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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传灯13破冰

千年,西山神族与群魔联军,战,三日雪崩,九日冰洪,十日曝晒,三年寒流,群魔霪于冰下。

三活火融,魔可重现。

——《古木经》

尧、舜、禹;海羽、寂落;昶勉、炎影。

能遇到一个相见恨晚的人也算得上是陌生旅途中很高兴的事情。

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局。

“海羽?别人不知道,我还是记着你的,一千年前的你,不要骗我了,刚刚有人冒充你现在的名字,与我斗法。咱俩的恩怨,该结了。”

“哦,原来是你回来了,我也差不多知道是谁冒充我的名义了,你也应该明白,在你被冻住的时候,我一直在进益。”

“海羽,”镜哲的穿空密语,“如果你遭逢黑云压城,不要爆发冲突,因为我就已经把种子植入他体内了,留着还有用,即刻赶到极西州,马上会有人与你会合。”

海羽抬头,貌若惊鸿,面朝黑云压城的攻势,毫不躲闪,被穿透时化作零散羽毛,与那金蚕脱壳异曲同工。

两人像是闪电,在空中闪躲飞舞,激扬拼杀,黑云压城为自己千年没有荒废的冰火双修而自豪,海羽只是卖了个破绽,随风遁去。

“这是桀孤家主赐予的潮崛活火,这是兔子家世代珍藏捍卫的西山神火,还有最新到达的始祖火种。”

镜哲一边说着,一边摆弄着面前的三个小小手炉,里面分别是三块透明晶块,上面是不同颜色的火种。

“始祖之火?怎么能到?”

“感谢你家傲独少主,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情况下,无人指示他就成功窃取天灯下山,当晚用神火烧烤玉米粒和野猪肉吃,所以火种被宁府跟踪他的地精留下了。”

“地精还敢留火种!”面前是兔子家最优秀的后生,代号尧,代号舜,他俩优秀到隐姓埋名,从兔子家的名单上当成死人划去,理由很简单——秘密行动,在他们的印象里,地精都是萝卜还有胡萝卜变的。

“地精也分个木系、土系、炎系嘛——好了,”镜哲面前摆着个中号鼎,放入种种符纸矿屑,将三个手炉中的晶块砸似得扔了进去,三味真火,大功告成。

镜哲谨慎地将取出的全新火种小心翼翼地放入一个新的小小火炉中。

“你们两只兔子,护送火种,即刻赶到极西州,从那里越过一片妖域,便能抵达极西冰山,到时候,找到蛾人克星,带回来,土著会协助你们;还有,查出是谁把黑云压城放出来的。行程危险,特意由长门宗主批复,成立七人秘使的行动组,尧为首,行动代号【破冰】”

“遵命,但,会不会是因为左都领导下工业发展,导致气候变暖,冰块融化?”舜是母兔精,年龄也较小,相对而言带一点调皮。

“滚!”

“遵命。”

“还有一点。”

两只蒙面束耳的大兔子转了过来。

“保证自身安全。”

“遵命。”

“特遣队已经赶赴西山,即将破冰。”舜做着记录,身边是几个瘦削精悍的影子,在三味真火的照耀下摇晃,脚下与四周是无边的冰,冰中有无数狰狞鬼怪。

舜是本次行动的负责人,这是一只陌生的队伍,每个人的实力都达到通天,比如说他们几乎一瞬间横跨了整片妖域,来到极西之山下,对于方东来讲,那是要十天十夜都难保安全的。

一眼无边的冰谷,身边的舜,是一起来的兔子族人,还有一个禹,应该是妖族,是否是同族就不得而知;

旁边还有两个人相互认识,他们的胸口的徽章上刻着繁杂精致的群山与星辰。名寂落,名海羽——长门中大名鼎鼎的角色;

还有两个蒙面人,看起来一老一少,单身手都是绝对的矫健彪悍。名昶勉,名炎影。

如此七人,行走深山巨谷之间,每个人手中擎着炙热危险的火种,缄默而又骄傲;身边的冰壁密密麻麻的全是妖魔,呼之欲出,火种似乎已经点燃妖魔眼中的光彩。

方士毕生使命,斩妖除邪,而终极使命,便是屠魔。魔的概念,是迥异于方道的魔道的终极,无论是人死后的鬼,几代繁衍的妖,或者吸收天地真气的精,还有属性模糊的怪,总之人的反面,修炼的终点,便是魔。

那是与仙可以相提并论的存在,但是让所有方士仇恨愤怒。

冰中强悍怪物的修行,称得上魔了吧。它们千年前交战的,可是已经绝迹,传授人族方道的神族。

尧说:“首先我们需要选择一处安全地带作为大本营,传递桀孤家主意思,虽然各位都是超神的英雄,但这里非同于平常处,务必节约体力,协力合作。”

“没问题,”年轻的蒙面人与海羽身边的人飞升于天,去寻找恰当位置,防御外敌。

“还有一点,拜访土著居民。”一千年了,当初派来守护冰川的土著家族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但这个环节是必不可少的。

“谁跟着我去见见老友?”海羽说。

“我,”舜自告奋勇。

尧点头,说“小禹,昶勉,我们现在就走,去找黑云压城被放出的地方,去弄清楚究竟是谁。”

帝国之大,公开存在的活火拥有者只有长门新任世子桀孤,能够聚齐三种活火,并且赶赴冰川的人,一定是整个帝国的公敌,对于方士而言,便是魔障;对于长门秘使而言,便是魔使,这就是他们对需要启动秘使势力的敌人的称呼。

“诺。”

低沉浑厚却轻灵的声音齐响。

七道阴影,从精妙绝伦的浩瀚冰川上消失。

搜寻也是方士必备的能力之一,尧等三位几经波折,找到一片冰潭下,从水中找到新近烫出的一条通道,垂直向上,来人极其精准地锁定了冰山中的那一个蛾人,用最精巧的线路进入,并且将其掠出。

“穿空密语都穿不过来了,”昶勉一边尝试一边说,声音苍老。

“即使真的将黑云压城刨出来,也需要一定手段才能将他复苏,”看起来是被带出去复苏的。尧一边说着,一边运动妖力,自己取暖。桀孤说的是对的,冰天雪地,万古酷寒,就算是神仙,修行也被冻结——在这个小小的冰屋中,自己快要被冻住。

“你能分辨这是哪三味活火吗?”

小禹一直缄默地收集着火烧出来的痕迹,冷不丁说一句。

活火确实少,这只不过是弱者的说法,但要想顺藤摸瓜,找到活火主人,再从他们那获得情报。难上加难,还不如直接去寻找魔使,早些离开。

正在这时,一个小小的千纸鹤扑腾腾地从水中升了上来,化成一团火,“新巢已经建好,正在准备防御工事,欢迎光临。”是炎影的声音,年轻而又骄傲,“到底是他聪明,除了密语,想得到这个。”昶勉笑得祥和。

“你看那千纸鹤上面是什么!”小禹声音失控,在燃烧的的纸鹤上——红色的斑点,三人都知道那是什么——方术中最高档次的存在。

尧将灯光一摇,惊讶地发现这小小冰室的墙壁上,赫然是两块空洞,深陷的坑处,狰狞怪兽的形状隐约可见;其中一个是四只翅膀,显然是黑云压城,而另一个,痕迹满满的挣扎,辨认不出原形,并没有发觉这妖魔的情报,那么至今潜藏在这冰川中的,会是谁?

无数的孢子,如同潮水一般蔓延,像是止不住迸发的血液,像是蝗灾时密密麻麻冲出大地的幼虫,然后浮现出来一个模糊人头,最后又变幻成一张与他们三个极其相似的脸,咧嘴一笑,他的皮肤与笑容在流动,然后重新潜入被侵染成为血红的水中,消失。

这便是那红色的斑点稍稍展露的冰山一角,这便是方术中最高档次的存在,而作法者,还没有出现,所作所为已经足够让秘使们惶恐,即便魔使,多年针锋相对,他们也有了平手甚至取胜的打算,然而现在没有。

他们都算得上可以被供起来的的半拉神仙,但是从方术层面来讲,方术中比诡术高的是谲术。一个人厉害到迸发颜色去侵染环境,简直是真神级别的存在了。至少破冰的七人,还没有一个坐在那里就能长毛的,都没到那样的境界,能长出毛来的,是真神或者腐尸吧。

“我们,应该……”昶勉想讨论,却都已经语无伦次。

“这是别的智慧生物,在模仿与掠夺我们的文明。”

“但是它的手段属于方士!方术中的最高层次的【侵染】!”

“可能是类似的术法,发展到最后殊途同归了!”

“会不会本身就是个方尊?”

“那时候方道始祖才刚刚下山!不可能是人族!”

“可能是别的神族!”

他们正在紧张地讨论,一个小小的衣冠楚楚的人,从水中冒出来,稳稳地坐在地上,目光里是怯懦与拘谨。

“别被骗了,他可能本体连人脸都没有。”他们用密语交流。

“你们好,火种真美。”也许就是凭借他们的呼吸,它便已经掌握他们的语言,甚至可能是他们的密语。

三人本能地收了收手中的的灯,他们退缩时,小小的人继续靠近,膨胀成为与他们等大的样子。

“美归美,你是谁?”尧问道,先用密语,没有回答;张嘴说话。

“我醒来时就在冰下的水中了。”他完全是在学习人的做法,这是何等高级的生命!但是三人悄然看一看冰上失去的巨大狰狞的形体,不置可否,丝毫不敢怠懈。

僵持。

火,那个人俊俏到可怕,目光里充满了对火焰的痴狂与怯懦。他们都拥有强大的精神力量,此时更加感到可怕,因为对方的深不可测,以及很大很大可能的扮猪吃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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