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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六么令·人生若只如初见

绿阴春来,飞碟绕香阁。晚来翠眉宫样,巧把远山学。一寸狂心未说,已向横拨。画帘遮匝,新翻妙曲,暗许闲人带偷掐。 前度话多隐语,意浅愁难答。昨夜诗有回文,韵险还慵押。都等笙歌散了,还取来取寂。不消红蜡,闲云归后,月在庭花旧阑角。

今日是上元节,家里的人晚膳后都出去了,现在连个下人也没有。上元节又名灯节、元宵节。娘亲最爱让爹爹陪着出去看花灯、猜灯谜。二弟才十岁,和其他小孩子一样都喜欢看热闹,譬如:放烟火、赛花灯、扎灯塔、耍龙灯、走马灯……其实这些都是民间老百姓通爱的。而官家大人们则注重社火、社戏、跳灶王、跳加官等一些敬神戏。这样儿的一个日子,是该热闹的。

已经是戌时了,日已西落,像是特意为月亮腾出场地似的。说起月亮,今儿个晚上倒是有轮满月了!

“唉!”在心里叹了口气,“只怕是要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上元节还有个意思:有情人相会的日子。我们女子平日里都不能出过门,只有今日才可由娘亲陪着出去逛一逛。想来今晚浣花街是要热闹非凡的了。女子们个个儿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男儿们则是衣锦褶衣,裳锦褶裳,洵美且武!

“呼呼”的,风儿吹个不停,本来这样时候的天气还不热,何况又是黄昏了,怪凉的!风吹得院墙下那排小青竹摇曳不停,地上偶有几片枯叶,这时被卷了起来,打了个漩儿飞远了。而后又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站起来准备进屋,却不料坐久了,头晕。差点没站稳,忙倚了石桌,揉了揉阳穴,再拍拍脑门,胡乱的弄了一通,觉得好多了,才又进屋。

“有多久没出过门了?”在心里想着,“好像还是那时和他还有一群人出去过。”想着、念着,就进了屋子,关上门,索性不去想了。还想着做什么呢?

时辰还不是很晚,不想睡觉,只愿一个人静静的呆会儿。进了里屋,在妆台前坐下,一愣一愣的。不知怎的,突然觉得插在妆筒里的那支钗好刺眼。其实那是支很普通的蝴蝶钗,纯银,没上颜色,十分简单,但一直以来我都很珍视它。街上随处可买,那是一次我们出去时他买给我的,插在我头上他只淡淡的说了一个字“好”,再无他话了。语毕,我喜忧参半,怯怯的低了头,生怕他发现自己的神情。现在想来那时的自己好天真!钗只在他手上过了一下,根本还来不及染上他的气息和温度,我还是在那刹那间感到了他的温暖。取出它,我又忍不住摸了摸。不知今晚他会和谁……

他娘亲,我姑姑每次来府上都拐着弯儿说这是没有的事,可我自己心里明白。我想嫁的是他,不是他爹娘。就算姑父和姑姑对我再满意,只要他不点头,也是不成的。姑姑每次来了都要我去府上,我一直推托着没去,后来她派人来请了我几次,我也一直都说病着。其实前些年我也去的,不去是从昨年开始的。而这一年里他也从来也没到府上来过,原来一直都是我傻傻的念着他,而他从来不怎想起过我。不然怎会一年都不来找我呢?!念及于此,手里的钗像是西岭雪山上的千年寒冰似的,冰冷!烙得我手心一片冰凉,心也跟着凉了!

咬咬牙,道:“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砰”的一声,把它锁在了最下面的妆盒里,就像我们的情谊再也不会重来了,也许只是我对他的情意,而他没有。

可是此时我还是要说:我这一生最美好的场景,他是遇见他——沈漓!那是多美的场景!也是在春节,我们在兰花旁相遇。风儿一动,我闻到缕缕清香,不知是他的,还是兰花的。从此我就爱上了兰花,那年我七岁,他十岁。尔后,我们一起摘兰花,一起翻墙出去,一起捉弄爹娘……而今,不如初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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