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晴想再说些什么,却都被明顿阴寒的气势压了回去,忐忑地坐在他的身边,沉默好久才道:“对不起,以后我尽可能的对你好,这样行吗?”
展铭,如果以前是因为我的自以为是害你吃尽苦头,那么我愿意用今后的时间尽力补偿你。
明顿的眼神中窜过一丝疑惑,还有一种意味不明的情绪,搅乱了他最初实施计划的决心。他抬头正对上姚晴诚挚的目光,真诚的让他以为那是自己产生的错觉。
他有些尴尬地撇过脸去,避过姚晴过于坦率的注视。
姚晴见明顿没再理她,也就不再自讨没趣,掏出包包中的MP5兴致勃勃地看起电影。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姚晴看了眼手表,该是到站的时间了,收起MP5的时候眼神余光不经意地瞟到了明顿满头大汗的样子,他的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胃,嘴唇在牙齿的虐待下微微泛白。
“明顿,你怎么?”姚晴急忙问。
明顿没有理会她的关心,低着头冷汗直流,也不回答。
“明顿,你怎么了?”姚晴又问了一遍,与此同时飞机广播宣告到站。
韩星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姚晴身边提醒,“该下飞机了。”
姚晴拿起自己的包,犹豫了片刻,道:“韩星,你先和同学们一起走吧,我一会去追你们。”
韩星迟疑地点头,“那你快点。”
姚晴应了声,蹲在明顿的身边,急切地询问:“明顿,还能站起来吗?我扶你下飞机,然后我们去医院吧!”
明顿不说话,甚至有些排斥她的关心,干脆装作没有听见。
姚晴可不理会他的不搭不理,放下包,然后硬生生地拽过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脖子上,像哄小孩子一般,“都这时候了,你还闹什么脾气,不要耽误工作人员一会的打扫工作,赶紧走。”
明顿想推开姚晴,却是胃的一阵抽|搐泄了他的不少力气,整个人的力量都压在姚晴的身上。
姚晴就这么连拉带拽地把明顿扯下了飞机,出了机场后,飞速挥手叫了辆出租车。
可悲剧的是,姚晴不会说日语,比比划划半天,司机也没明白她要去的是医院。
正在这时一直一言不发的明顿颤巍巍地吐出一句:“花園小区に行きます!”
司机会意,开车出发。
姚晴终于放松口气,还好他会日语,要不两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还真够麻烦了。
当司机把出租车停在别墅区的时候,姚晴有些奇怪,这里哪有医院,难道日本已经发达到医院长得和别墅区一个样子了?
“我让他到达的地方是我在日本定居的地方。”看出姚晴的疑惑,明顿开口解释,这时他的胃疼已经好了不少。
“喂,谁让你回家的?我不是说过要去医院吗?”姚晴一想起来他刚刚脸色苍白的样子,就觉得后怕,“赶紧告诉司机让他载你去医院。”
“我的事不用你管,如果你没事的话,就赶快走,别让我看着心烦。”明顿一边给司机钱一边硬生生地说,就像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姚晴实在看不过他这副过河拆桥的嘴脸,就算看在刚刚她帮助他的份上也不能这么没有礼貌吧。
明顿也不理她,推开车门就离开。
姚晴也懒得管他,提起包包,包包!?包包哪去了?
她记得她当时要扶起他,然后把包放在了座位上,接着就走出了飞机。
该死,包包落在飞机上了。怎么办,要不要回去取,可是……她不会说日语,表达不清楚她要去机场的欲望,就算到了那,也说不明白报失。
姚晴着急地跺跺脚,手机、护照、身份证、钱包全在包里,这可怎么办?
“喂,明顿,等等我!”姚晴小跑跟了上来,这下子没有办法了,在这鬼地方,她认识的,能指望着帮助她的,就剩这块冰了。
明顿转身,不耐烦地看着她:“姚晴小姐,你还有事吗?”
姚晴也不打算隐瞒,道:“刚刚在飞机上为了帮你,我把包落在飞机上了,你得负责帮我把它拿回来。”
明顿表情并不丰富的脸上出现一丝嘲讽:“我说过要你帮忙了吗?自作多情!”说罢,继续自己的行程。
有没有这么没有天良的人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姚晴气愤地想,这种情况下由不得她多想,干脆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势,“你要不就帮我,要不我就赖在你家不走了!”说完追上明顿,紧紧地跟上。
“随便。”明顿也不理她,大跨步走进了属于自己的别墅,在姚晴想要进门的一瞬间,“砰——”一声将她关在了门外。
日本的夜风有些冷,姚晴蹲在明顿别墅的门口瑟瑟发抖,带着腥味的海风吹起了姚晴胳膊上的小颗粒。
死小鬼,这么狠心!
姚晴在夜色下蜷缩成一团,她认为他的困境是由于她当年的疏忽照成的,自然也就理解他对她报复的行为,可是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把她丢在这里吹冷风几个小时不管不问。
明顿站在二楼上,透过窗帘的缝隙注视着她小小的身影,心里有一丝动容,只是突然脑海中又浮现出爸妈死前恨绝的话语,不免心烦意乱,把窗帘拉严实些,回到办公桌上继续看资料。
可是任凭他如何逃避,也躲不了心中那个小小而执拗的身影,和她注视他时诚挚的目光。
她说——
对不起,以后我尽可能的对你好,这样行吗?
可笑,谁需要?
明顿烦躁地把眼前的资料握成一团,来到浴室把水流放到最大,想赶走他刚刚的心软,不可以,不可以这样的,他在心里如此反复告诉自己。
“报复、报复、报复……”明顿不断的重复,不断的重复,好像这样就能忘记自己刚刚可恶的动心。
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他神智已经恢复了大半,躺在床上,关了灯就睡。
她是仇人的女儿。
明顿在梦中都在不断的强调,却忘了越是强调是因为越觉得自己有可能会忘记。
“小顿,你快走,快走——”明顿母亲打开煤气就把明顿往门外推。
“不,妈,我不走,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妈——”6岁的明顿一边拽着妈妈的衣袖,一边哭喊着说。
明顿母亲蹲在平视着自己心爱的儿子:“小顿,我要你记住明家是被姚氏逼上死路的,他们家的人,你一个也不要放过,一个也不要。”
在梦中猛地惊醒,明顿坐了起来,满脑的汗珠,这是缠绕着10年的噩梦,每当想起都会让他对姚家的仇恨加深一层。
是姚家害的他家破人亡,是姚家让他后来过着乞丐般的生活,姚家人,一个他也不会放过,哪怕是流落在外的孤儿。
明顿看了眼时间,凌晨1点,他不由自主地走向窗户,站在窗边却又没敢拉开窗帘。
管她呢,她过的凄惨不正是自己的目的吗?凭什么要关心她,想罢,又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翻来覆去妄想再次睡去,却只能是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