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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山中太过孤单寂寞，在两个老猴的眼中，做人是他们的梦想罢，这样就可以去外面的大千世界走走，看看。
看着眼前这颇为怪异的一幕，他的心中生出这样一个念头，忽然觉得有几分可笑，却又笑不出来。
秦歌看着两个老猴为了比试谁更像‘人’一点，不断的做着各自记忆中的人的动作，有老人、孩童、妇人，并且口中断断续续说着十分生疏的人语，时而抓耳挠腮，时而瞪眼皱眉，在外人眼中，神情滑稽之极，只怕看不了几分钟，便要怒而骂之:两只泼猴妖精，摘你的香蕉住你的山洞去，安敢在此欺我，凭地不知天高地厚，也想要学‘人’？
但对秦歌来说又是不同的感觉，可能是心态与想法不同罢。
两个老猴至少拥有所向往的东西，不管事大事小，总归是有所与众不同之处。
虽不识伦理，却也有值得敬佩之处。
秦歌眼中冷光到了此刻已经缓和许多，道:“你们既然想为人，便应该去修行才是。在这里拦住我做什么？”
“是啊，为什么要拦住你？”左边那个毛发灰白的老猴皱眉说道，一边说还托着下巴作沉吟状，正在秦歌眉头微微皱起的时候，另一个‘秃顶’老猴忽然嘎嘎一笑，跳起来就是一拳，砸在那个表情疑惑的老猴膝盖上，得意道:“你傻哩，白大人闭关之前不是跟咱们说过，不许其他野兽闯到这座山来的么？叫咱们守在这里！嘎嘎，你记性真差！”
空旷的林间，淡淡的微光透过缝隙洒了下来，远处传来几声虫鸣，似乎只剩下了这两个来历不明的妖猴，互相争执的嘶哑之声。
“我记性不好你打我膝盖做什么！可是……他不是野兽哩……他是……”灰白老猴捂着膝盖可怜兮兮正要说话，谁知那只秃顶老猴截道:“他是人？你怎么又忘了！他只不过长得比我们像‘人’罢了。”
秦歌面色诧异，这秃顶老猴的言论怎么越来越不靠谱，莫非脑袋出了问题？只是‘白大人’是谁，小麻雀当初的毛发是灰色的，而今难道变成白的了？
不过在这里自个儿琢磨，岂非浪费时间？
他此刻已不想继续听下去，两个老猴即便有敬佩之处，却与他没有什么关系，只好断然开口:“二位能否让一让，我来此为了找一个朋友，并无恶意，更没有冒犯二位口中的‘白大人’的意思。”
“不能。”秃顶老猴道。
“那位白大人可能就是我要找的人，麻烦你们告知她一声，就说一年前分别的好友来访。”秦歌面露无奈之色。
“不能。”秃顶老猴依然摇头，眼中似有激动之色:“我不能不忠不义，白大人当初救我二人一命，而我二人又答应过她不让任何生灵去打扰她修炼的，怎能不守信用，即便你要了我二人的性命，也不能答应。”
说完，二猴面露坚决之色，一副死活不让路的意思。
此情此景，秦歌算是明白了，自己不论如何费口舌，都是白白浪费时间了。对于下山才不到一个时辰，就碰了一次壁的秦歌来说，心情是极其不好的，不由暗自羞恼:果然，自古猴子一根筋，都是这般固执！
他摇了摇头，道:“出手吧。”
听到‘出手’二字，秃顶老猴嘎嘎一笑，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你太瘦弱了，我们身子都是你的好几倍大，看我不把你抓起来打的鼻青脸肿的！”似乎是说出了一个成语，所以它显得特别兴奋，身子猛然一蹲，头颅微抬露出一口獠牙的冲了过来。
两个老猴并没有二打一的意思，那个灰白老猴呆呆的在旁观望，不时眨下眼，时而嘴里发出怪笑，仿佛在助威。
一人一猴第一击就是硬碰硬，各自身形暴动之下，于树林间的半空相遇，掀起风势卷飞了片片落叶，就在这眼花缭乱之际。
一瞬之间，胜负立判！
简单而暴力，那肉拳对肉拳，发出‘咚’的一声，在老猴心头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瞬间，磅礴的力量传遍全身四肢百骸，只见一个硕大的身影倒飞了出去，摔落在灰白老猴身旁，震起一片尘土，朦胧之中，有一双眼睛惊愕。
场中，没有丝毫的真元或是妖力的波动，各自纯拼肉身力量，何况秃顶老猴的一只拳头就有秦歌的脑袋那么大，结果本来就很明确好不好。
然而真正的结果似乎是出乎了意料。
秦歌咧嘴一笑，看着自己微红的拳头全然不顾反击过来的疼痛了。
真是满满的惊喜，看来砍了一年的竹子抗了半年的瀑布，也不是没有效果的嘛，果然，学会打人之前总要先学会‘挨打’的。
“好了，既然你们打不赢我，而我又的确很可能认识你们口中的白大人，二位又何必做些没意义的事情呢，就让我过去吧。”秦歌走到两个老猴面前，神色复杂的看着它们，此时心情有些矛盾，既对老猴的那份忠诚感到佩服，却又希望它们放自己过去，哪怕去告知一声也好……
谁知两个老猴似乎早有默契，虽然目中有惧怕之色，却还是齐道:
“不让！”
一而再再而三听到这个回答，这就让秦歌有几分恼火了。
……
……
许久过后，终于将两个老猴打晕在地，还别说，这两个老猴意志力别提多顽强了，跟它们的性子一个德行，倒下再坚、挺，倒下再坚、挺……
最后，它们想不被打得鼻青脸肿也不行了。
看着躺在林间一动不动的两个老猴，身上落着几片青绿落叶，本来就难看的尖嘴猴腮此刻青红相间，这里肿一块那边肿一块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若是稍微通情达理一些，也不必如此，固执也算不上错，只是何必一根筋呢。”
秦歌苦笑一声，坐到一棵榕树下，长吐一口气，整个人差不多都出了汗，直到一阵风吹过，才生出几分清凉之意。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的山峰之上忽然响起一声长鸣，似鸟非鸟，不知是什么妖怪发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