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回去的时候跟庆元节那日的光景一样，他们四人出了“客来客往”以后就分道扬镳，各走各自的方向，各回各家。
苏暮尘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门前都没有跟秋璟言说过一句话，虽然在“客来客往”里面吃饭的时候，后面的时间大家都能做到有说有笑。但是走出了酒楼，那股兴奋劲过去了，苏暮尘又开始沉静了下来，回归到一言不发的状态。
其实苏暮尘她不是没有做出努力，一路上，她好几次想找话题跟秋璟言聊聊，但是每每话到嘴边，她就会莫名其妙地噎住。
她不敢抬头看他的脸，只能稍微低着头，用余光瞥着他的动作。
他们两个是并排走着的，他的步子迈得很小，只是为了配合她的步伐。这是他无言的贴心。
他的大掌很自然地牵着她的小手，怕她不小心被落下了，那次的惊慌，他不想再来第二次。这是他无声的保护。
“璟……我到了……你明天还要出门，一路上车马劳顿的，还是回去早点休息吧。”站在自己的寝房门前，苏暮尘转身面对着秋璟言，眼睛看着他的衣襟，嗫嚅道。
“嗯……你也早点休息……”秋璟言抬手习惯性地摸了摸她的头，目光一直定格在她身上。
“嗯……”苏暮尘低低地回了一声，低着头转过身来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门缓缓合上。
房门外，秋璟言在原地站了半天，瞳色幽深，目光像是能够穿透这隔在他面前的门板，直直地射进屋内。
夜风清凉，缓缓吹过，撩起他披散的墨色如缎长发，前额的一绺碎发掉了下来，遮住他的眼睛。
他这么定定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像是僵成了一座冰雕。
良久，秋璟言才收回目光，迈开步子向自己的院落那儿走去，不一会儿，这一抹白色的颀长清瘦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院门处。
苏暮尘在关上门后，双手一直贴在门上，身子静止在原地。她的眼睛直直地看着离自己只有几十公分之遥的门板，神思已经穿透门板飘到了门外。
她没有听到门外有任何声响。
她知道，他还站在外面没有走。但是她没有勇气打开这扇阻隔着他们的门，她怕……她怕自己一打开门就会控制不住地扑到他怀里大哭一场。他明天就要走，她不想自己的任性让他为难，她不想让他在离开前看到自己流泪。
门板的厚度不足五公分，他们此刻其实隔得很近，却像是隔着一重海洋。
好久以后，她才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在脚步声消失的一瞬间，她回转过身，背脊紧贴着冰凉的门，慢慢地顺着门板坐到了地上。
曲着腿，她将脑袋埋在膝盖间，双手环着腿。
屋内一片黑暗，并且安静得像是没有人存在一样，但是那偶尔的几声细细的抽泣声证明了房间内是有人的。
“扑哧扑哧……”一个小小的黑影从内室飞出来，正好降落在那个蜷缩在房门旁的身影上。
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突然多出了一个重物，苏暮尘将埋在膝盖间的头抬起来，目光落在那个不明降落物身上。
待看清后，她嘴角扯了扯，说道：“花花，都那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