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延海的简朴拒绝了住进冷清洋别墅的好意,执意带着孩子和母亲以及那个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继弟回到了自己原先的房子。
冷清洋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在马里兰上飞机前,就提前找人打扫了那里,简朴他们过去后,直接就能住了,还有冷清洋亲自找人雇的家底清白、手较麻利、比较信得过的保姆一枚。
推看久违的家门,往事一下子潮涌般疯狂扑上。这里有她和贺之龙介、那时还叫时运的人的点滴,这里也有稀碎的和简直星星点点的片断,简朴颓然地跌坐在沙发,被抽干了灵魂一样无力。
这样的情绪,简朴用了近一个星期才慢慢的缓转过来,这还多亏有小简简。
孩子果然是大人的开心果,一举一动都能引来家里人连串的欢笑。
黄菜花恨不得天天要抱在怀里,一口孙子一口宝贝地叫着,连沉默寡言的刘川,每天也要凑到小家伙面前逗弄几下。
从早产室里抱出的孩子,在阳光母乳亲情的滋润下,长得一点不比别的毕业班差,一天一个样,大半个月过去,去欧洲考察回来的冷清洋当晚来时,差一点没认出来了。
“我这外甥长得就是水灵,长大以后一定是个小帅哥!”
冷清洋抱在怀里,逗弄着小简简的小手,任由小家伙抓着他的手指往嘴里塞。
“是不是要出牙啊,好像在磨呢!”
端菜出来的黄菜花看到这一幕情景,忽然想起简朴答应嫁给简直时,冷清洋的求婚。那时,她是当局者迷,如今冷静下来,才发觉……原来竟是这般的合适。
“哪里会长月,这才几个月!”
随后出来的简朴,笑着说。
“简简的满月宴都没有过……”
关于满月宴这件事,开始时简朴就不同意办的,简朴还没有那个心情去面对简直和贺之龙介。要是真办了满月宴,那两个人怎么能不来。黄菜花不肯,僵持了一天,不知怎么的,在没有人劝的情况下,黄菜花自动放弃了。
即使这样,简直和贺之龙介的礼物仍然如期而至。简直送了限量版的全十八套世界著名婴儿服装品牌的套装,贺之龙介空运了一台婴儿手推车,说是用什么纳米材料做成的,推起来不费力,还有一堆日本产的玩具。
以上这些东西统统被黄菜花扔进了库房,像有传染病一样,隔绝了。
“是啊,百天的时候好好办一办,舅舅给摆几桌。”
冷清洋在小家伙满月时正在英国,但礼物还是送了。
购制了长命玉锁,玉是暖玉。特意送到了尼泊尔的神庙请得道高僧给开的光,念了九十九遍的大悲咒,又薰了三天的圣香,这才由专人送回,在满月的那天,由黄菜花亲自给小简简带上。温润的白玉与小家伙白析滑腻的皮肤相辉映,相衬得刚刚好,黄菜花夸得不行,一个劲地说还是自己儿子有眼光,那谁谁什么的根本不行。
简朴在一旁听得直汗颜,那十八套衣服和几十个玩具还有那个手推车哪个也价值不菲啊,却因所送的人不讨喜,连带着一起一文不值了、弃如蔽履了。
“我看在家办办就行了,咱们家人吃一顿团圆饭挺好的,省着不相干的人来!”
黄菜花这人是相当记仇的了,谁要是不过她的眼,以后在她的眼里也不会好到哪里。
简直间接害得她的掌上名珠、宝贝女儿两次命悬一线,贺之龙介骗得她的女儿未婚先孕,这两个人在黄菜花心里都变成了不好的混蛋东西,这仇一记怕是天长地久了。
冷清洋想着前几天贺之龙介还给他打过电话,话里话外套他儿子那点事,弄得冷清洋头都大了。刚放下电话不到一分钟,简直又打来了。那套路和贺之龙介没有什么两样,无外乎也是简朴和简简。
实在烦得冷清洋没有办法,只好建了一个群,把这两位神招了进来,偶尔发一两张简简的照片,馋得无线信号那边的两个人直流口水,若不是担心吃闭门羹和讨简朴的厌,两个人怕是早就飞到延海搂儿子了。
晚饭吃过后,黄菜花把简简抱到婴儿室里,哄着孙子睡觉去了。
冷清洋沏了一壶茶,在露台上摆了一个小桌,特别给简朴摆了一个地方。简朴自知躲不过去,所幸没用冷清洋招呼,自己走了过去,坐好,不但给自己倒了茶,还给冷清洋倒了一杯。
“哥,有事吧?”
简朴不问也大概猜到了,这段时间是难为冷清洋了。
“不管怎么说,贺之龙介也是简简的亲生父亲,还不管怎么说,简直也是简简的名义父亲,孩子现在小,你可以不在乎,可孩子一天天的长大,当他问他的父亲是谁的时候,你总得有话答对吧,简朴,休养可以,但逃避却不能逃一辈子。”
“那两个人是不是……”
“那都好说,我怎么也能应付得他们。”
简朴沉默了。
冷清洋也不想太逼迫简朴,话锋转了一下,“以后有什么打算吗?月子也做完了,是不是要回杂志社了?”
“嗯,有这个打算的,李苹那边的事也不知处理的如何,最近没怎么联系,我再不回去,杂志社真是群龙无首太久了,说不过去了。”
“嗯,有事做也好,再梳理一段时间,那两个人我再帮你应付应付,他们也是有知之明的,否则,早就扑上门来了。”
冷清洋的形容让简朴忍俊不住,嘴角挑出一丝淡淡的笑来,荷花一般的绽开。
冷清洋于清朗的月光和柔和的灯光混照下,凝视了许久,一声淡淡的叹息,在心底泛开,——过去了,终归是找不回来了;错过了,无论再多赶几步,也是弥补不了的。
无论是简直还是贺之龙介,到真不是因为有自知之明而没有扑上简朴那里,他们都被各自乱事缠拌着,暂时没有脱身的机会。
清理内部的余孽往往比除掉外部的敌人还要不好处理,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一但处理不好,就是祸事连篇。
就像现在,贺之龙介坐在所属于贺之家族的三十二层的高楼顶端会议室里,面对着董事会各位长老们的责难,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昨晚,贺之龙介回到别墅才知道,被他按排得好好的小侄子幸哲竟然失踪了。
这其中是谁搞的鬼,自不言而喻。
贺之龙介立刻派出了大批手下人,兵分十六路地全城搜找,直到今天早上也没有消息。
这件事被心怀有鬼的人立刻铺开,成了责难自己的一把利刃,无外乎什么不能容忍侄子窥视他的家主之位这类的,贺之龙介听了也不在乎。他现在是真的替幸哲担心,同时也在想着到是哪里疏忽了,才让人有机可乘的呢!
坐在他身后的野平正男,明明坐的是自己的队伍,却正是这场风暴的掀起者,这可真是讽刺之极啊。
自从那夜后,中江俊和苍井松子的关系火线上升,每晚莺歌雁舞、红摇帐暖,那生活得叫一个和谐啊。
虽说苍井松子总把结婚这事挂在嘴上,但中江俊自己却一点不在乎。对于两个人天差地别的身份,中江俊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能像现在这个样子,他已经知足了,那些摸不着边的事,他从来不想。
中江江最大的优点就是心大,也就是别人常说的没心没肺。他要是没有这个优点,他也不可能活到现在了。
中江俊很得意现在的生活,每天早上七点钟起床,带着qq去花园散步,半个小时左右,回来洗手做早餐,八点左右叫苍井松子起床一起吃饭,苍井松子会嗲声嗲气的搂着他的脖子叫他老公,拉着他的手让他喂她喝粥。这一幕,因为苍井松子与他的年龄相差十四岁,而显得美好。
九点左右苍井松子就要去苍井家的总部处理事情了,中午偶尔会回来,大部分还是到晚上才能真正回来。这其间中江俊给自己找了不少事做,看看电视,打打动漫,上上网,还报了一个健身班兼舞蹈班。
以前被生活所迫、被生活所折磨,活得也是提心吊胆、流浪漂泊,一直没有怎么享受过生活,现在有了机会,中江俊怎么能放过呢。
开着苍井松子送给他的银白色宝马,把qq放到后车座上,开着车下了山道,往健身馆驶去。
中江俊一点不在意别人会说他小白脸、吃软饭之类的,多年来,他从事的就是这个职业,只不过这次幸运的是遇到了一个真爱的他的,还打算要给他生孩子和他结婚的而已。这样,他就更不能在乎了。在乎了就是真傻了,他还能上哪里找这样的好事?好似这一生只做对了当年那一件事似的。
中江俊的车速很缓慢,从山下开进主闹市要经过一片几乎无人走动的私家园林。那是谁的地方,中江俊并不知道,他也懒得问。
本来他和苍井松子是住在东京市区最繁华的地段的,但那里经常会来一些苍井松子的慕僚,每次商议事情,中江俊只能躲回自己的卧室。并不是苍井松子不让他听,而是他自己确实对那些不敢兴趣。
但他这个举动却让苍井松子挂怀了,没几天,就把他们的住处移到了东京市郊的别墅处了,且还是新买的,让中江俊没想到的是产权上还是他的名字。
面对中江俊疑惑的表情,苍井松子扭捏了半天才说:“嫁妆了!”
可这么贵重的嫁妆,中江俊怎么敢收得起……,他又能拿什么做为聘礼呢?
那段时间,着实郁闷了几天,却被苍井松子一句,“你在我身边,就是我最好的礼物”又化解开了。
是啊,能让苍井松了开心一些,也就是他所能做的惟一的事了。其他,就算他做了,苍井松子也未必会喜欢吧,那又何苦的呢。
中江俊的车速很慢,他本来也不急,不想走的太快,这一路的风景很美,樱花似乎要开了。
但这么慢的车速还能撞到人,真是纯属意外了。
那个小小的身影是怎么从旁边的树丛里窜出来的,中江俊根本没有看清楚,然后他的车就顶到了那个小身影的身子上,也幸好车速不快,小身影没有飞出只是斜倒地上。
即使这样,也把中江俊惊得一身冷汗。
中江俊立刻开门下车,直扑那个身影。
小小的不足一抱的身影,在中江俊的轻唤下,只勉强发出现他四个字,“龙介……叔叔……”
龙介……这两个字像雷一样轰到了中江俊的耳里,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贺之家的那个对他很有恩的少主,好像也叫龙介。
这暂时看来还不主要,主要的是从草丛深处传来零乱的脚步声,似乎是往这边来的,人声吵杂地嚷着,模糊不清,似乎在说:“前面,往前面跑了……”
中江俊反应多机敏,要知道他没有在贺之龙介找到之前,做的事可就是逃窜奔命啊!
中江俊连忙抱起怀里的小家伙,快速返身回了车里,把孩子扔到副驾驶座上,那边人也已经窜出了草丛。
中江俊看也不看一眼,一脚踩了油门。
宝马的性能还是可圈可点的,能快能慢,且快起来的速度,那真叫绝尘而去。
非是那帮子用两条腿的人能追的上的。哪怕这些人之后会寻到车追来,也是连尾气都看不到的了。
中江俊一边开着车,一边想着是要先告诉苍井松子还是打电话问问贺之龙介,左右盘旋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先联络苍井松子。
苍井松子还欠着贺之龙介一个人情,如果这孩子真与贺之龙介有关,他们这也算是辗转地还了贺之龙介那个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