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谦过完年没有多久就从老家回到了延海,去了冷清洋那里取了李苹给他留的钥匙,但他却一天也没有在那里住过。他每隔三四天过去打扫一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在明知道李苹不会回来的情况下,还坚持着。他并不知道李苹的丈夫薛端故去的事。他并不报任何希望李苹还能回来,如此坚持,或许只是想让记录着自己曾经快乐过的地方,不染尘埃。
刚才听到那个服务生说有一个叫李苹的自称是他姐的女人,来找他时,他恍然被什么击中,大脑里一片空白,要不是那人拍了他一下,他还愣在那里呢。
见到了来人确实是李苹时,他又不敢过去了。李苹不让他再回流光的,可他也是没有办法。在餐馆当服务员时被三哥看到,三哥念着原先的旧情,把他带了回来,答应了他只当服务生做端茶送果盘这类的活,可如是这样,他也觉得无法面对李苹了。
“过来啊!”
李苹不耐烦地又重复了一句,完全一副招唤自己私有品的口吻。陈小谦听着却觉得很踏实,又往前蹭了几步。
眼看着仅差半米就要走到李苹的近前时,后走廊里突然窜出来一个喝得酒气熏熏的肥胖男人,一只熊掌拍到陈小谦的肩头,满嘴喷着脏话,“TMD,老子让你陪老子一宿,你说你TMD不接客,怎么来了个骚娘们,你就一脸贱样地扑上去了呢?看不起老子,怕老子没有钱啊……”
各种叽里呱啦的脏话混着酒气喷出,陈小谦的脸色在这种‘沼气’中变得异常苍白。
“先生……你……你说什么……,对不起,请放手!”
陈小谦甩动着小肩膀,极力想甩开搭在他肩膀上的熊掌,怎奈力气根本不是一个段带的,挣扎了几下仍是没有做到,反到激怒了那头棕熊。
又是一段骇人听闻的叫骂出口,话语污秽不堪到让做了母亲、忍耐力已经极度上升的李苹忍无可忍,一腿踹了过去。
“你TMD骂谁骚娘们?”
骂完这句后,李苹显然还是难以解气,指着陈小谦说:“我不是早就教过你,遇到这种不是人的,不用和他说人话吗?讲个屁对不起。”
陈小谦被李苹训得唯唯称诺。
简朴立刻就想起当年那幕,李苹大战猥琐男房强的镜头,那时的陈小谦在做什么,好像是在旁拉拉队,那时的时运……,哎,这个腹黑的东西在隔山观火。
那骂人的醉酒男人显然没有想到一旁瘦棱棱的李苹会窜出来给他一脚,这一脚因被踹得突然,而效力十分独厚。
那野猪一样的男人被踹到在地后,嘶吼一声,哪里肯吃亏,嗷嗷地叫了两声,和他一起来的同伙,立刻从后走廊的头号包间里窜了出来,竟有十几个人。
这突然钻出来的十几个人,立刻把简朴、李苹和陈小谦围在了当中,有两个人上前把被李苹踹倒的野猪男扶了起来,口尊石哥。
这时,流光KTV的保安部经理也带着几个保安跑了出来,站到了外围,甚至连三哥都惊动了。
三哥见此情景大呼不好,头顿时大了三圈。新来的保安部经理以及那几个保安不认识简朴和李苹,三哥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两位金主,特别是在有了时运那事后,更加记忆深刻了。
“李小姐,简小姐,你们两位怎么来了,哎哟哟,这不是石哥吗?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这位简小姐是冷氏集团冷总的妹妹啊……”
三哥并不知道简朴其他底细,只想着可以用冷清洋的名声来压一压这个混混石哥。
但商人就是商人,哪怕家财万贯,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听过你的名字会卖你面子的。
那个石哥显然不知道冷清洋是谁,张口又是一句脏话,在酒精的刺激下,连并着三哥也一起骂了。
情况越来越难以控制,那十几个已经跃跃欲试,李苹这才觉得自己真是霉运连连,不过是来流光找陈小谦,竟惹来了十几个流氓,这样子……还会连累简朴的。
随着那个石哥的叫嚣,和三哥的阻拦未果,十几个人中就有一个挥着手臂就冲着李苹冲了过来。陈小谦这个时候到是反应的很快,一把抱住了李苹,反身以后背迎了上去。
那重重的一拳砸在了陈小谦的后背处,引来了陈小谦极痛苦的一咳,似乎再用力一些,就能吐出血来了。
“陈小谦!”
李苹心疼地扶住抱着自己差一点踉跄跌倒的陈小谦。
这男孩子自己怎么骂怎么说都行,别人碰一下骂一句,李苹都会觉到戳了她的肺管子一样的难受。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人也向简朴扑过去。
简朴下意识地紧闭上眼睛、护住了头,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躲,虽然有过两次被绑架的经历,但论武她的攻击力和防护力就是零。
就在简朴觉得大难临头时,那个应该捶下来的拳头却没有顺着风声拍下,反而是传来了一声比李苹踹那头野猪时的凄惨声音还要十倍凄惨的嚎叫瞬间响遍大厅。
“给我打!”
略带磁性的声音,好像从头顶上慢悠悠地飘了下来,带给一室人无比的惊恐。
三哥好像看到了什么灵异,在眼前飘过,差一点昏了过去,强撑住神经,睁大眼睛往说话的那个身上飘了两眼,确定是谁后,脸都成菜色了。
和李苹相互掺扶的陈小谦,也被一次比一次突然的景像惊得好一会儿,才张了张唇说出,“哥……”
“嗨,小白免,等哥解决这里,请你吃麻酱味的冰淇淋。”
坐在轮椅里,左腿打着石膏,右臂缠着吊板用纱布吊在脖梁上,脑袋上更是用纱布缠得跟扣了消防帽一样的人不是时运还是谁?
还有心情用左手摆出“耶”的胜利状,冲着陈小谦打招呼呢。
时运带来的人不多,几个而已,却都是身经百战的打手,启是几个小混混能敌的,以一当十是一点问题没有的。
战斗结束的很快,一地哭爹喊妈的叫声中,那几个人十分训练有素地归队到时运的身后,站成一排。
见简朴久久地凝视自己,面目越发沉重,很一翻五味俱沉的表情后,时运的心里也没有多少底气了,这一路飞来的激动心情,也全部变成了紧张,却还是滑动了轮椅,往前凑了凑,“金主大人,你明显偏心,简直坐轮椅时,你就心疼得要死要活的,我这副样子,你也不说问一下?”
时运的嘻皮笑脸并没有缓解简朴心里的复杂滋味,简朴的眉头慢慢地皱起,她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和时运说第一句话了。
——虽然时运以这副模样出现,但……总归是生命无忧的。之前的那种揪心状的担心,也就消散了,带来的却是这种担心后的负作用,——厌烦!
于是,简朴狠狠地瞪了时运一眼,绕过轮椅,转身就要走。
两个人擦身而过时,时运可以正常活动的那只左手一把拉住了简朴,“金主大人,你要如何才能原谅我呢?”
“放开!”
原谅吗?要如何才能原谅,简朴要是知道,又怎么会别扭到现在……,人往往就是这么奇怪的,特别是面对自己最爱的人,思想会越加的矛盾。简朴如今就是处在这个沼泥中,不能自拔。
——见不到人,担心得要死,见到了,又总会想起那些不该想到的事。
情感之中,果然不能有一点间隙和污点掺杂,否则,想忘……都难啊!
“不放!”
时运说着,拉人的手力道用得更紧,似乎回到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时运带着坏坏的坚持与执着,简朴小猫一样的退却,被步步紧逼。
简朴有些着恼,狠声道:“再不松手,我就把你这只手打成你另一只手的模样。”
简朴这话爆出口后,连她自己都愣了,更不要说时运。
但时运在愣过后,能如此从善如流地把手递过去,也是简朴没有想到的,“打吧,只要你舍得下手。”
“你……,无赖!”
简朴除此二字,再也想不到可以形容时运的话了。好像一直以来,都是这两个字最能全释时运这个人。
“哥!”
这时,陈小谦和李苹也走了过来。
陈小谦见到时运还是分外亲切的,李苹却只有好奇,“贺之先生,几个月不见,你这形象……又潮流了。”
“哪里哪里,我这不是和世界接轨吗?”
‘世界’当然指得是简直。
或许因为有李苹和陈小谦的进入,简朴和时运之间的气氛虽然还是僵持的但总归没有再争执下去。
时运叫来身后的一位保镖,吩咐了几句话,那个人点头后,走到三哥面前,说:“我们少主请你过去!”
“啊?少主……”
三哥听到这个名头,愣了一下,以时运的实力,就不是什么什么少主,他都不敢小璩,更何况现在不但加了这个名头,还招手就是呼风唤雨带出一群打手……
见着三哥的菜色脸,时运笑了笑,“刚才这里的损失我会陪的,三哥经营流光也这么多年了,我在这里时,三哥对我也很照顾,我怎么能做不厚道的事呢?”
三哥听得一头冷汗,并诚惶诚恐。
“至于那几个,碰我女人的砍手,碰我兄弟的扔海里嘴鱼……,反正我每天都在打官司,不差这几起了。”
时运悠闲轻松地说完后。李苹看向了简朴,那意思很明显,时运天天打,简直肯定一样,我没说错吧,这就是……真相。
——简朴觉得万分惭愧,自己竟跟了两个社会败类有无法抛清的关系。
无论简朴怎么挡,时运不是成功地挤进了简朴家的大门,就如他两年前第一次挤进一样。
只不过这次不在有黄菜花的支持,而是面对着黄菜花的冷脸一张,和要不是小幸哲抱着黄菜花的腿、黄菜花差点抡起的菜刀。
黄菜花那架势,吓得已经从李苹家回来的中江俊又把迈进来的脚撤了出去。
“中江君,你这样做就不地到了吧?”
“少主,你这副模样……,我女人没事吧?”
中江俊小小地迈进了一步后,心里琢磨着要不要今夜就赶飞机回东京去。
“你女人的状态比我好不了多少,一会儿这两位会送中江君搭乘我来的那辆私人飞机回去,你要不要收拾什么东西?”
时运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五名保镖中的其中两位。
“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我现在就走!”
听说自己女人也有可能成为时运这副样子,中江俊恨不得肋生双翅可以立刻飞回苍井松子身边去。
在时运的话音落后,立刻随着时运指定给他的两名保镖一起离开了简朴的公寓。
走了中江俊,这间屋子里又多出一份清静来。
黄菜花也比刚刚看到时运时冷静了许多,放下了菜刀,念在这人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外孙的父亲的份上……,事情不能太激化的。
“阿姨,之前的事……是我的错,之后,我绝对不会让简朴伤心了,我们明天就去登记结婚……”
时运这话还没有说完,不说黄菜花是什么表情,只说简朴……,“谁要和你结婚?你以为你是谁,你说走就走说回就回……”
许是外面的声音突然大起来,和接连不断地出入人,婴儿室里本来已经熟悉的小家伙不爽地大哭出来。
简朴训斥时运的话也没有心情再说下去,快速起身直奔了婴儿室。
孩子的哭声同时也刺激了时运初为人父的一颗激动心,摇着轮椅就想跟着简朴也去婴儿室,却被扔了菜刀的黄菜花一把拦住。
“你过来,我们好好谈一谈!”
母后大人发话,时运就算再怎么想见儿子,也不敢不摁捺下来,只得跟在黄菜花的身后去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