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饶氏聘请的设计师在设计完成后直接就进驻精神病院了,搞得微钰庭缺了“现代建筑设计新理念”这堂课的学分。好不容易补齐,拿到该拿的文凭,高高兴兴毕业。又被人无缘无故的撞到医院。这才得知,那个发懵的天才设计师居然是黎教授,微钰庭也有参与,她的日本漫画元素的加入还深得黎教授的赞许。
就在这一系列因素的综合作用下,饶添祺灵魂出窍,消耗了一个小时。按常理来推断,昨天才喝醉酒的他,今天应该晚起床才对。他就是那么一个例外。从不按逻辑出牌。但又按常规出牌,至少他风雨无阻的每天坚持伏在窗台沉思将近一个小时。
他拿着望远镜,仔细探查市区广场人潮汹涌的景象。看到许多人看到许多车,可以想象得到,他们都在喊叫甚至哭泣。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他在脑海里迅速发问。
凭借他强大的想象能力,他看到人们流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好像还有政府官员,拿着大喇叭在喊话。广场上还有很多行李,就像是战时逃难的人民。还有人带着雨衣,红橙黄绿青蓝紫五颜六色一大片。
他把镜头往低于广场两米左右的街道拉近,放低,他看到一个小孩跌倒了,就消失不见了踪影。眨眼之间又弹出个黑黑的头来。原来街上到处是水。到处是各种各样的垃圾,浮在水面上。
据目测,街上水深估计有七十公分。许多小车都只剩下一半裸露在空气中,排成整齐的曲线,其它部分均以在线隐身的模式,潜水。
“少爷,你醒了?这是解酒茶,赶紧洗漱一下喝点,下楼吃早餐。”面部扭曲成不规则多边形,只能用夸张这个词来形容,熟悉的枚开喜。他一身便装,像模像样的下人兼管家打扮,竟然连气质都跟下人和管家相兼容。
“好的!枚叔,是不是发什么事了?”回过头来,感情像倩女幽魂一样,白袍加身,那么一个回眸简直就是帅得世界和平,鸽子满天飞。还是明朗的五官,世界格局。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该长哪儿的都长准确了,该大的大该挺拔的挺拔。该秀气的秀气。
“城区梦河涨水了,上游水库告急。这不城区都停电了!还好家里这条线路没断电!”不规则多边形四面八方排列组合一阵后,扭曲的面部将话语的意思简明而要地表达了出来。灰色的唐装,上面印满圆形的“福”字,规规矩矩。好比他在饶添祺家,圆圆满满顺顺利利,工作一样。
“额,赶紧调动基金看民政部门有什么需要?还有特别关注一下原来资助的小学生。”一艺术家长度的头发里边,映出一剂温暖的目光,投射在枚开喜身上。嘴角开始冒出些长势迅猛的胡渣子,那淡淡的酒味,从他嘴里一个劲的玩外跑。已经覆盖了那淡淡的烟草味,自从微钰庭要求他不许抽烟以来,他就没接过一支烟。
每当外出应酬,他总是拒绝来自各方的形形色色的人物递过来的香烟,尽管他的喉咙里都恨不得伸出了手,但是他却坚强的抵制了,他在他的文本里写道:
香烟就是我的灵感,然而她——微钰庭却是我的毒药,自从她出现在我的世界,我就心甘情愿,上瘾了。人们戏称我为瘾君子,没有香烟不作文,我却发现自己更爱佳人。可以想象“烽火博一笑”、“荔枝逗红颜”、“不爱江山更爱美人”的历史情节,女人才是男人丢不了的烟。
“好的!少爷,老爷夫人又来电话说还要过几日才回国,说是不容易有那番闲情逸致,夫人还兴致勃勃的等着参加巴黎时装博览会,公司所有财务账目已经补齐了,E编辑又来电话催稿了,这不我说你醉酒了她还表示要亲自过来找你呢!”眼睛里放出和蔼的光芒,说着把药端过来,放在桌上,苹果电脑旁。额上的皱纹上下涌动,好像迎面刮来了风,将本是平静的年岁,荡起了波纹。仿佛大大的写着——沧桑,两个大字。
“额——我知道了!她怎么样了?地下铁项目进展如何?”他习惯性的走到放有香烟的壁橱,突然又停住,转身,把长袍白色睡衣的边缘,顺着转动的惯性往一边拨弄,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在嘴里打了个转,又吐回茶杯里了。
“柳秘书至今还没有消息,她们村庄染了‘灰点’,瘟疫隔离区,情况不明。地下铁项目第三期论证会已经结束,集资三十个亿,线路设计已经出来,贯通整个南港市,完工后将解决城市交通拥挤八层以上的问题。”双手比划着,那架势跟当年邓爷爷挥手规划经济特区的豪迈有的一拼。
“额——我是说微钰庭,她怎么样了?微母还好么?”把茶杯往玻璃桌的中心部位推了推,起身要打开电脑,准备投入到时代的怀抱。
“微姑娘在楼下哩!人家照顾你一天两夜了,刚下楼洗漱。微母还好病情稳定了,嗯就是怎么也不想出去,就一个人呆在家里。”走近来,要去端茶杯。
这时候响起了巨大的雷鸣声,几道闪电刷刷劈在乌压压的南港上空。他突然发现蝉鸣已经消失了,感觉心里一阵清凉。尤其是听到微钰庭昼夜不停的照顾着他,他就觉得空气是那么的新鲜,世界时那么的美好。
其实初夏是没有蝉鸣的。从古老的文峰村就可以得出事实。但是南港这座城市却与众不同,老是弄出些标新立异或者违反自然规律的事。居然没有人能发觉,一个个一心一意没头没脑的忙碌,奔波。压力,压力,效率,效率。
一切都以光的飞行速度,炽热的运行发展。也都以光的飞行速度走向灭亡。好比现代人不顾好坏不计后果又义无反顾的,只管往城市化发展一样。留下的都是不符合规律的痕迹。
这一连下来的一个星期,南港居然轰轰烈烈地降下雷雨。天气预报说,南港遇上百年不遇的洪水灾害。
这一天南港水库面临决堤。饶添祺兴奋地在文本里写下:
“我终于亲眼看见电视画面里领导假装搬沙袋堵河堤,旁边人撑着伞加拍照的场面。原来这不是假装的,而是真的,不是形象工程,我终于能够理解那些一把手的苦楚。这里水灾那里旱灾,这里闹事那里罢工,面对这些,处理好这些,真不容易。
阿门——今天是幸运的一天。主,请让我敞开怀抱拥抱这些水深火热之中的人们。这一天南港的人们终于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