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的想杀了我啊!”那犽也不躲了,回头冲着路西法大声吼,一副只要路西法说是就撕了他的样子。
“我会打偏么?这种距离。”路西法轻松地笑着,好像刚才那能够杀人的空刃不是他放出去的。
“这倒也是……才怪!我可是在跑着的!要是我刚才正好往这边跑的话,这一下劈在脑袋上可是就要连脑浆都要劈出来了啊!”那犽呲着牙对着路西法,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一只发怒的猫。
“哦?那种事情,就算是我,恐怕也做不到呢。”
“哈?什么意思?”那犽不明就里,眨了眨眼。
“什么都没有。”路西法微笑着,一身的狷狂傲气都收敛起来,原本就精致完美的五官之间透出温和的笑意,温醇醉人,摄人心魄地好看。
云错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戒微笑着为她端上了清水。那犽总觉得路西法的话里绝对不是像他说的那样“什么都没有”,可是就算问他也绝对问不出来,于是那犽带着他小小的郁闷窝在沙发里想着路西法的话。云错看着如此认真找郁闷的那犽,唇边的笑意涟漪一般扩散开来。
安静的大厅里只有路西法的琴声在流淌,仿佛花朵静静绽放,馨和的气息花香一般漾开,盈满了所有空间——唯有那犽郁闷地一边搅着他的热巧克力一边想着路西法的话。
一曲终了。那犽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路西法大声地叫:“喂!你这家伙!什么‘那种事情,就算是我恐怕也做不到’!你是说我的脑浆还没有多到可以被揍出来的地步吗?嗯?”
“哦?没想到你居然能够觉悟到,还不赖嘛。”
“你,这,家,伙——”那犽从沙发上跳下来就朝路西法扑去,可惜个子小小的他还没扑上去就被路西法给抓住了,那犽在半空中蹬着双腿,试图去踢路西法,路西法毫不费力地就把那犽反身丢在地毯上,挠起他的痒来。
那犽一边笑一边尖叫,骂路西法也骂不成句,“咯咯”的笑声笑让他满含着恨意的骂辞大大降低了威胁的力量。那犽没有丝毫形象地满地打滚。“救……救命!云错!”那犽使劲蹬着腿,捶着地面朝云错求救。
云错侧着身子,托着脸颊微笑着看着哭笑参半的那犽,抬起头纯良地对路西法说:“路西法,你看,他还能说得出话来呢。”
“云错!你这个恶人!你胳膊肘往外拐!啊……路……路西法,我恨死你……哈,哈哈哈哈……”那犽满地打滚,逮谁骂谁。
“比起救你,我还是觉得看着你变成这个样子更愉快。”云错托着脸颊,笑意盈盈。
安宁和平的日子……嗯,嘛,除了那犽和红不间断的针锋相对,并且忽略路西法到来时城堡里传出的那犽的大呼小叫,勉强,算得上是安宁和平。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冬天,春天就在那犽偶尔的得意洋洋和更多的气急败坏中悄然而至了。
路西法的琴声旖旖而起,戒靠着楼梯站着,墨绿的短发垂落在眼前,他的脸上有着他一贯的馨和的暖笑。云错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前抬手将厚重的窗帘轻轻拉开了一道隙缝。外面的草地已经泛出了浅浅的青色,树桠间碧色盈盈,那些新芽将要绽开,窗外的花树也已缀满了花蕾,不期何时就会完全盛放了罢,像梦一样。
春意已经这么近了。云错伸出手去,指尖触到的,却只是冰凉的玻璃。指尖的冰冷化作唇角的笑意,云错半挑着眼望着窗外从天倾泻的大片的光,眼睫敛下,掩了眼底的浅伤。
无论春天多么近,与她之间,毕竟是隔了这么一层冰冷的玻璃。就像被时间抛弃了的他们。
突然,一颗毛茸茸的金色脑袋从云错腰边挤了出来,是那犽。这孩子,明明怕极了路西法,偏偏每次路西法来的时候他都会从睡梦中爬起来,不自量力地去找茬,与其说是找茬,不如说是找欺负更合适。
此谓——活该。
那犽笑嘻嘻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画来举到云错面前给她看。画上的人有着荧蓝的长发和眼眸,身后却长着一对黑色的蝙蝠翅膀,头上顶着两根黑色箭头,脸上的笑容阴险邪恶,嘴角有着深深的阴影——显然就是那犽心中的路西法。
“戒教我画的。”那犽笑嘻嘻地说。
云错抬头看了看戒,他似乎并不知道这边那犽正在扭曲事实。望望路西法再看看那犽画的画,“他会揍你的。”云错好心地提醒那犽。
“云错。”那犽踮起脚来悄悄地对云错说,“我是你最喜欢的人,对不对?比起路西法,我在你心中的地位更重,对不对?每次路西法那个恶魔欺负我的时候你虽然笑着,其实内心是难过的,对不对?嗯,没错。看在这个份上,我就原谅你以前对我的见死不救。但是,现在你要替我报仇。”
那犽说得一本正经,云错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什么见死不救?”
“你……”那犽气结。敢情每次路西法挠他痒痒,让他满地打滚,她以为他是在享受啊?
“这个啊。”云错淡淡地看了那犽一眼,“他挠你,你不会再挠回去么?”
“诶?他怕痒?”
路西法那边的琴声戛然而止。云错早就知道他都听到了,唇边勾起淡淡笑,“谁知道呢。”
那犽得意洋洋如同得了法宝一样地转身去找路西法,可是钢琴后已经没有了人影。“戒,有没有看见那个恶魔?”那犽连同钢琴底下都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路西法的身影,如是问戒。戒笑了笑,用他一贯温柔的声音回答说:“走了。”
那犽沮丧至极,拖着身子回楼上去。
“花儿……都要开了呢。”戒微笑着望着云错。
“啊。春天了。”
“要出去吗?”
云错稍微怔了怔。楼梯上的那犽一听出去,立马恢复了精神,趴在楼梯扶手上吊着半个身子朝下问:“野餐吗?要带很……多很多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