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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乔夫人自持身份,做不得一些勾人的事,随让自己的贴身侍女花月做了父亲的侍妾,花月是曾被调教过的,又一心向着原主子,一时气得吴姨娘到处指桑骂槐,甚至跑到奶奶那里乱咬舌,老夫人本就不耻她的身份,自是不理会她,结果反而让父亲厌其低下的性子。

我娘,名唤艾米,南方小国鲜国人,是四年前进府的。听说,为了她将进府,园子里可是闹腾了很久。从乔夫人、花月,到吴姨娘,无不是万般不愿,谁也不想再多个分情的人儿。但乔夫人在见到父亲咬了牙不松口,事已成铁板钉时,反而放下身子去迎请母亲到来,倒是吴姨娘在母亲到府后大闹特闹,当然其中她的性子是一部分原因,乔夫人的借力打力,花月的挑唆又是一部分原因。

一开始,我并不明白,为什么娘相貌不若吴姨娘,柔顺不若柳姨娘,贵气不若乔夫人,服侍人的劲不若花月,反而父亲最怜爱母亲?

后来,我大约明白了,是娘身上那股子婉约平淡的气息,让与她在一起的人从容不用费心思量什么。这与之前的人儿是大大的不同。

一开始众人像是合了心般对我母亲排斥,乔夫人是威严,花月是排挤,吴姨娘是肆意。后来,大约因为娘的性子淡泊,进府便选了离主院最远的落英院住下,也从不因父亲的关爱而自大,尤其是在产下我,大出血导致血亏重伤身,几乎终日不离汤药,出不得门,众人觉得威胁大减,与她的关系也变的缓和了,起码表面好像是一家人了。

当然,若是有人还以为她仍可以为所欲为的找我娘亲的麻烦,那她可就大错特错了。

我迈着步子,在快进主厢房时,刻意放缓了步调,倾听屋内的言谈。

发现,我多虑了。

大夫人的声音:“……妹妹,今日身体可好些了?你看你这一病就是这么些年,可着实让姐姐们担心。前儿,我让紫丫送来的方子可服了些?有没有清爽些了?那是我托父亲从香国捎回来的,听御医说那味药还是香国的最好。”

“有劳姐姐费心了。妾身觉得好些了。”娘的声音略显无力轻柔的传来。

“呵呵……好妹妹,刚姐姐还说等过几日庙会咱们姐妹一起到筑云寺祈福,你可要养足了精神呢。”吴姨娘的声音。

“妾身这身子怕不是一日两日的养了。”娘说:“若是庙会去不了,姐姐们莫怪才好。”

“瞧你,好好的,说这丧气话儿,快别个……”

我在门外,不由纳闷,怎的都来着偷闲了?

“看艾妹妹有些个累了,说正事吧。”乔夫人的声音稳稳的传来:“笑笑丫头独个住,又不愿老妈子同住伺候。从老夫人、将军,到我们这些姐姐们着实放心不下。这不一直想给她寻个贴身丫鬟,做个床伴也好就近照顾她。本来这事该在三岁后才办,但是笑丫头着急,咱们也得办在前头不是?巧了,今儿在府门口跪着娘俩,想将女儿买了与咱们将军府,我就瞧了瞧这小妮子,看着还行,这就领了过来与妹妹过过眼。”

我在门口一惊。这么快就有父亲说的陪床小丫鬟了!

“真是有劳夫人费心了,妹妹这里先谢谢诸位姐姐。笑儿是个倔犟孩子,我这做娘的反而说不过她。至于这小丫头,夫人看着行便就定是行了。”

听着娘这么说,我不由着急,怎能这么随意决定,好歹也是要和我同居的人啊!再说我还想多些自己独处的日子呢,可不能就这么让人住进来。不行,得找个理由打发了,想着便迈步子走了进去。

“大娘!吴姨娘,您们来了。”我乖巧的打着招呼,进到了里屋,因为娘身体的缘故,只能在床榻上待客。

“笑笑啊。”大夫人微笑着。

“呦!正主来了!来,小小姐,来瞅瞅可还满意?”我顺着吴姨娘的目光望向了地上跪着得小人儿。

原来,那团绿色的身影便是她啊。

我蹲在她身边,侧着头细细打量着她。小家伙知道我在她身边却不敢抬头看我。她身子瘦弱,现在低垂着眼,身子微微颤抖着,额上细细蒙了层汗珠,皮肤还算细腻白洁,睫毛纤长,五官也周正,正用力扭着衣角小手却是粗糙的,想是吃了不少苦,要不是生活过不下去了也不会出此下策吧,谁不是娘的心头肉呢?

看着跪在地上我见尤怜的小人儿,本想打发她走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暗叹一声,罢了,单身贵族的生活,再见了。

我伸手扶她,说:“别跪着了,对身体不好。”她惶恐的望了望站在一旁的大人们,不敢起身。

“啊!哈哈……姐姐们,听见了吗?笑笑这丫头真是个贴己的小主呢。乔姐姐,看来是相中了,可算了桩心事。”吴姨娘首先叫唤起来。

我抬眼瞅了她一眼,火红的缎子衬着她的皮肤更加白皙,那水灵灵的眸也更加生动,头上的步摇随着她的笑靥叮当作响,但她那刻意夸张的语气实是让人不敢苟同。

我低头对着还跪着的小家伙说:“喂,起来吧,跪着腿不痛么?我看着可不舒服呢。”说完,不由得她愿不愿意,便使了劲的拉她,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站了起来,我才发现她高出我半个头,可能有四、五岁了吧。

“笑笑,喜欢她吗?”大夫人上前弯下腰温和的问我。

我回身望了眼娘,她坐在塌上,显得有些气力不足,病恹恹的,但笑而不语,看来是不反对,便回过头来说:“笑儿听大娘的。”

大夫人笑了笑,起身说:“笑笑乖。”然后侧过身子对垂手站在一旁的许管家说“许管家,你就下去和这位老妈办了事宜。吴妹妹,你看着给这小丫头置些换洗的衣裳。好了,不打扰艾妹妹歇息了,我们这么大群子人将这屋子围得不通气了。再有,这丫头叫什么名字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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