

希格氏微笑道:“一开始不会有,但现在我对西叶的看法变了,还是含妮的眼光好,凡人的眼光如果都如含妮,何愁肝肠寸断?”

红莲花道:“希格大人,我们为何要干预凡间之事?没有我们陪唱,象轮二魔老的独角戏恐怕唱不太久吧!”

希格氏不解地问道:“我们介入了吗?”

红莲花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忙转移话题,指着两届镜道:“凡人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个大开杀戒吗?封无穹在做什么?为何不来阻止他们?”

希格氏道:“封无穹有更重要的事情,而且很快便会回地狱,一切都在凡间的明日正午,封閝父子齐出,一举粉碎无憾果木,毁灭一切邪恶的火种。”

红莲花道:“到那时,人间怕会遭遇前所未有的浩劫。”

希格氏道:“到那时便与我们无干了,地狱将继续正常运转,亡灵可得正常轮回。鹌鹑,你可以进来了。”

正在这时,封无穹走进冥王殿,一双老眼含着泪水,跪倒在地,好几次欲言又止。

红莲花冷眼看着封无穹,问希格氏:“他听见了我们的对话?”

希格氏道:“当然,这便是地狱臣子的使命,当年你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传宗接代传承幽冥力量,应该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封无穹眼泪终于落了下来,苦笑道:“谢谢冥王大人垂怜我们封家。”

希格氏道:“在地狱没有垂怜这种词汇,你们一家三口重逢的时光不会太久,无尽早已做好了牺牲一切的准备,封閝的麻烦要远远还没开始。作为你们的领导人,我已为你们奉献了我全部的力量,接下来就要靠你们了。”

封无穹站立起身,看了看冥王殿中央的轮回镜中已被带到龙王宫殿的魂魄碎裂的封閝,抹了抹泪水,露出一丝笑意:“我需要韩北冰去……”

希格氏打断道:“准了。我命令她,远离象轮二魔老。”

封无穹领命离去。

让我们,去往龙王宫殿,与其说这里是宫殿不如说是巢穴更为贴切,这里不过是个洞窟,既没有奢华的装饰,也没有王座,封閝被搁置在洞窟中央,龙王一双大眼正射出深蓝色的光芒为封閝修复着魂魄,从心脏开始修复。

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十年时间,龙王在为封閝修复魂魄时,花了一些时间了解了封閝的内心,时而满意,时而又摇头不止,直到封閝魂魄恢复并睁开眼睛……

看着眼前这陌生的环境,我们的封閝缓缓起身,发现自己正置身在一片天蓝色的海洋里,在这里他的身心无比惬意,甚至不用做呼吸那样的麻烦事情,当他看见龙皇时,不得不吃了一惊,这个体态巨大的身体时隐时现的巨龙是他平生仅见,忙问道:“你是谁?”

龙皇缓缓闭上眼睛,身体蜷缩在一起,像一条懒惰刚刚进入冬眠中的蟒蛇一般,进入了睡眠。

封閝见这龙不待见他,只得转过身,朝身后的一处窄小的洞口游了过去,刚出了洞口,迎面便来了两条体态稍小的深蓝色水龙,二龙几乎同时将头伸到封閝面前,以至于封閝发现了二龙之间还是有点不太一样,一个头上有犄角,一个没有。

犄角水龙先开口:“小鬼,你终于出来了,我们在这里等了你十年了!”二龙并未发出声音,封閝却能知道它们想要表达的话语。

没犄角的水龙摇头摆尾:“若不是你,我们仍在凡间享乐,而今,到了我们的地盘上,我兄弟二人必教你吃不了兜着走。”

封閝听完,回忆起了,那日满花谷中的那两个附体在太监身上的龙魂,不禁笑道:“原来是二位神龙,想不到二位也和蛇鼠一般记仇啊!”

魔泉水族是靠感知水流波动来交流,为了描写方便,我们还以说话的形式来描写它们的话语。

犄角水龙怒道:“小东西,连给我塞牙缝都还不够,居然敢在我流时口出狂言。”

封閝指着没犄角的水龙道:“你就是刘能吧?”

无犄角水龙咆哮道:“我们无姓氏!我们是水流,流能!”

封閝道:“我是奉了希格大人之命来此修行,待我修行完毕后,再与二位一决高下,告辞。”封閝说完,伸手拨开两个龙头,令他吃惊的是,他只轻轻一拨,二龙便已不值去向。

封閝顾不得吃惊,在茫茫煞渊中东游西荡,时不时会有一条鱼魂,好奇地来到他身边,片刻后又游走,封閝急着去修行,可这片水域中他那里知道要如何提高自身修行,游了片刻,封閝试着回忆自己在无间地狱时的种种遭遇,却什么也想不起来,这段记忆似乎已被清除掉了,封閝只记得自己曾去过无间地狱。

正迷茫间,迎面冲来一阵急促的水流,封閝稳住身形,片刻后,一个巨大的黑影飘飞过来,不像鱼,反而像一只鸟。

随着黑影越来越近,封閝看清了,是一只全身黑羽的巨型鹰隼,和封无穹幻化出的天蓝色水鹰完全不同。

黑鹰过来,二话不说,伸出利爪,抓住封閝脖子,朝斜上方飞去。

少卿,黑鹰停住,并松开了爪子,在空中飘然转过身,一甩双翼在封閝面前停住,一双鹰眼透着犀利,将封閝上下打量了一番,冷冷道:“你居然敢背叛自己的家族,投身他们的敌人怀中!”

封閝不解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黑鹰怒道:“天水龙族,乃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敌,煞渊魔泉只能存在一种冥兽,下次见到它们,不必手下留情,给我讲它们斩尽杀绝!为了证明,你和封无穹一样是忠于我们鹰族的,现在去给我杀死一条龙,将它的头带来给我。”

封閝道:“你们同为魔泉水族,为何不能容忍对方存在?”

黑鹰道:“你还没资格向我发起质疑,照我说的做,才能得到鹰族的青睐,获得化身天鹰的能力,让你在九天俯瞰敌人的渺小,而不是像一条条懦弱的臭虫一般,只会兴风作浪。龙王也对你说过同样的话语吧?”

龙王?他哪里知道谁是龙王,除了那两条与他有过节的龙种对他说过话外,并未有龙族和他有过交流。

“我并未见过龙王。如果只有杀死龙族才能获得你的青睐的话,我宁愿不要你的力量。”

黑鹰一听怒道:“狂妄小童!看来你已忘记自己在来路上的痛苦。好吧,就让我帮你回忆一下吧。”黑影说完,身上黑色的羽毛开始脱落,快速飘进封閝的体内,封閝顿觉脑海一片混沌,无数个自己体无完肤的画面在脑海中快速闪过,自己因为痛苦而发出的惨叫声不时地回荡在他的内心世界里。

封閝捂着耳朵,痛苦地原地嚎叫着。

随着黑鹰收回双翼,封閝脑海才得以恢复平静,呼吸已开始急促,一双眼中开始有了杀气。

黑鹰满意道:“这才像个地狱臣子,不顾一切,杀光所有敌人,只有这样才能将自身力量发挥到极限。”

封閝听着黑鹰的话语,虽然内心充满憎恨,却始终不能苟同黑鹰的话语,有气无力道:“面对邪恶之辈,任何力量都能发挥到极限,我不会将自身的痛苦发泄在别人身上。”

黑鹰笑道:“封无穹在加入我们之前也是这般说辞,但面对我们善意且猛烈的攻势后,他很快便屈服了,最终加入了我们,他在凡间所获得的成就有目共睹。至于封无尽,他选择游离在鹰龙之外,他的下场你必然也看见了。”

封閝笑道:“我和我爹的幽冥力量乃是幽冥叶剑,遂源于煞渊却与你们毫无瓜葛,你休要蛊惑于我。”

黑鹰大笑道:“蛊惑!与我们毫无瓜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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