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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1猫别

月光照在土猫爪子里的刀上,刀光仍然晶莹明亮,宛如一瓢秋水,刀上没有血,土猫轻抚着爪子里的刀锋,忽又长长叹息,道“果然是猫界无双的利器,果然名下无虚。”

狼猫看着它,眼睛里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却没有开口,别的猫当然更不会开口,船舱中只听得见急促的呼吸声,两柄刀已无光,两只猫已准备慢慢地溜走。

土猫忽然招了招爪子道:“你们请过来说话,我只不过想请教一件事。你们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花公猫?”

两只猫立刻摇头。它们并不是笨猫,“知道得太多的猫,总是活不长的”,这道理它们当然也懂。

土猫道:“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土猫叹了口气,道:“连这种事都不知道,你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突然一刀,其中一只猫已倒下,土猫一刀挥出,就连看也不再看,转过头对另一只猫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它?”

这只猫立刻点头,它不笨,当然绝不会再说“不知道。”

土猫道:“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

这只猫道:“我们本是来杀狼猫的,可是你却忽然改变了主意。”

这只猫鼓起勇气,接着道“临阵变节,本是组织大忌,你怕它泄露这秘密,就索性杀了它灭口。”

土猫又叹了口气,道:“你连这种事都知道,我怎么能让你活下去?”

所以这只猫也倒了下去。

猫刀上还是没有血。

土猫凝视着刀锋,目光中充满赞赏与爱惜,喃喃说道“果然猫界无双的利器,果然名下无虚。”

它把这句话又说了一遍。声音里也充满了赞赏与爱惜。

疯猫忽然道:“一别经年,你的出爪好像一点也没有慢。”

土猫道:“这把刀也没有钝。”

疯猫道:“我只知道你的剑法很高,想不到你也会用刀。”

土猫道:“刀剑都是杀猫的利器,我会杀猫。”

疯猫勉强笑了笑,道:“会用刀的猫,若是有了这么样一把刀,肯不肯再还给别的猫?”

土猫道:“不肯。”

它又将刀锋轻抚了一遍,突然挥了挥爪,爪子里的刀就飞了出去。

刀光如虹,飞向狼猫,在前面的却不是刀锋,是刀柄。

土猫淡淡道:“我也绝不肯将这把刀还给别的猫,我只肯还给它。”

疯猫的眼睛也亮了,瞪着眼道:“为什么?”

土猫道:“因为它是狼猫。”

疯猫道:“只有狼猫才配用这把刀?”

土猫慢慢地点了点头,道:“不管它是善是恶,猫界,的确只有它才配用这把刀。”

疯猫道:“这把刀若不是刀,而是剑呢?”

土猫嘴角忽然露出种奇特的微笑,缓缓道“这把刀若是剑,这柄剑就是我的。”它的声音冷淡缓慢,却充满了骄傲和自信。

疯猫看着它轻轻叹了口气,道:“看来你也没有变。”

狼猫已接过猫刀,轻抚着刀锋,道:“有些猫就像是这把刀一样,这把刀永不会钝,这种猫也永不会变。”它忽然转过头,凝视着土猫,又道:“我记得你以前也喝猫酒的?”

土猫道:“你没有记错。”

狼猫道:“现在呢?”

土猫也抬起头,凝视着它,过了很久,才缓缓道:“你说过,有种猫是永远不变的,喝猫酒的猫通常都是这种猫。”

狼猫道:“你是不是这种猫?”

土猫道:“是。”

一坛酒摆在猫桌上,它们三只猫面对面地坐着。

现在它们之间虽然多了一只猫,疯猫却觉得自已和狼猫的距离又变得近了些。因为它们都已感觉到,这只猫身上仿佛有种奇特的压力。一种看也看不见,摸也摸不到的压力,就像是刺入肉里的鱼刺。疯猫已在不知不觉间,靠近了狼猫,直到现在,它才发现土猫这只猫比它想像中更奇特,更不可捉模。

疯猫忍不住问道:“你本来真的是要来杀我们的?”

土猫道:“这本是个很周密的计划,我们已计划了很久。”

疯猫道:“可是你却忽然改变了主意。”

土猫道:“我的身子虽然不会变,主意却常常会变。”

疯猫道:“这次你为什么会变?”

土猫道:“因为我听见了你们昨夜在这里说的话。”

疯猫道:“你全都听见了?”

土猫道:“我听得很清楚,所以我才能了解它是只什么样的猫。”

疯猫道:“你真的已了解?”

土猫道:“至少我已明白,它并不是别的猫想像中那种冷酷无情的猫,它虽然毁了我们,可是它心里却可能比我们更痛苦。”

疯猫黯然道:“只可惜它的痛苦从来也没有猫了解,更没有猫同情。”

土猫沉默着,过了很久才缓缓道:“快乐虽有很多种,真正的痛苦,却是同样的,你若也尝受过真正的痛苦,就一定能了解别的猫的痛苦。”

疯猫道:“也只有真正尝过痛苦滋味的猫,才能了解别的猫的痛苦。”

土猫道:“我了解,我很久以前就已了解…”它的目光凝视着远方,远方夜色朦胧,它的眼睛里也已一片迷蒙。

是月光迷漫了它的眼睛?还是泪光?

看着它的眼睛,疯猫忽然发现,它和狼猫所忍受的痛苦,的确是同样深邃,同样强烈的。

土猫又道:“就因为我了解这种痛苦的可怕,所以才不愿看着别的猫再为这件事痛苦下去。”

疯猫道:“真的?”

土猫笑了笑,笑容却使得它神情看来更悲伤凄凉。

土猫黯然低语,道:“该走的,迟早总是要走的,现在它已走了,已去到它自己想去的地方,也已将所有的恩怨仇恨都带走了,这既然是它的意思,我们为什么不能把心里的仇恨忘记?”

疯猫轻轻叹息,凄然道:“不错,它的确已将所有的仇恨带走了,我现在才明白第一美猫的意思,我一直都误会了它。”

疯猫不敢去看狼猫,也不忍去看。它自己也已热泪盈眶。

土猫道:“该走的已走了,该结束的也已将结束,我又何必再制造新的仇恨?”

疯猫道:“所以你才会改变了主意?”

土猫又笑了笑,道“何况我也知道每只猫都难免会做错事的,一只猫若能为自己做错了的事而痛苦,岂非就已等于付出了代价。”

疯猫看着它,就好像从来也没有看见过这只猫一样。也许它的确直到现在才真正看清了土猫。

疯猫忽然问道:“你也做错过事?”

土猫道:“我也是猫。”

疯猫道:“你也已知道你本不该进入组织的?”

土猫道:“这件事我并没有错。”

疯猫道“没错?”

土猫道:“我入组织,只有一个目的。”

疯猫道“什么目的?”

土猫道:“彻底毁灭组织。”土猫喝了杯猫酒,忽然问道:“你知不知道土猫是只什么样的猫?”

疯猫也喝了杯猫酒,才回答:“是只很冷静,很精明,也很自负的猫。”

土猫道:“像这么样一只猫,若要突然要进入组织,你会怎么想?”

疯猫道:“我会想它一定别有用心。”

土猫道:“所以控制组织的那只猫也一样会对它分外提防的。”

疯猫道:“不错。”

土猫道:“所以组织还没有毁灭。”土猫忽然长叹道:“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控制组织的那只猫究竟是谁?”

疯猫怔了怔,道:“你还不知道?”

土猫摇了摇头。

疯猫道:“难道它在你面前,也从来没有露出过真面目?”

土猫道:“没有。”

疯猫道:“但是它今夜会来见你?”

土猫长叹道:“今夜的月已圆了。”

就在这时湖面响起了大鱼划破水面的声音。

土猫道:“一定是他。”

疯猫抬头望出去,一轮冰盘般的圆月正高挂在窗外。疯猫也紧张了起来,压低声音道:“它知道你在这里?”

土猫道:“但它却不知道我已改变了主意。”

疯猫道:“现在它一定以为狼猫已死在你的爪子里。

土猫道:“所以它一定要来看看。”

疯猫道:“看什么?”

土猫道:“看狼猫的猫头。”

疯猫苦笑道:“难道它一定要亲眼看见狼猫的猫头落地?”

土猫道:“它自己也说过只要狼猫还活着,它就食不知味,寝难安就。”

远处,月光下,已有四只黑色猫影徐徐而来,四只猫全身都裹着黑布。四只黑布猫分别在四条大鱼背上,而且每只黑布猫身边都有三只没有裹着黑布的猫。

离强盗船最近的四只猫连同它们爪下的那条大鱼先跳上了船头,其中一只花色的猫忽然高呼:“土猫在哪里?请过来相见。”

疯猫声音更低,道:“你过不过去?”

土猫摇摇头。

疯猫道:“为什么?”

土猫道:“我一去就必死无疑。”

疯猫不懂。

土猫道:“这四只黑布猫中只有一只是真的控制组织的那只猫。

疯猫道:“你也分不出它们的真假?”

疯猫摇摇头道:“所以我不能过去,我根本不知道应该上哪条鱼。”

疯猫道:“难道你上错了鱼就非死不可?”

土猫道:“这约会是花公猫定的,它们之间一定已约好了见面的法子。”

疯猫道:“花公猫没有告诉你?”

土猫道:“没有。”

疯猫轻轻叹息,道:“难怪它临死前还说,你若杀了它,必定会后悔。”

疯猫正想过去,已有两只猫影同时从它身后窜出。

就连它都从来也没有见过动作这么快的猫,它忽然发现土猫的矫健,反应之快竟似已不在狼猫之下。

在船首的黑布猫显然也吃了一惊,刚想跳出去,肋骨上已被猫刀重重地划了一刀,它想放声大叫,另一只猫爪已迎上了它的脸。黑布已被撕烂,猫已倒下。另外三只猫已惊慌的跳下了强盗船,已淹没在强盗湖水中。

土猫轻轻吐出口气道:“这猫绝不是控制组织的那只猫。”

狼猫道:“哦?”

土猫道:“我见过它的本领,我们纵然全力出击,三十招内也胜不了它。”

狼猫沉默。它想不出猫界有谁能挡得住它们三十招。

疯猫已俯下身,在这猫身上摸了摸,忽然失声道:“这猫已死了。”

土猫道:“它怎么会死?我的出爪并不太重。”

狼猫道:“我也想留下它的活口。”

疯猫道:“看来它——它好像是被吓死的。”

再看远处的三条大鱼,都已掉转鱼头,向湖岸边游了过去。

土猫叹了口气,道:“它们这一走,要想再查出它们的行踪只怕已难如登天。”

狼猫道:“所以我们一定要追。”

疯猫道:“怎么追?”

狼猫道:“中间一条鱼游得很慢,你抓起这条大鱼游过去盯住它。”

土猫立刻道:“我追左边的一条。”

狼猫道:“要追出它们的下落,就立刻回来,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疯猫道:“你…你会在这里等我?”

狼猫道:“不管有没有消息,明天中午以前,我一定回来。”

疯猫抬起头,看着它,仿佛还想说什么,忽又转身抓起船上的那条大鱼跳了下去。远远看过去,前面的三条大鱼,几乎都已消失在朦胧烟水中。

烟水朦胧。夜已更深了,却不知距离天亮还有多久。

湖上的水波安静而温柔,夜色也同样温柔安静,除了远方的大鱼划破水面的声音就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了。

猫泪不停地在流。它从来也没有流过这么多眼泪,就连它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流泪。它只觉得说不出的孤独,说不出的恐惧。

这猫界仿佛忽然就已变成空的,仿佛已只剩下它一只猫。它心里很害怕,仿佛这一去就永远再也见不到狼猫了。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它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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