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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初入宫禁

半月转眼便过,已是受封的日子。

“众良家子上前听封!”

“安国公女莫夕染,端淑贤良,进退有度,封为美人!避皇后名讳,为夕美人,赐住含喜宫。”

“安国公女莫夕染恭谢圣人隆恩。”

“靖北王妹慕婉,端淑贤良,进退有度,封中才人!赐住翠微宫。”

“慕婉恭谢圣人隆恩。”

“户部尚书苏秦之女苏玥儿,端淑贤良,进退有度,封中才人!赐住岁羽宫。”

“苏玥儿恭谢圣人隆恩。”

“..。。”

公公的宣旨已停,慕婉在心中细算了一下,这次受封的共五人,最高位的是莫夕染,为美人;其次是她与苏玥儿,为中才人。

夏紫衣并未在受封者之列,如此一来若不愿离宫而去,便会成为家人子留在宫中。这样想着,慕婉拿眼看了看夏紫衣,只见她一脸黯然,遂意起之前她曾和自己说过,若是选不上,她也没有脸再回家中,如今怕是只有留在宫中做家人子了。

慕婉想着,边随着公公向翠微宫行去,七转八转,行了有近半个时辰,慕婉才见一处素雅的宅院。那公公在院门才停下,向慕婉略施了一礼:“慕才人,这里便是翠微宫了。”

“多谢公公。”慕婉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宫殿,向公公微一颔首,那公公却不离开,只是看着慕婉。慕婉不明所以,问道:“公公还有事?”

“小的想看看,慕才人还有什么吩咐。”

“有劳公公了,没有吩咐,公公可以退下了。”

那公公闻言,竟嗤笑了一声,扬长而去。

慕婉怔了片刻,方才踏进院子。

一进院子,便见到以宫装女子端坐于院中,见到她入来,便缓缓起身。慕婉来时便打听到,这翠微宫的主位是柳嫔,如今想来,这位应该就是柳嫔了,于是上前行礼道:“才人慕婉给娘娘请安。”

那柳嫔微点了点头,道:“我听说妹妹分到了我这翠微宫来,便自作主张将东厢的霁月轩划给了妹妹,还望妹妹不要介意。”

慕婉听罢一福身:“全凭娘娘做主。”

柳嫔又是点点头,倒也不见笑容,只是淡淡道:“我已命人将霁月轩打扫出来,这便让画笙带妹妹过去。若有什么缺少的,妹妹自来找我便是。”

“有劳娘娘了。”

“分内之事罢了。画笙,带慕才人去霁月轩吧。”柳嫔向身边的宫人吩咐了一句,便转身向主院去了。

那画笙领着慕婉,绕过长廊,便来到偏院前,只见院中桃树郁郁葱葱,想来开花之时,定是烂漫之景。慕婉要画笙代自己给柳嫔道谢,画笙笑着应了,告了辞。

慕婉方进了院门,便有三个宫女迎了出来。一一向慕婉见了礼,慕婉才知道,原来这三个女子分别名莲琢,碧珠与秋桐。那碧珠原是在御花园负责折花分配给各宫,前几日被调来翠微宫的。而秋桐则是霁月轩的老人,回娘娘,奴婢从入宫便是翠微宫的扫洒宫女,这殿中一直没人入住,今日可算是等来了娘娘您。至于莲琢年龄最长,更是本是太后宫中的,前几日被调来翠微宫伺候。

三人随着慕婉入了寝殿,服侍她换上才人的应例服饰。慕婉想着,这新妃入宫,头一件该是给皇后见礼,便要换上朝服,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了女子的声音:“殿中可有人在?奴婢来替皇后娘娘传话。”

慕婉听了便要起身,一旁的碧珠道:“听这声音好像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熙莳,娘娘您梳妆未毕,还是坐着吧,我去接她进来。”

慕婉听了,略一思索,便同意了。想来那熙莳虽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但自己身为才人,这样倒也不算失礼。

不消片刻,碧珠便引了熙莳进来。慕婉见她入来,起身道:“对不住姑娘了,我的梳妆未完,不方便相迎。”

那熙莳笑着道:“熙莳给慕才人请安,慕小主说的哪里话,是熙莳来得不巧了。”

“快起来。”

“多谢慕小主。”熙莳顿了顿,道,“皇后娘娘口谕,新妃入宫,诸事繁杂,今日天时已晚,便不必来请安了。一同改在明日晨省时见礼,娘娘早些休息吧。”

“有劳皇后娘娘挂心。请替婉儿谢过皇后娘娘。”

“慕小主的话,熙莳记得了。奴婢还得去其他宫中传话,不能久留,请慕小主见谅。”

送走了熙莳,慕婉便也没心思做朝装的打扮,便命三人梳了个日常的发饰,向主殿行去,想着给柳嫔请个安。待到了宁远阁门前,让人通报了,不多时,画笙走了出来,笑着道:“慕小主来得不巧,我家娘娘正在作画,不方便见客。不过娘娘说了,慕小主的心意,娘娘领了。日后慕小主自便就好,不必拘谨。”

慕婉见柳嫔这样说,只得作罢,正思索着不知该往哪里去,只见一女子快步行进院来。见了她便远远地唤道:“前面的人可是慕才人么?”只这一声唤,便让人觉得笑意扑面而来。

慕婉一怔,打量了女子几眼,只见来人一身撒金广袖流云裙,梳着叠云发髻,一只金雀布摇,并两只如意钗,正是宫中才人的打扮。于是笑着应道:“正是慕婉,不知妹妹是?”慕婉虽对外自称才人,但实际上皇上封典的是中才人。中才人虽然也算是才人,却到底比普通的才人高了些。按照苍梧国例,嫔以上为娘娘,嫔以下为散役,而散役又划分为美人,才人,良人三等。每等之中又划分为中美人,美人,中才人,才人,中良人,良人。其中中才人为正五品,才人则是正六品。因此慕婉称其为妹妹,自不会有错。

那女子向慕婉拜道:“才人萧玲玲见过慕才人,妹妹在这里给姐姐请安了。”

慕婉忙将萧玲玲扶了起来,道:“萧才人多礼了,婉儿刚入宫,怎么当得起这么大的礼。”

萧玲玲于是起了身,笑道:“慕姐姐您不认识我。我哥哥是兵部中郎将,与靖北王爷是过命的交情,因此听闻姐姐入宫,便觉得如来了亲人一般。”

慕婉听了,心知这女子是靖北王爷的旧识,当下也觉得亲切万分,笑道:“我见妹妹,也是倍感亲切,你看看,我竟拉着你站在这寒风里了,快到我屋里坐。”

于是二人说说笑笑,回了霁月轩,萧玲玲为慕婉讲了些宫中的事情,又问了慕婉些宫外的事,二人说了一会子的话,便散了。

正是一夜无话。待第二日起了,慕婉便早早上了妆,往皇后居住的永和宫行去。

快要到永和宫时,正遇到同样前来晨省的苏玥儿,两人相互招呼了一声,便一同往永和宫去了。

慕婉来得不算早也不算迟,又等了片刻,妃子陆陆续续地到了,只差了莫夕染。于是便有宫人向内殿通报去了。不多时,便见皇后与莫夕染一左一右地扶着太后,从内殿出来。

眼见宫妃都安静了下来,太后笑着,向莫夕染摆摆手,莫夕染这才一笑,向着自己该站的地方走去。太后与皇后一主一次地落了座,众嫔妃恭声道:“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

“嗯,都起来吧。”太后缓缓应着。虽说新帝已登基,这后宫之主应该是皇后的,但是显然,这里做主的还是莫太后。

“谢太后娘娘,谢皇后娘娘。”众妃依次落了座。慕婉在心中盘算了一下。

太后皇后自不必说。左侧上首的第一位,一身月白宫装,姿容清雅的想来便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弘德夫人。之下的两位,便是安嫔和柳嫔。安嫔今日虽是不复外族打扮,却也是团绣宫装,甚是艳丽非凡,而柳嫔则是一身水青,加之她的容貌在众妃中本就不算出色,倒真没有什么存在感。其他人则分站在两侧。莫夕染和莫青站在第一列,此二人虽是平级,按例莫青比莫夕染先入宫,应是坐在莫夕染的上位,如今却是莫夕染坐在上位,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莫夕染依然是一身桃红宫装,衬得身姿楚楚动人,而莫青,早不复当日寒酸模样,一身宫装绣工繁复,金丝银线,锦绣非凡。头上的珠钗更是按着美人的例,选了最好的硕大的南珠压在额上,处处彰显着皇上对其的宠爱。苏玥儿与自己相对坐在下首,都是规矩的打扮。再往后便是萧玲玲。也是一身不越规矩,不出彩的打扮。

太后噙着笑,打量了众人一番,叹道:“看看这些水灵灵的美人,唉,真是觉得自己人老珠黄,年华不再了呢。”

安嫔接道:“太后说的哪里话。太后您的天资风韵,那可是我们这一屋子里的人加在一起也比不上的呢。”

“就你会说话,逗哀家开心。”

安嫔拿帕子掩了唇,嗔道:“臣妾嘴最笨了,哪里会逗太后开心呢,只会实话实说呢。”说罢,一转眼,拿眼瞧着弘德夫人,“要数会说话,哪比得了弘德夫人姐姐。听说昨天姐姐做了首诗,不多时便被宫人传开了,传到了圣人耳中。圣人喜欢的褶折子还没批完,便赶忙地往宣德宫去了呢。”

弘德夫人听了微笑道:“安嫔妹妹说笑了,圣人昨日不过是累了,到我宫中略歇歇,说会子话而已。”

安嫔收了目光,闲闲地打了下帕子,曼声道:“姐姐说的也是。这诗做得再好,也不过是说会子话罢了。昨晚圣人还不是宿在青美人那儿。”

这话说的好生尴尬,弘德夫人却似全不在意一般,只微微笑了一下。

倒是莫青听了,接口道:“都是圣人抬爱.。。”

太后却是微微皱眉道:“好啦,哀家不管皇儿是到了谁的宫里,是歇歇还是过夜。你们都是天家的妃子,为皇上开枝散叶是你们的本分。这么久了,谁的肚子都没动静算是怎么回事?”

太后此言一出,众妃都不再言语。冷场了片刻,太后又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不管是新晋的妃子,还是久伴皇上枕边的,都给哀家努力着些。这皇宫也该有点好消息,添添喜气了。”

众妃嫔听了,忙应声到:“太后教训的是。臣妾谨记”。

太后这才舒展了眉头,笑着点点头,复又皱眉道:“皇后,你也是。用点心!皇上总得有个嫡出的子嗣。”

在一旁久未言语的皇后这才淡淡应道:“妾身知道了。”

太后冷“哼”一声:“不要老是知道知道,哀家的话你得放在心上!”

“是,母后。”

如此一来,宫中的气氛便冷了下来,这时只听弘德夫人轻声道:“前些日子,听说苏才人病了,可好了么?”

苏玥儿忽然被提到,忙福身道:“谢夫人关怀,已经大好了。”

弘德夫人点点头,没有再言语,倒是太后道:“可不是大好了,你不知宫选的那天,这小丫头那脸色,跟金纸似的。好在皇后慧眼,将她留了下来。如今这粉嫩白皙的样儿,叫人好生喜欢。”

苏玥儿又是一幅:“苏玥儿谢太后夸奖。”

太后笑着点点头:“都是你这般乖巧,哀家和皇后可就省心了。好了,时候不早了,都散了吧。”

众嫔妃这才起身,告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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