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过得相当煎熬,无论是中江俊还是简朴,他们都在不停地拔打电话,而另几方的状态好像提前商量好的一样,全部都是接不通。
他们两个又不好往贺之家和苍井家打电话,谁知道接电话的是谁,他们打完后的效果要是还不如不打,给那些奋斗的人添乱,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简朴想来想去,还是往马里兰的别墅打去了电话,接电话的声音是熟悉的老管家的,在听出是简朴后,老管家很高兴,还问简朴什么时候回来,在简朴提及简直后,老管家几乎是立刻就反问过来,“先生没有和夫人在一起吗?他不是去了延海吗?”
简朴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说了几句敷衍的话后挂断,又拔了萧的电话,萧的电话倒是可以拔通,但就是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直到晚上中江俊可以出院了,他们两个还是没有得到半点消息。
“中江先生和我回家吧?”
不管怎么说中江俊也是因为喝了自己的那碗粥,成了现在这个状态,简朴不太好意思把中江俊送回酒店,那里简直的人几乎都撤了,万一真有危险,跟在中江俊身边的那几个怕是抵抗不及。
“好!”
事到如此,中江俊已无话可说。
回到简朴的家后,中江俊给黄菜花行了一个很正式的日本鞠躬礼,在黄菜花三分之一鄙夷三份之一厌恶以及三分之一惊异的目光中,径直回了简朴给他按排的房间,继续他白天所做的工作,试图可以和他家亲爱的松子联系上。
“妈,这几天不要出门,尽量呆在家里。”
自己所在的小区应该还是安全的。这必竟还是延海,这里必竟被简直关注过,这里必竟是冷清洋开发的小区,简朴相信,他们几个既然能想到把中江俊和幸哲送到自己这里来,那么,自己这里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但他们……那里呢?
“不出门?”
黄菜花初听并没有反应过来,就像刚才见到中江俊、听着中江俊说了一句生硬的中国话和那个鞠躬礼一样,但随后……,黄菜花爆吼,“他们两个混蛋哪个又惹事了?”
“现在还不太确定!”
简朴不知道该如何向黄菜花解释这些事情,她自己都不太清楚,这一天熬下来,她只觉得好累。
如果有一天,贺之龙介真的来找她,真的要与她在一起,那么,好吧,或许她抵抗不了心里的情感,放不下,会答应了贺之龙介,但……首要条件就是贺之龙介必须退出贺之家,改回时运这个名字,否则,就算自己再怎么放不下,自己也要逼迫自己放下的。
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啊。
这一夜简朴又无眠,第二天早上起的还是大早,顶着一对黑眼圈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黄菜花抑制不了地长吁短叹了。
“简朴,你也不要去上班了。”
想起昨晚简朴吩咐给自己的话,黄菜花很快地举一反三了。
“嗯,不去,我去了也没有心情做事。”
简朴把自己狠狠地摔进了客厅的沙发里,望着天花板的眼睛,潮湿得如梅雨季的衣物,随时都能眨出水来一般。
众人吃过早饭后,保姆正在撤碗筷,门铃在安静的环境下突兀地响起。
简朴反射性地弹跳起,第一个冲向了门口,手刚扶到门把上,就被紧随其后跟来的中江俊制止。
简朴立刻明白中江俊的意思,中江俊先简朴一步望向了门镜外面。
“应该没有危险,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
中江俊把探来的情况告诉给简朴后,简朴急忙把眼睛贴上去,随即一把推开中江俊快速地把门打开。
“李苹,你怎么回来了?”
门外的人正是几个月不见的李苹,——简朴杂志社的惟一合伙人并好姐妹。
“别提了,让我先进去好不好?”
李苹扯下了脸上带着的大墨镜,眼眶处竟有一圈的乌黑。
“有人打你了?”
这状况让简朴讶异不已,同时,接过了李苹手里抱着的婴儿,——李苹与薛端的儿子薛忆。
“我挨打了,眼圈黑有情可缘,你这是怎么了,几宿没睡了,这个……又是谁?”
李苹进门后,总算注意到站在简朴身后的中江俊了。李苹十分不敢想像,简朴在招惹了贺之龙介和简直后,还胆敢‘金屋藏娇’,养私宠,并且是在黄菜花的面前。
“李苹,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憔悴,快让阿姨看一看!”
黄菜花在最后一层走出,中江俊连忙给让位置,黄菜花挤过简朴,拉住李苹的手。
也许是之前受的委屈太大了,在触到自己长辈的手,碰到那么一点点的温暖后,李苹的眼泪立刻汹涌起来,“阿姨……”
于是,整间屋子热闹了。
李苹震撼性的哭声,先是引来了她自己的儿子薛忆的大哭。专家早有断定小孩子的哭声是会传染的,所以,婴儿室里,简简的哭声避免不了地合声出现,吓得守在婴儿床旁逗他玩耍的幸哲,立刻跑了出来,小脸吓得苍白,见着简朴连忙解释,“婶婶,我没有欺负弟弟……”
“婶婶知道,婶婶知道……”
简朴连忙安抚,狠狠地瞪了坐在沙发上抱着黄菜花不管不顾地哭着的李苹。
这样又哭又叫的情况,直到半个小时后,才稳定下来。
简朴把薛忆哄睡后,放到了另一张空闲着的婴儿床里,拍了拍幸哲的小肩膀,“两个弟弟了,幸哲帮婶婶照看一下,婶婶去外面看看那个受委屈的阿姨,好不好?”
“嗯嗯!”
得到信任的小家伙幸哲,点头都分外努力。
在外面无法发挥作用的中江俊也闪身进来,“我也能帮忙的。”
“那……谢谢中江先生了。”
简朴并不指着中江俊能帮多大忙,必竟还有保姆,只想中江俊要是太闲……怕是也不太好吧。
——闲就容易乱想,比如自己现在被李苹吵得头都大了一圈,那几个人的事反到放下了不少。
“李苹,有事你就说,这不是你的性格啊,什么时候你被人欺负得哭过……”
简朴坐到李苹的另一侧。
“是啊,苹苹,有什么事和阿姨说,看阿姨能不能给你做主?”
黄菜花也在一旁劝着。
“我和薛端的父母彻底闹崩了。”
李苹重重地叹息声后,是万般的无奈。
“什么?和薛端的父母?”
简朴想像无能了。之前两家的关系不是很好的吗?还做了儿女亲家,虽然薛端命短,但这……这与李苹有什么关系?李苹还给他家生了一个儿子,不至于让薛家后继无人。
“是啊,我眼圈这点乌青,就是薛端他妈打的,”李苹苦笑,“简朴,你了解我,这要是换成别人,我能让她打到我吗?”
“为什么啊?”
怎么会闹到动手这个地步了呢?
“李伯父李伯母呢?”
李苹这么多年一直游戏人间,做了些胡闹的事,但李家向来是护短的,女儿再怎么不是,李苹的父母在外人面前也是一个字不说的,谁要是欺负了女儿,那老两口是可以拼命的。
“我没敢回家,要是让我妈看到我这个模样,我妈不得……两家的矛盾又得激化。”
李苹是从加拿大的薛宅直接坐飞机过来的,下了飞机,才给家里打的电话,说是简朴想她了,让她过延海这边住一段。
简朴与李苹的关系,让李父李母没有多想,只是叮嘱了些注意身体的话,呆些日子就回来。
“那这是怎么打起来的?”
李苹连挨打这样的事都没有和自己父母说,可以说忍耐到一定程度了,按常理不应该啊……
“他们要我放弃薛忆的抚养权,这不是蛮不讲理吗?让我放弃我儿子的抚养权,哪有这个道理,还说薛端死之前立过遗嘱,把遗产都留给了他父母,简朴,薛端是意外死亡,他死的时候不过三十岁,哪个三十岁身体正健康的人会想到要立遗嘱,这样的笑话,说出去谁信?”
简朴完全被李苹说的这两个理由,惊住了,张了张嘴,都不知道接什么样的话安抚李苹了。
做为一个现代女性,她们可以处理好一切关于工作事业上的事,但是……家庭,特别是一嫁一娶后的三个家庭,就会让她们很为难,有些事情觉得不可理喻了。
简朴的婚姻,根本不涉及这些家长理短、婆家娘家。简直是简风行的养子,明着不说,暗里的意思就是给简朴找了一个童养夫。
那个家里……如果简风行活着自然是简朴最大。即使简风行死了,简直也给了简朴足够的尊重。因为……简直爱简朴。那个家里再也没有谁敢在简朴的面前说一个‘不’字了。
像李苹遇到的这个情况,简朴只有瞠目结舌的份。
但另一位走过大半生的女性黄菜花却是充分理解李苹的,“苹苹,薛家是不是存着私心,怕你改嫁啊?怕你改嫁后,把原来属于你和薛端的东西都带走,连孩子都……”
“这怎么可能,我爱薛端,我的儿子以后怎么可能改别人的姓,都是他们凭空想出来的。”
李苹真没有想到,薛端的父母会那么不相信她。还搬出她以前的行为,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水性扬花。当初娶她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这她都忍了。
可薛母竟然说薛端的死与她有关,因为她的命不好,才会克夫的。这她就忍不住了。
薛端的死一直都是她心头的心结,谁提起,她都难受之极。刚站起,就被薛母扇了一个嘴巴,连带了挨了一拳。她这个挨打的还没有怎么地,那个打人的却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撒起泼来……
“人心难测的,他们两个这样的想法有许多人都会有,只是……他们不应该这么做。”
黄菜花摇了摇头。
“那你想怎么办?”
简朴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自己现在也是一团乱麻,焦头烂额。
“我想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接到法院的传票了吧,他们要请律师打官司,好啊,我接,我李苹怕过谁?”
想和她抢儿子,门都没有。
“那好,这段日子,你现在延海好好休整一下吧!”
简朴说着,叫来了保姆,让保姆给李苹,做点饭菜,这人刚下飞机,肯定是没有吃过的。
黄菜花则回了婴儿室,现在又添了一个孩子,她不多看一会儿,怕是不能放心。
一边吃饭的李苹一边和简朴说:“简朴,我想有事麻烦简直。”
“呃……”
简朴很想说,他也有三十六个小时,没有和叫简直的这个人联系上了。
“在我这里是大事,到他那里就是小事了,他天天都在打官司,身边的律师肯定好的没话说,我想管他借个律师,你放心好了,律师费我会正常付的,不会让你为难的。”
李苹知道简朴和简直之间的尴尬关系,她这也是没有办法才会想到简直的。在儿子抚养权的这个问题上,她是一百个不能掉以轻心。
“提钱就伤感情了,还有……,什么叫他天天都在打官司?”
简朴还是忍不住地黑线了。
“难道不是吗?”
李苹这个反问彻底把简直真相了。
“这几天里,我都没有联系上他……”
简朴大致把这几天的事说给了李苹听。
这些话没有办法说给黄菜花,和中江俊商量也商量不出结果,憋闷着难受,幸好来了李苹。
“这情况真是要出事啊,你没听听新闻吗?”
“新闻要是播出来了,那就不是事了。”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古怪。李苹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