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响声从某间办公室传来,amy狠狠的将一叠资料摔在办公桌上。
【amy 女 公司行政主管,现年28岁,单身,平时严谨而冷漠,经常被职员在背后说,是个更年期的老女人。】
“吴小无!我和你说!不想干赶紧走人!不要因为你的事让我们整个部门都丢人!”
又被骂了…
马上就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讥笑目光,吴小无站在位子上,似等待判刑般的心情,脸上却一脸的冷漠。
继续在摆地摊的路边夜宵蓬里喝酒,好像来这里,成习惯了。喝酒也成自然了。都怪那早上该死的梦,害她报告没做完,数据也写错,遭到主管的骂。看来这个月的奖金又没了!一杯下肚,悲哀的叫道:“我怎么就和奖金那么无缘啊!”
摇摇晃晃的从蓬里出来。该回家了,要不然,又该被爸爸骂了!使劲的摇了摇头,挺了挺身体,不能被爸爸发现,她有喝酒!谁能猜想,以前那个乖乖女,那个从不喝酒,鄙视喝酒的人,现在却每晚都要喝醉呢?
走在回去的路上,不争气的眼泪又流出来了!不服气的骂道:“该死!为什么每次都这样!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做那可笑的梦!不就是被人甩了嘛!屁大点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这样!”吴小无刚报怨完,一阵反胃,连忙跑到路边的电线杆旁吐了起来。吐过之后,突然清醒了很多。心开始痛,开始哭泣,开始纠结。
“为什么要分手?为什么?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再和你吵架,我会很乖!求你别分手!求你!”梦那么清晰,她拉着他的衣角,那样的请求,他依然没回头。
吴小无,嘴角扯出讽刺的笑,眼角挂着悲痛的泪。
“我回来了!”吴小无推开破旧的门。
“最近怎么回事?每天都这么晚下班吗?赶快做饭,我快饿死了!”吴常坐在一个很矮的桌子边,喝着酒,就着花生米,不耐烦的嚷嚷。
回到家里做饭喂饱某人,好像就是她出生的使命。
早上,头痛的被闹钟吵来,眩晕的看了下时间,惊愕的发现自己眼角的泪,又做梦了…
“有聚餐,等下去接你,你乖乖等着。”清晰的,他的脸,挂着笑。
只是电话那头不是她,是另外一个女人。她只是个旁观者。在梦里也能感觉到的痛,窒息的痛。
“还不起床在干嘛!都几点钟了!” 吴常的声音依然很吵。还夹杂着不间断的敲打木板的声音。
重重的叹息,是对命运,亦是对现状…
无力的抬起身体,起床,穿衣,做早餐,乘公车,到站,下车…
抬头看了眼宏伟的建筑,101层的高楼,进进出出的美女帅哥,不管吴小无从那扇金色的感应门进出多少次,都感觉和这个地方,这幢楼那么的格格不入。
“听说了没,最近总经理和客服部门的新进人员走的特别近!昨晚又人看见他们一起出入酒店!外面都在传言…”
“那个客服看起来就像狐狸精!看看她每天穿的都是什么!…”
吴小无刚踏进办公室,依旧是八卦的声音充斥的整个空间。什么总经理什么美女什么有钱人,全狗屁!她,吴小无什么都不稀罕。特别不稀罕的就属有钱人了。
淡漠的从那群八卦中走到自己的位置上,马上又有声音传来。
“不像某些人,看着好像什么都不稀罕,装是那么清高,结果还被不是被人家给甩了!有人还看见,某些人被甩了,不要脸还纠缠着人家!… …”
“呦~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啊!我还真想看看长什么样子!…”
然后是一阵刺耳的嘲笑声…
吴小无面无表情的打开电脑,看着天气预报。
她不在意不喜欢的东西,即使有人指着鼻尖骂她祖宗是八代,她也会毫无反应。
“吴小无!你上班能不能认真点!再出现错误,马上打包走人!”amy站在身后火大的叫着。吴小无却依然不动,amy用力的把手里的文件夹摔在桌子上,插腰叫道:“吴小无!”吴小无慢慢的回头说:“amy,今天我想请假。”
漫无目的走在马路边,不知道在想什么。刚下过雨的路面积水很多,有些人小心翼翼的走着,吴小无却专挑有积水的路面走。鞋子里早已灌满了水,十一月份的天气,还是冷的。吴小无的身体不停的颤抖,她知道,不是脚冷的,而是心太冷了。
走过一家店面,里面传来淡淡的歌声…
“很久以前如果我们爱下去会怎样 最后一次相信地久天长 曾在你温暖手掌不需要想象 以后我漫长的孤单流浪 很久以前如果我们爱下去会怎样 毫无疑问爱情当作信仰 可是生活已经是另一番模样 我希望永远学不会坚强 …”
吴小吴突然停下了脚步,静静的注视店里,心不停的颤抖,无数的遐想再次略过脑海。
如果我没有任性,如果你还爱我,如果没有那件事情,如果我再拼命的挽留一下,如果我们现在依旧在一起…
一辆跑车极速开过,压过了路边的积水,于是积水像喷泉一样全数落在了吴小无身上,路边行人马上有兴趣的回头,跑车也传来了刺耳的刹车声,并不是他多有良心,只是遇到了红绿灯口。当开始有人提议叫开跑车的人下来道歉的时候,吴小无依然保持着那样的姿态,那样的神情,甚至有人开始怀疑她是雕像。
郝焕宫摇下了车窗,伸头看了下,疑惑:刚才没怎么注意,难道刚才溅起的水花溅到人了?郝焕宫马上又关上车窗,鼻哼道:被水溅到又不会怎样。但还是从后视镜看到了全身湿透的吴小无,像木头一样站在那里。
开过红绿灯,把车停在马路边,走下车,向吴小无走去。奔驰银色跑车,一米八的身材大大的墨镜遮住了精致的脸,马上引起了众人目光。
“喂!你没事吧!”郝焕宫突然感觉自己的行为很白痴。吴小无抬起头苍凉的一笑,眼睛却没看郝焕宫。郝焕宫突然头皮发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的悲伤,好像传染给了他。
像梦被惊醒了一样,吴小无这才有感觉全身湿透,很冷,真的很冷。她不停的颤抖,依旧没看郝焕宫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郝焕宫看着离开的吴小无,平生还是第一次被人无视。
她的头发上还在滴水,鞋子里也往外面冒水,还有不停颤抖的身体。还是没忍住追上拉住了吴小无冰冷的手。心里颤了下,知道会很冰,没想到这么冰。然后把吴小无塞进了车里。她没反抗,就像布娃娃一样任他拉,任他拎。上了车,吴小无很自然的把头转向另一边,眼睛里的泪和头发上的水,一起流落到那尊贵的座椅上。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郝焕宫突然说道。吴小无扯着嘴角,却没说出一个字。只有越来越冷,颤抖很厉害的身体。
郝焕宫迅速下车,准备去给吴小无买杯热奶茶。但当郝焕宫回到车上的时候,吴小无早已没了踪影,只有座椅那滩水好像证明她来过。
吴小无把自己缩在街角的一个角落里,环抱着身体,不停不停的自我催眠:我不冷,我很好…
咳!咳…
一整晚都无法入睡,喉咙很干,鼻子透着火气,吴小无知道她可能感冒了,她挣扎着起来去倒水吃药。
“你到底让不让人睡觉!整天不知道在搞什么东西!回来那么晚不说,睡觉还不让人睡了是吧!”隔着木板的另一个空间,传来吴常不耐烦的声音。吴小无眼角的泪无声落下。
为什么,我没妈妈?这句话,她哽咽了二十多年,始终没办法说出。她把药咽下,然后把身体缩回冰冷的被窝,继续着无边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