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璟言紧紧地抓着她的双肩，怎么也不肯放手：“难道真的一点余地都没有了么？”
苏暮尘停止挣扎的动作，看着秋璟言：“余地？”她双手向外一摆，将他的双手挣开，伸直了食指一下一下点着他的胸膛。
“你给我留余地了吗？你身上有蛊可能会就这样死掉，你也不告诉我。红萼姐姐甚至是蓝沁都知道这件事，能够为你在背后尽心尽力，我却被瞒在鼓里。”这件事才是让她感到最最难受的。她不是才是离他最近的那个人吗？而她却什么都不知道。她嫉妒，她吃醋，她竟然会羡慕红萼和蓝沁。
“你那么凶地对我，简直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当我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之后，我可以将它们忘却，但是留下的伤痕却是怎么也抹不去的。”
她的心不是水做的，不管划伤多少刀都会愈合；她也只是血肉之躯，会痛的啊。可是在她痛的时候，他来安慰她了吗，他来帮助她抚平那些伤口了吗？没有，他所做的只是不停地在上边拼命地制造新的伤。
“我如你所愿地离开，跟着十七回到他那里，可是我还是对你有所期待。想着你什么时候能够出现，将我带回去。十七他看到我那副鬼样，甚至也放弃了，告诉我如果你能够在一个月内出现，那么就放开我。我也傻傻地给自己定下了这一个月的期限。可是呢……”苏暮尘戳着他的胸膛，“两个月你都没有出现，是我傻到家了，才会对你有所期待。”
秋璟言看着她的泪水从眼眶中涌出来，听着她的控诉，一句话也不说。
“你说不出话来是不是？你连一句话也反驳不了是不是？那么你凭什么来拦我，你凭什么让我跟你回去？”
秋璟言一直听着她将话说完，双手无力地垂下来。
“是啊……我什么反驳的话都没有……”他绕过苏暮尘走到她的背后。
“如果这真的是你想要的，那么我——咳咳——放你自由，对你造成那么多的困扰，真的是很抱歉。”
“暮尘……我真的只希望你能够得到幸福……”沉重的脚步声响起，离苏暮尘越来越远。
真的——一切就这样结束了么？苏暮尘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心也跟着越来越往下沉。
当初怎么也想不到，会得到这样的结局。所有的美好憧憬在此刻真正地散成烟云，随风消逝。
虽然口中说着不愿意再见到他，但是心里还是想见他的吧，脑海中总是会浮现他的脸。
那么——就让她最后再跟随自己的心看他最后一眼，即使只是背影也好。
这辈子，她注定要守着他的回忆过下去……
苏暮尘慢慢地转过身来，看向他，却发现他整个人都蜷曲着靠在马车的车轮旁边。
“璟——”苏暮尘吓得一下子尖叫出声，目光瞥到自己前面的地上有些泛黑的血迹！
血？怎么会有血？苏暮尘一下子懵了。对了刚刚他咳嗽了一下。
苏暮尘拔腿就往他那边跑过去。
飞快地跑到他的身边蹲下，苏暮尘拍了拍他的手臂：“璟——璟你没事吧？”
天哪，他的嘴角都有血往外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暮尘感觉自己的腿一下子软了下来，跪坐在他身边，将他拉了过来靠在自己的肩上。
他的表情看上去好像很痛苦的样子，现下她到底要怎么做？她连情况都没有搞清楚。
他是中毒了吗？可是好端端地怎么会中毒呢？苏暮尘的眼泪再一次掉了下来，一滴滴地滴到秋璟言的脸上。
“不……不要哭……”秋璟言的声音显得很虚弱，苍白的手抬起摸上她的脸。
“为什么会留血？你中毒了吗？还是——还是上次的蛊毒根本就还没有解掉？”想到这个可能性，苏暮尘就觉得遍体生寒。
“暮尘，你冷静一点。”秋璟言出声安抚她，但是苏暮尘现在怎么可能冷静地下来？
“等一下，我带你去找大夫。”苏暮尘想要扶起他来，但是被秋璟言给阻止了。
“暮尘，等一下……”秋璟言阻拦苏暮尘的动作，“没用的……这个找大夫根本就没有用……”
“对不起，那么晚才来找你，我是真的身不由己……咳咳……”说着，又有血丝从嘴边淌下。苏暮尘一边哭着，一边用自己的袖子去擦拭他的嘴角。
秋璟言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将袖子再弄脏。
“那一天，当我听说你消失了，十万火急地赶到你的房中，没有看到你的人影时，我真的觉得像是堕入了冰窖……然后我看到了你留下来的四个字的信，还有那断了的梨花钗，更是将我打入了无底的深渊。那个时候，我就想要跑去找你，想着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将你从他手中夺回来。可是——我却吐血昏倒了，整整一个多月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就连吩咐他们带我来找你都不行。好不容易等到可以来找你了，赶到无药神医那里时，却得知你已经离开了的消息……咳咳……”
“暮尘，我不知道我自己能够活多长时间，但是我是真的希望在最后的日子里能够跟你一起度过。当我前日看到你的时候，你知道我的心里是有多高兴吗？不对，或许高兴远不足以表达我的心情，应该用狂喜更加贴切一点。”秋璟言看着苏暮尘一直在那里说着，像是要将自己一生的话都说尽了。
“不要再说了……”苏暮尘抱着他，眼泪越掉越厉害。
“不行，暮尘，你得让我说……”秋璟言轻柔地拭去她的眼泪，但是刚擦去一点又有新的流下来。
“你知道的，我一直都不善于表达。但我真的想要你知道，我想跟你在一起，想要带你回去，想要陪你将余生的风景都看透……”
“我知道……我知道……”苏暮尘都已经泣不成声了，“我跟你回去，我愿意跟你回去，我只是在闹别扭而已，我是真的想要跟你回去……”
“真的吗？暮尘……我不想要你困扰……”秋璟言继续为她擦干脸上的泪水。
“不会困扰，根本就不是困扰……”苏暮尘拼命地摇头，“璟，我们回去，我们回去找大夫，可以找十七，他一定有办法的。”她又想要将他扶起来，但是再一次被秋璟言阻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