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到了三年前,当时的林峰还只是当地高中的一个中学生,背负着家里人的努力,望着为了自己而整天忙碌的父母,他发誓,我一定要跳出农门,考上名牌大学,再也不想呆在山沟里受尽凌辱,多少次村里的书记仗着权势霸占家里的土地,多少次父亲为这学费低头哈腰地到处借钱,看人脸色。。。这一切的一切,他都能忍,然而最难以释怀的还是那件事。
还是那个燥热的夏天,自己初中毕业以全乡第一名的成绩考入高中,得知这个喜讯时,林峰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心情,破天荒搭上村头李大叔的拖拉机,迫不及待地赶回家,以往他可都是独自一人走上几个小时的山路的啊,虽然拖拉机颠簸了点,但比走路还是轻松多了。
他决定了,一回到家,就向她许下诺言。
那一头柔顺的青丝,灵动的桃花眼,还有笑起来露出的两颗小虎牙,自己从小到大就中意的女孩——婧婧,还记得一次林峰像往常一样受人欺负的时候,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走过来,手上还拿着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喏,请你吃糖,还是我最喜欢的草莓味哦,我妈妈说,不开心的时候,吃糖的话就会好了。“说完还咯咯地笑了,拉着他的手,”我们一起玩吧。“
也就从那一刻起,林峰有些痴了,心里像是有些东西融化般,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起了课文中的诗句,”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千里,两小皆无猜。“弱水三千,而自己的这一瓢就在这。
待你长发及腰,青梅已转黄梢,暮烟还卷暑气撩,更是相思难熬,红妆铺陈十里桥,羡煞林里村妘,待吾金榜题名,佳人嫁我可好?
怀着激动的心情,一到了村口,林峰就跳下了车,几乎是飞奔着跑回了家,李大叔在拖拉机上提溜着水烟袋,笑眯眯地喊着,“慢点慢点,小林子,是你的终究是你的,别着急,”随即深吸了一口,惬意地吐着烟圈。
村尾破旧的小屋中,木板门吱呀吱呀地来回转悠,林峰洪亮的声音隔着老远便传了进来,爸,妈,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小兔崽子,瞎嚷嚷什么,圈子里都被你吓得鸡飞狗跳的,”回应他的便是一阵清亮的大嗓门。林峰的妈妈胡美芳,是村里出了名的脾气冲,年轻的时候长得好看,但就因为是个辣妹子,没人敢招惹,却能把一切都打理地井井有条的,家里的大事小事都由着她管。
而林峰的父亲林永祥确实出了名的老实人,虽然长得虎背熊腰的,但就是个慢性子,芝麻大点儿事都能纠结半天,磨磨蹭蹭的,当时林峰的妈妈嫁过来的时候,村里人都说这两人真是娇俏女人高腰裙——绝配。
林峰见着母亲气冲冲的样子,咧嘴一笑,母亲就是个暖壶脾气,外冷内热,自己这么久没回家,母亲肯定是高兴的。这时,父亲也从一旁笑嘻嘻地走出来,打着圆场,“你看看你,整天就念叨着儿子,盼着回来,现在儿子不是回来了么,你就这副臭脸了。”林峰听此,也不多说,随即一把抱住母亲,从口袋里掏出县一中的录取通知书和成绩单出来,“爸妈,我考上了,我可以去县一中上学了,再等三年我就能继续考上大学,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
两人顿了几秒,拿着通知书仔仔细细来回看了好几遍,生怕漏掉一个字。一向刚毅隐忍的两夫妻,面对生活的艰辛都不曾低过头。
就在这瞬间,两人的眼眶里不争气地留下了两行清泪,既是对于自己儿子的成果而自豪,也是对两人多年受到的苦而心甘情愿,两人相视了一眼,几乎是同时抱住了林峰,朝阳似火,三人在庭院中紧紧相拥,有一种说不出的静谧。任你锦衣玉食,豪宅数处,也换不过我粗布麻衣,破屋一间。就这样过了好久好久。
林峰松开了手臂,擦了擦眼角,对爸妈道,“爸妈,我还有点事要处理,晚点再回来跟你们一起吃饭,”林永祥关切地问道,“是去找婧婧吧,她已经,,,”,“那你就去吧,晚上我把最肥的那只老母鸡宰了给你当庆功酒,”母亲一脸喜色地接过话。“哎,好的,我会早点回来的,林峰脸一红,便匆匆忙忙地跑远了。
望着林峰渐渐远去的身影,林永祥叹了口气,”你怎么不告诉孩子呢?“胡美芳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有些事他总是得独自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