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坐云颠,茫然落寞,心头思绪纷纷,理不出个头绪来。琉璃说的那一番话,在她心底生根发芽,分辨不出真假,纠纠缠缠,扰乱单纯的心绪。
即便化为人形已经一千多年,锦瑟依然不懂得人类之间的所谓的人情世故。她的心太简单她的情感太单一太纯洁,至始至终,她只为南宫聿而活,心里念着他想着他爱着他。她的喜怒哀乐都取决于南宫聿一个人,从来没有想过琉璃口中的那一切。如今,她被告知爷爷的离开时因为她,南宫聿的死也是因为她,她没多做分辨真假深思前因后果,也就此认定一切都是她的错。她的确就如琉璃所说的那样自私自利,一心只为自己考虑。
其实在老树精、明月,甚至是妖王的眼里,她是六界最美丽的纯在,连灵山老母都是爱怜在心。只是,活在世上本就是一场磨练,只要你心中还有七情六欲就避免不了被伤心或者伤人心。
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唯有锦瑟不明白。因此,才会有——老树精留下善意的谎言,明月不离不弃的相伴,妖王不惜毁灭一切的痴心,以及——
“丫头。”灵山老母慈爱的生硬在一侧响起。
锦瑟茫然回头,小脸上满是泪痕,“婆婆。”
灵山老母叹了口气,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丫头,怎么哭成这样子?让婆婆看了真心疼啊。”
“婆婆……”也许是委屈憋久了,需要发泄,锦瑟嚎啕大哭,“我想爷爷……”
“哎呀呀,丫头啊,乖,不哭。”灵山老母心念一动便知道锦瑟口中的爷爷是谁,不由得叹道,“傻丫头,相见就去见啊,哭什么?”
“可是爷爷走了,为了我,爷爷再也回不来了。”悲从心来,锦瑟抽噎。
“谁说的?傻丫头,你爷爷好好着呢。”
锦瑟愣住了,难以置信,“婆婆,你说爷爷还好好的?”
灵山老母微笑点头,“你爷爷功德无量,与仙界有缘,早已经位列仙班成为七十二福地尊主之一。”
惊喜的花儿在锦瑟脸上绽开,“真的吗?婆婆。”
“当然是真的,只是,”顿了顿,说道,“只是你爷爷为了你牺牲自己归于虚无,后来又经历数世的人间修炼才得而成仙,如今的他已经忘记了前世种种,包括你。”
脸上的神采顿时黯淡了下去,不过很快的又亮了起来,“没关系,只要爷爷还在,记不记得锦瑟都不是很重要的事,只要锦瑟记住爷爷就好。”拉住灵山老母的手,“婆婆,锦瑟想去看看爷爷。”她是妖,没有办法进入仙界。
“当然可以。”灵山老母点头应允。
仙界,人类经过修炼到达的另一个世界,其实仙界并不如人们所想的那样居于天上,而是分布在人家个的名山间。天上居住的是神祗。仙界分为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十大洞天的主人是神祗的后代,备受仙界众仙的尊重。三十六小洞天以及七十二福地的主人皆是人类修炼而成。
虽然说仙界隐藏于人间,但是想要进入仙界也不是很容易的,特别是妖魔鬼怪,仙气可以带来致命的伤害。锦瑟是妖,即便修为高深莫测也不敢掉以轻心地进入,灵山老母也不会放任锦瑟为了见老树精一面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十大洞主、三十六小洞主,七十二福地尊主拜见灵山神主。”灵山老母携带锦瑟刚进入仙界便迎来众仙的拜见。
“都起来吧,老母我可不习惯受这么大的礼。”灵山老母在虚空中微微抬手,说道。
“谢神主。”众仙起身。
不用灵山老母指点,锦瑟在众仙中认出了老树精,虽然分开千年,老树精的外貌完全改变了,锦瑟依然能够感觉得到千年前熟悉的气息。
爷爷……激动喜悦又有点悲伤的眼泪一颗颗地掉了下来,如果不是尚存理智,锦瑟恐怕早就冲上去想要认亲了。
灵山老母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锦瑟,对众仙道:“今日老母我只是我这心情不太好的孙女顺路来这大山中散心,各位不必为了老母我的闲来没事而误了自己的事儿,都散了去吧。”
一众仙人难得一见连神界众神都尊崇的灵山老母,哪里愿意离开?可是灵山老母都发话了,再不愿意也得各自散去。
“等一等。”老母喊住老树精转世的七十二福地尊主之一,“北极尊主。”
“神主。”北极山人听闻灵山老母叫他,赶紧施礼。“小仙在。”
“北极尊主无需如此大礼,只是素闻北极尊主的福地灵动秀美,便想与北极尊主一起同路而已。”
北极山人,老树精的转世,如今面貌犹如三十来岁的成熟男子,实际成仙年龄近千年。气质温文儒雅,在十大洞主、三十六小洞主、七十二福地尊主中是罪年轻的一位。
“那是小仙福地至高无上的荣幸,小仙给神主领路。”
锦瑟感激不尽地握住灵山老母的手,“谢谢你,婆婆。”
北极山人的福地位于昆仑山脉,风景秀丽,融粗狂、秀美、豪迈、灵动为一身,堪称七十二福地最美。
锦瑟随着北极山人进入福地后,复杂难言的心情蓦然一扫而空,宁静祥和的气息迎面扑来。就连灵山老母也赞叹此地在仙界难得一见。
“看姑娘心情不是很好,不知鄙地可有让姑娘心情好一点?”北极山人问向锦瑟。对锦瑟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想要亲近,不过那种心情他很清楚,并非人类的男女之爱。
“这地方极好,给人心旷神怡之感。”锦瑟微笑着点头,心已经放下,“很适合尊主呢。”然后转头看向灵山老母,“婆婆,孙女心情好多了。”
“是吗?”灵山老母高兴滴看向北极山人,“看来老婆子我这一决定还真决定对了。”
“神主谬赞了。”
说着,一行人已经来到北极山人的居处。仙童们早已经恭候在门口等待,见到三人,躬身施礼。
“尊主,您回来了。”
“还不拜见灵山神主?”北极山人朝侧边让开。
一列仙童听闻“灵山神主”一惊一喜,随即惶恐下拜,“拜见灵山神主。”
北极山人这时说道:“神主请。”
灵山老母看了眼锦瑟,暗喟了声,提步进入仙居。那孩子的心事简单透彻太容易猜测了。只有让她完全了解转世后的老树精的生活,才会完全的不抱遗憾的离开。
随后,一行人闲聊两人片刻,灵山老母便与锦瑟告辞。
“婆婆。”离开北极山人的福地,锦瑟感激不已地向灵山老母道谢,“谢谢你,婆婆。爷爷他现在真的很好。”
站在云端上俯视北极山人的福地,锦瑟的心是满足的。灵山老母慈爱地轻拍她的手,决定将好人做到底,毕竟她是真心喜爱这个很投缘的小女娃的,“至于人间鬼王心上的旧疾,丫头,你不妨去请妖王相助。”
“妖王?”锦瑟不解。
灵山老母望向远方,目光迷离,似乎沉浸在回忆中,“我与妖界第一位王上是至交好友,曾经赠送他一汪生命之泉,时至今日,那一汪生命之泉早已经汇聚成一池。”转眼看向锦瑟,“那是妖王的所有物,就看你能不能求动现任妖王了。”
锦瑟蹙起秀眉,对她而言,她最不想见的人便是妖王,一千多年前妖王对她说的话,虽然她假装无视,其实却已经深刻在心。她可以感受到妖王对她势在必得的决心,她不会天真的认为时隔千年,妖王已经放弃了她。不需要相处多久,不需要了解多深,妖王的心性在那几****基本已经了解了七八成。
“婆婆,没有别的办法吗?”
摇头,“生命之泉除了灵山,只有妖界有。”能饮用的只有灵山纯净的生命之泉。
秀眉蹙得更紧,难道她注定得去求助妖王么?锦瑟心里十分不愿意。她清楚一旦自己开口请求,极有可能失去自我。可是……除了这个法子别无他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