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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声名鹊起(1)

诸葛嶷已经从驿馆搬到了城南一处宅子,宅子的地契在官府手中,诸葛嶷有居住权却没有产权,也是另一种的寄人篱下,好在有钱可以将宅子买下。

气温一天天暖和,转眼进入夏季。CD郊外的林木郁郁葱葱,放眼望去,遍地绿色。踏青回来,诸葛嶷心情舒畅。

漫步拥挤的街道,能够感受“锦城”的繁华。西汉时期CD的织锦就名闻天下;现在,织锦遍布CD大街小巷。每隔一里可以见到一座作坊,这是丞相的功劳。他把蜀锦视为国家的财富。

在蜀锦的带动下,巢丝、织绸、煮盐、冶铁、兵器、金银器、漆器等手工业蓬勃发展。滚滚财富流入国库,散布民间。国库收入取之于民,只有财富散布民间,国家才能富强。诸葛亮明白这个道理,诸葛嶷更能领会。

穿越车水马龙的街道,走进市集。在这里他闻到笔墨的清香。

文化在CD拥有市场。城里的士族大家众多,子弟们都要学习文化。接二连三涌现的学舍把CD的文化氛围推向高*潮。在这里,诸葛嶷发现了自己的贡献。他改良的造纸术让天工坊几乎垄断了CD造纸业。到处可以瞧见天工坊的品牌,价格比起其他作坊便宜许多。那是诸葛嶷的心血,那是诸葛嶷的骄傲。

纸张书籍大有替代竹简的趋势,市集里就有人卖书。手抄本的《月旦评》薄薄三十来页,却成为士人争购的对象。书价昂贵,标价达到五文传行五铢,也就是五百文钱,让诸葛嶷瞠目结舌。刘备后期铸造传行五铢钱和直百五铢并用,解救民困。对于当时一位平民而言,大约就是全年的收入。

“先生不买书,就别乱翻,弄脏我的书,你可陪不起!”卖主口气狂大,只因手抄本希少,不乏买者。

诸葛嶷冷笑一声道:“区区一本《月旦评》,也值五百文?”他对三国历史颇有研究,知道月旦评的来历。

东汉末年朝纲紊乱,民间逐渐兴起了一股品评乡党人物、抨击时事的潮流。在远离京师的汝南郡平舆县城南关,一条名叫小清河的一座小岛上,经常会聚着一批忧国忧民的乡贤。他们或议时政,或评乡党,褒善抑恶,击浊扬清。不仅如此,他们还“覆论乡党人物,每月辄更其品题”。由于把“更其品题”的时间放在当月的旦日,也就是当月的第一天,久而久之,这座无名小岛便被人呼作“月旦评”。平舆贤士许劭和许靖兄弟因“月旦评”声名鹊起。月旦评与举孝廉关系紧密,所以深受社会上层人士追捧,陈群的九品正中制就有“月旦评”的痕迹。

目前的蜀汉也是举孝廉和征辟并用,“月旦评”在CD自然大有市场。

而这本《月旦评》的开篇第一人就是评述的新近崛起于蜀川的诸葛嶷。

饶有兴致地翻阅对自己的评述,诸葛嶷兴高采烈地问道:“老板,书里的人物都是哪些人评的?”如果是卖书人的评论,那诸葛嶷不能不佩服他的眼光。文后寄语:博学之士,巧器之工。这是称他舌战群儒和改良造纸的事迹。

“城南的‘苦寒门’,那里有些士人对诸葛嶷赞赏有加哩。”

听谯周说过‘苦寒门’是一所学舍。里面多是一群出身贫寒的学生,还有几位资历浅显的博士讲课授学。

一回CD,谯周就来巴结自己。他听说先帝托孤时,诸葛嶷也在其中,就认定他是个倍受崇信的人才。

从谯周口中,诸葛嶷也打听到离开CD几个月来,这里发生的变化。尤其在士人中间,因为诸葛嶷的造纸术让学者倍加感激。比较传统的竹简帛书,纸的的确确改变着士人的生活。四大发明的贡献对中华民族的历史影响深远。即使在区区一个蜀汉,就能产生极大的影响。

没料到一位现代人回到三国,还没开始大展才华,就已经一石激起千层浪。诸葛嶷既激动又自豪。

这些寒门学生竟然也搞“月旦评”,莫非是想学汉末某些文人,沽名钓誉么?

在这个重名不重才的时代,多少人削尖脑袋一心上爬。他们结成党团,四处宣扬,尽干些欺世盗名的勾当。尽管里面不乏才能之士,但大多都是不学无术。诸葛嶷最鄙视的就是此类文人。

“先生,你到底买不买书?不买请放回原位,我还要做生意呢。”赚钱成为老板的钻营,他使劲催促着诸葛嶷。

“你们都是手抄成书?”问的全是废话,没有印刷术,不是手抄,书本的笔墨是哪里来的。

“销量好,我就请人抄书。呵呵,以后我得经营些典籍,利润高。”看着旁边一位士人价都不还买走一本厚厚的《论语》,老板得意洋洋地炫耀道。

“那就恭喜老板多赚钱!”诸葛嶷心道:看样子是时候把印刷术搞出来了。

没有印刷术的年代,除了手抄别无他法。科举制度也因此推迟数百年,如果我发明印刷术,就可以改变历史。首先书本的价格会大大削减,书本的传播会大大广远,书本的数量会大大增多。古代文化典籍和名家思想可以得到广为流传,在蜀汉这个不乏文化氛围的地区,一定会激起翻天覆地的文化潮流。

诸葛嶷忽然想到意大利举世闻名的文艺复兴,他将在蜀汉推动中国历史第二次文化浪潮,他将是站在浪尖上的旗手。更重要的是,文化的传播带动人才的辈出,五胡乱华的悲剧将不再重演。他还要将中国优秀文化带到南中,带到西羌,带到漠北,带到硫球,带到高句丽。

就这样浮想联翩,诸葛嶷的嘴角挂起了意淫后得意的笑容。远大的狂想引导着他的脚步,回首驻足,居然穿过不计其数的街巷,停在都乡侯刘琰的府门口。

“贵人到来,恕失远迎!兄弟的盛名远播整个蜀地啦!”刘琰热情地邀诸葛嶷坐在清爽的席上,自己坐主位奢华的竹席。

“最近听说威硕兄的天工坊赚得盆丰钵满。小弟的三成利润想必也不是笔小数目罗。”刘琰当时约定三七分成,现在他垄断了CD的纸业,诸葛嶷的收入也多得惊人。

刘琰笑道:“兄弟的钱,我都给你留着,一文都不会动。你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取。要不,我给你购置一处豪宅,养上三五十个歌女,每夜莺歌燕舞,逍遥快活。”历史上政府都反对官吏经商,所以刘琰是用国家的名义开的天工坊,赚的钱大半上缴。不过余下的数目依然可观。他能明目张胆赚大钱,其实全是刘禅和诸葛亮的主意。只此一例,也是要充实国库,解决经费不足的难题。

“小弟可无福消受,小弟只对清丽文雅的美女感兴趣。”诸葛嶷微微一笑,养那么多歌女,哪还有精力干别的事,温柔乡是英雄冢。

刘琰拍着手心笑道:“呵呵,清丽文雅。原来兄弟是对‘天香楼’的仙子感兴趣。雅好雅好,不愧是‘锦都雅士’。”

“我是‘锦都雅士’?”诸葛嶷半信半疑。几月不回CD,竟落得这般称号。想是CD士人也好品评人物。

“伯岐兄有了名气,不愁不入茶仙的法眼。”刘琰掩口怪笑。

“威硕兄,小弟这里还有个生财之道。”不再和他废话,切入正题。诸葛嶷抛砖引玉,试探刘琰的热情。

“兄弟,你说怎么生财?”刘琰喜得心花怒放,挥手打发所有下人退场,抓着诸葛嶷的手,仿佛攀着一棵摇钱树。

诸葛嶷见他表情,就知道这人想自己揽财。官员经商,以诸葛丞相的性格,那可是诛灭九族的罪行。他很害怕,不敢说下去,只是绕个弯子说道:“集市上有人贩卖手抄书籍,这可是一桩生财之道。”

“兄弟不瞒你说,这都是自己人。卖书的收入我们三七分成,我俩是同舟共济。”刘琰大胆地透露卖书的秘密,原来诸葛嶷和他是栓在同一条船上的蚱蜢。

天啊,私自经商是犯死罪的。你这家伙竟然拖我下水。我看你是钱迷心窍,老子可不在乎那些钱。怎么自救?为了自己的性命,阻止刘琰卖书吧。

诸葛嶷想到了印刷术。这是战胜手抄本的捷径。

印刷术,印刷术。此术一出,一天不知可以出产多少书籍?嘿嘿,钱钱多得淹死人。市集里到处都刻有天工坊印刷的字眼,足不出户,名传万里。上述想法就是刘琰这个俗人的心愿。

可我不能这么想。我犯得着赚那么多钱来淹死自己?我要传播典籍文化,我要传播思想。我要把禁锢思想的‘董儒’文化变成开放式的儒家学说;我要把打破新莽儒学的经学谶纬化,让那些假借孔子之名而为己谋私利的假儒学通通滚蛋。还原儒学本来的面貌:儒学是弘扬美德的儒道不是钳制思想的儒法。在乱世,固有思想被动摇,新思想在酝酿,这是革新儒学大好的历史时机。

不知什么原因,每逢想起印刷术,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学术思想。诸葛嶷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回到三国不单单是王霸的统一大业,还有自己的理想。一些不成型的,被人说成幼稚的理想。而这理想不仅仅是源于一代贤相诸葛亮,还有中华民族美好的文化道德。犹如靡靡天音,在诸葛嶷的内心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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