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惊人微一沉呤,坦然看向镜中,魔镜老人却忽地幻现在镜中,不过雪惊人这时也明白了,所谓魔镜老人,十九便是照心神镜。魔镜老人两眼如电,直射向雪惊人眼中,道:“天地之初,照心神镜曾看到九幅星图,此九幅星图各含玄机,秘不可测,你是第四个有缘的人,我便让你也看看这九幅星图,至于是得是失,是福是祸,还要看你的机缘,我并不能担保,你愿看吗?”
雪惊人心中怦的一跳,魔镜老人说得如此郑重,这天地之初的九幅星图绝非等闲,当即郑重点头,道:“我愿看。”
“好。”魔镜老人一点头,消失不见,镜中却忽地现出一幅星图,雪惊人定睛看去,但见繁星点点,也看不出个什么玄机,就和夏夜里看星星一样,平常得很,正自疑惑,突地一阵晕眩,天旋地转,那星图却象潮水一般,向他身体内灌进来。雪惊人大叫一声,想要闭上眼睛,却发现全身尽已麻木,动弹不得,但同时间左臂上却猛地一跳,那种情形,就恍似笼中的猛虎想要跳出来一般,那种跳动的力量极为巨大,撕扯得他手臂生生作痛,心中暗惊:“难道星图竟能激发我左臂被封印封住的神秘力量?”一时也不知道是担心还是期待,灌进他身体内的那股力量却越来越猛,胀得他身子难受无比,太阳穴狂跳,猛地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雪惊人悠悠醒转,一时间却不知发生了什么,好一会儿才记起自己是在镜前看星图,想到星图,脑中流水般掠过一幅幅星图,刚好九幅,不过这次在脑中看到星图,倒是没有异象出现。
“你没事吧?”是魔镜老人,担心的站在他身边。
“我没事。”雪惊人爬起来,觉得身子有些发飘,除此倒没有别的感觉,魔镜老人细看他脸色,点了点头,道:“没事就好,九幅星图已在你身上打下铬印,我只希望它们带给你的是福非祸。”说着退入镜中,消失不见。
“多谢前辈。”雪惊人深深一揖,随即转身出观,却发现天早已黑了,方要离岛赶回神龟岛,心中忽地生出感应,运剑眼急看,正是先前诱他来岛上的红衣女子,这时他已知道是桃花仙子,大喝一声:“妖孽,纳命来。”
桃花仙子认定雪惊人必死,突见他现身,惊得魂飞魄散,不敢与斗,打个水花,扭身就走,雪惊人急欲借水遁追去,左侧海面上,突地灵光一闪,现出一朵青莲花来。
“青莲。”雪惊人惊喜狂叫,不追桃花仙子,转身掠向青莲花,他身子一动,青莲花却向后急退,雪惊人大急,叫道:“青莲,你为什么躲着我?等等我啊。”加速追去,但青莲花掠行速度极快,雪惊人虽竭力追赶,始终隔着十余丈距离,一追数百里,青莲花忽地消失不见。
“青莲,我知道一定是你,你为什么躲着我啊?”雪惊人遍寻不见,情急大叫,却忽地听到狂笑声,听声音,象是玄冰鬼王的,急运剑眼看去,但见十余里外的海面上,叶紫衣独驾一艘小船,正与玄冰鬼王相斗,叶紫衣右手执短剑,玄冰鬼王则绕着小船不停的打转,边转边狂笑不绝,随着他的狂笑声,一个个滔天巨浪不绝打向叶紫衣小船,但叶紫衣双足踏定小船,虽在浪头中高低起伏,小船却始终不见顷翻,玄冰鬼王一近,劈手便是一剑。
雪惊人看得清楚,又惊又怒又是疑惑,他早知叶紫衣有些道术,但与玄冰鬼王相较可差得太远,可看玄冰鬼王情形,却似乎怕了叶紫衣手中宝剑,这可有些奇怪,不过这时也来不及多想,飞身掠去,而就在他身子一动,那面情势却变,玄冰鬼王似乎斗出了真火,手一扬甩出了长鞭,一鞭向叶紫衣抽下,叶紫衣不敢硬架,将身一闪,玄冰鬼王那鞭打在船身上,顿时将小船抽作两截,叶紫衣身子一斜,急踏住一块大些的木板。
玄冰鬼王哈哈狂笑,道:“美人儿,乖乖跟我去吧,我已经很留手了,别真打出我的真火,一鞭就要了你的小命儿。”
叶紫衣这时已只踏着一块船板,她海边出生,水性了得,且又习有道术,但也立身不稳,她也知道玄冰鬼王说的是实情,她与玄冰鬼王差得终是太远,情知难以幸免,怒叫一声:“玄冰鬼王,叶紫衣不敌,有死而已,绝不会叫你如愿的。”叫声中身子一纵,身剑合一,刺向玄冰鬼王。
这时叶紫衣情急拼命,连人带剑舍命一击,其势如电,玄冰鬼王避已无及,惊怒之下狂性大发,蓦地一声狂啸,双掌一并,击向叶紫衣,想他这一击是何等力道,正打在飞扑过来的叶紫衣胸脯上,将叶紫衣身子打得倒飞回去,半空中鲜血狂喷,随即下落,眼见要落到海里,忽地灵光一闪,现出一朵青莲花,将叶紫衣身子托住。
这时雪惊人堪堪赶到,急怒欲狂,身剑合一,迎着玄冰鬼王急刺过去。玄冰鬼王一打伤叶紫衣便跟着扑上,想要趁势拿下叶紫衣,却突见雪惊人扑至,鬼叫一声,如飞而退,他虽为水中邪灵,但这一急进中转为急退,仍是慢了许多,而雪惊人又是下了死心要杀他,如何肯让他走,一见他退,天眼神剑立时脱手飞出,若是隔得远,以玄冰鬼王在水中的灵动,雪惊人这一剑未必能伤得了他,但距离实在太近了点,玄冰鬼王几乎来不及闪避,天眼神剑已穿心而过,玄冰鬼王长声惨嚎,顶上独角瞬时间发出巨大的闪光,将黑暗的海面照得通亮,随即熄灭。
杀了玄冰鬼王,雪惊人急跳上青莲花,不见曲倾城,这时也无暇多想,先救叶紫衣。
叶紫衣受伤虽重,神智未失,突见雪惊人,又惊又喜,叫道:“雪将军,是你。”眼泪喷涌而出。
“是我,大大王。”雪惊人点头,感觉到叶紫衣心脉微弱之极,急道:“好了,没事了,不要担心。”一手抱了叶紫衣,一手按向叶紫衣丹田,要输入神剑灵力给她疗伤,但叶紫衣却猛一下抓住了他的手,激动的道:“大哥,叫我的名字好不好,我叫紫衣,你叫我紫衣好不好?”
雪惊人连忙点头,道:“好的紫衣,你别激动,放松心情,我给你疗伤。”
不要叶紫衣激动,叶紫衣却更激动,紧紧握了雪惊人的手,叫道:“大哥,你不要浪费灵力了,我的伤太重,我要死了,但临死之前,有一句话我一定要跟你说,这句话我弟弟老早以前就要我说了的,我一直不敢开口,但我今天一定要说出来,大哥,我喜欢你。”叶紫衣一直苦恋雪惊人,但生性衿持自重,不敢说出口来,而今夜自付必死,终于再不顾一切,顷吐心意,说完最后四个字,她面泛潮红,两眼更似有火在烧,仿似那一会儿伤势尽去,她本秀美,这时更是美艳无铸。但雪惊人却暗叫不好,他握着叶紫衣的手,感觉到叶紫衣心脉中猛地一跳,随即越来越弱,那一刻的美艳,只是回光返照。
“紫衣,紫衣。”雪惊人急按住叶紫衣丹田,将神剑灵力输入,叶紫衣的眼光慢慢黯淡,却仍死死的看着他,道:“大哥,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喜欢的,我一直都喜欢你。”雪惊人急叫,将神剑灵力不绝输入,但却发现平日灵验无比的神剑灵力这时竟不起作用,叶紫衣生命仍在一点点逝去。
“大哥,就算你是安慰我,我也很高兴。”叶紫衣面上掠过一丝满足的微笑,慢慢闭上眼睛。
“紫衣,紫衣。”雪惊人大叫,将天眼神剑灵力加倍输入,却觉叶紫衣体内空荡荡的,神剑灵力虽强,却找不到受力之处,早在曲倾城死时雪惊人就发觉,天眼神剑并非万能,心脉未断确实什么伤都可以治,而且效验若神,但心脉若断则回天无力,而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叶紫衣心脉在激动中最后一下大跳后,已经断了,心中刹时间冰凉一片:“难道紫衣也要离开我了。”一直以来,雪惊人都在躲着叶紫衣的爱,虽明知叶紫衣苦恋着他,为他忧伤为他消瘦,却忍心装作视而不见,但在这一刻,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叶紫衣生命一点点逝去,雪惊人心中,负疚和悔恨潮水般涌来。
“为什么你不能接受她的爱,她是多好的女孩啊?雪惊人,你为什么要伤害她?”抿心自问,雪惊人泪如泉涌。
“我的惊人终不是冷酷无情的人,否则我都不要再见你了呢。”是曲倾城的声音,清清楚楚。
“倾城。”雪惊人急抬头,四下却不见曲倾城的身影,但他确信自己绝不会听错,大急,叫道:“倾城,你在哪里,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啊。”
“我就在你眼前啊,你自己看不见,却还要乱怪人,原来我的惊人是这样的一个人啊。”曲倾城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