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若惟离开的第二日莫离秋的伤势就大好了,为了感激骆雅婷日日增汤之举,莫离秋便包下了凉州城最好的酒楼请骆雅婷来赴宴。
此时凉州已经渐暖,众人都脱下了厚重的裘袄,身子也轻便了不少,莫离秋安排的酒席在酒楼最顶楼那唯一的包房当中,坐在那里能看见凉州最繁华的街道,张灯结彩,好不热闹。骆雅婷四处观望,偶尔看见街上有的一同出游的夫妻双手紧扣,或是相依相偎,心里竟生出了几分羡慕。在看面前的男子,莫离秋今日脱下了军装,只穿了一身牙色的长袍,系了条墨绿色嵌了五颗珍珠的腰带,他眸如星辰,面如冠玉,转头看了下面的人群两眼,忽然叹气自斟自饮了起来。
骆雅婷忍不住问道:“将军怎么了?怎会突然这样哀伤?”
莫离秋似乎这才想起来今日是宴请骆雅婷抱歉的笑道:“骆大人多虑了,我没事,这些日子多谢骆大人照顾体恤,我先敬你一杯。”
骆雅婷笑着将美酒一饮而下,可是坐在对面的莫离秋却没有停下,又自己多喝了几杯。想起上次莫离秋也是因为酒醉才说出他爱恋明凰一事,今日他又这样嗜酒,或许还能多了解他一些。
于是骆雅婷又轻声问道:“将军有何心事不妨说出来,我虽不能为你分担,但有个倾听者怎么也是好的。”
莫离秋没有说话,只是闷着喝酒,一杯又一杯。骆雅婷也不急,等到他已经喝得面红耳赤才又幽幽的叹道:“将军少时成名,名满六国,人人都道你是上下五百年文武皆无双的莫无双,可你背后的艰辛又有几人知道呢?”
莫离秋顿了顿,却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闷头喝酒。骆雅婷看他眼神迷离,起身慢慢的走到他的身边坐下,轻声道:“将军,把你的不开心都说出来吧,说出来就开心了。”
那醉酒的人这才抬起头,眼神迷茫,好像不知道骆雅婷是谁,他忽然笑了起来,又饮下一杯,声音十分沙哑。
“我自幼丧母,父亲对我极为严苛,又没有别的兄弟姐妹,从小我就不明白什么是天伦之乐。后来父亲入狱,他虽待我严苛,但我知道他望子成龙的心情,从未怪过他,可是我还来不及好好孝顺他,他却也离开了我。那时我真想不顾一切的将父亲从天牢里救出来,可是父亲从小就教我忠君爱国,我若劫狱,他定是死也不会跟我走。我不孝啊!竟然让父亲受了整整四年的牢狱之灾!”
“这些都是你不能控制的事,与你无关,你无须自责啊!何况你的父亲不是放出来了么?”
“是啊,皇后娘娘大恩,为我父亲平反,可是我与父亲还未及吃一顿团圆饭我就不得不带兵出征。出征至今,我无暇给父亲写一封家书,我实在是不孝啊!”
“你也是保家卫国,想必莫大人不会责怪你。”
“可是我责怪我自己啊!我先让父亲受了四年的牢狱之灾,又还未娶妻生子就远赴疆场,如今还让自己受了重伤,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无颜面对父亲啊!”
“怎会呢!将军保家卫国,又为章国扩充了领土,如今英雄凯旋,莫大人一定为你骄傲!”
“真的吗?父亲真的会为了我感到骄傲吗?”
“当然。”
“呵呵,若是明凰……她也能像你一样体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