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贺之龙介结婚这天,天公作美。夏威夷的天气似乎比哪一天都好,碧空如洗,暖风柔和,气候很暖却又不闷。真的比哪天都适合结婚。
按排这场婚事的五星级海宾酒店的大广场上,花团锦簇,装饰奢华,人影鼎沸,一切都是按照正常订婚仪式走来的,完全看不出这场婚礼背后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冷清洋和简直走进会场时,大部分宾客都已经到齐了,有许多人都是认识并且有生意往来的,打招呼寒喧这事是避免不了的。
别看简直看起来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平易近人的模样,了解他的人却都知道,他不是个好接触的人,而且他一般时很少和人多说话。他大部分都是处于听的角色,并能在听这个举动中,很快察觉出来对方的弱点,转而攻之。
也因此,他连和别人寒喧的方式都不一样。
简直只是点点头,随意打个招呼,往后,就是温和地笑着,不说话了。
这么一个看起来温良无害的人,却是最毒最碰不得的。
“今天肯定有事发生。”
简直对跟在他身后的冷清洋,轻声说。
“这么肯定?”
冷清洋并不知道简直是哪里来的自信,他并不能从纷杂的人群里看到什么,就像上一次简直和简朴大婚发生那样的事,也不是他所能预料到的一样。
两旁有与简直私交还好的商人,过来和简直打招呼,无外乎恭喜简直要做父亲之类的。
旁人还是鲜少有人知道简朴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简直的,外人只是八卦简直坐在轮椅这么多年,男性雄风竟然还如此强劲的功力,真是不敢让人小看啊。
其中有一个有些发福的华人商人,也举着鸡尾酒走了过来,和简直打个照面,愉快地打了声招呼,“简先生,听说贵夫人还有不到三个月就要临产了,到时候简先生可得给我发请贴啊。”
“那是当然,不会少了您的。”
简直笑着应付。
提到简朴以及简朴的孩子,简直的笑容越发的真切明朗了。与之前那种习惯性的温和笑意很不同,有了生气一般。
“提前打听一下,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
人果然都是八卦的。
简直也愿意人家八卦这个,答道:“现在看是男孩儿。”
彩超的显示结果已经很清晰了。小家伙的那根小豆芽清楚地反映在镜头下面了。
简直还记得简朴当时的表情,要多失望就有多失望,看情况,如果可能,并且是在不伤害到孩子的情况下,简朴都有冲进去,拔掉那根豆芽菜的冲动了。
“我想要个女儿,女儿才和妈贴心呢!”
简朴皱着眉这样说完,简直笑了笑说,“没关系,我们以后……再生。”
说完,自己也被自己羞到了,垂下了眼帘,脸颊有了一抹红晕。
如此,简朴……更郁闷了。
“孩子的名字起了吗?”
那人还追问起来没完了。一旁的冷清洋,都觉得这人太妇女了。
“嗯,叫简明。”
难得简直现在心情好,人家问什么也不腻。特别是看到一个身影往这边走来时,心情简直好到极点,还特意补了一句,“乳名都想好了,叫简简。”
于是,走过来的那个黑影,脸色比影子还黑了。
“简先生身体不便,怎么不去内间休息呢?特意给你备了一间单人客房。”
贺之龙介突然的插言,把这好好的八卦气氛给打乱了。
那个人一看是贺之龙介,连忙把八卦矛头从简直身边转移到贺之龙介身上。
不过,显然贺之龙介没有简直那份好心情,根本不想答理他,几句话便把那人答对走了,专心地面对简直和冷清洋了。
“孩子的名字都起好了?”
贺之龙介笑得那叫一个别扭啊。你说他开心,他完全不是开心,而且他根本不可能开心。你说他生气,他那样子又不像生气,可明明额顶又是阴云笼罩的。
冷清洋这回算是预感到局势不妙了,他很巧妙地动了一下轮椅,把简直让到了自己的身后,“贺之龙介,好久不见了,新娘子呢,怎么不带出来让大家看看。”
冷清洋本来是想说句话缓解一下这不生不死的僵硬氛围的,可说出来后,他倒觉得自己似乎是火上浇油了。
“她在里面试装呢。”
贺之龙介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目光绕过冷清洋盯在简直身上。
简直根本谈不上害怕这两个字。冷清洋有意识地把他挡在身后,他却并没有领冷清洋这份情,自己转着轮椅慢慢地闪了出来。
“是啊,孩子的名字在延海时就和简朴商量好了,当时还说女孩儿叫简洁呢,没想到,竟是男孩儿,刚好叫简明,简简这个乳名也是简朴起的,很有寓意,是吧,贺之先生?”
简直这话里的挑逗成份太明显了,听得冷清洋后背都起刺,更别说是孩子真正的父亲贺之龙介了。
你说你的孩子连名字都与你半点关系没有,换谁能忍受得住。
贺之龙介的牙都咬出“咯吱”声了,看样子似要吃了谁,好在咬了一分钟后,脸上又现了扭曲的笑。
“这孩子的名字叫什么不主要,得看这孩子身上流谁的血、种谁的种子。”
单论语言这方面,贺之龙介是绝占不了上风的。因为简直随后就说:“那也未必,最后还是得看谁摘了果子,不是吗?”
“你——”
这话戳到了贺之龙介的心口窝上。
虽然说谁的孩子身上流着谁的血是改变不了的,但是这得和谁养的有直接关系。
简朴就是最直接的例子,还有他自己。
他们都不是在父亲身边长的,所以,对父亲的感觉真的很淡薄,完全没有那些在父母身边长大的孩子那样眷恋父母。哪怕成年之后,得到了父亲的阴蔽,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的,甚至还觉得无所谓。
如果自己的孩子真是简直养大的,那……完了。养在一只狐狸身边的孩子,早晚也得是个狐狸崽子。
所以……
哼,等着瞧吧,过了今天,谁赢谁输就看出来了。
贺之龙介的订婚仪式,直到红地毯都走完了,戒指都互送完了,也什么事没有发生。
冷清洋总算是放下些心来。虽然这也间接地证明了简直的预感发生问题,但老天真没有必要为了给简直拍马屁,就要真的发生些什么。
可惜,冷清洋的心还没有完全放踏实呢,简直接到的一个电话,立刻让他以及简直的脸色……变得全然无了血色。
“你TMD不是说简朴在马里兰别墅很安全吗?你不是说你派了大部分的人守在那里吗?你TMD还有谱没有谱,为什么你们之间的争斗回回都带上简朴……”
冷清洋是真的气疯了。
他已经顾不得什么了,一把抓起了简直的脖领,把简直从轮椅里拎了出来。
身后跟着的保镖想上前阻止,却被萧给拦住了。
冷清洋和简直的关系,就算真到打起来了,也绝不能让保护简直的那些保镖们上,否则,这事以后就真的没有办法收场了。
萧连忙走过去,抓到了冷清洋的手腕上,“冷先生,你冷静一点儿,夫人和先生琴瑟和鸣,连我这个外人都是能看出来的,夫人出事,先生也很难过,但难过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先把先生放上来,我们好想办法啊。”
冷清洋的脸已经扭曲到一起了,他的手虽然松开了,却仍是吼着,“简朴要是有什么事,我拼了命也不会放过你。”
“不用你放过我,我会陪她的。”
简直只觉得心都掏空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最放心的地方却出了事,而他的简朴偏偏就在那个地方。
当他听到马里兰别墅那边传来简朴被人绑架的消息后,他只觉得眼前的光明全成了黑暗,他的生命之火有被抽干的迹象了。
“怎么办?”
冷清洋完全松了手,自己也颓然地坐在了体息室的沙发上。
“冷,你先回去,我派飞机送你回马里兰,人手我也会给你派足的,对方要求什么,你都答应,尽量拖着,然后,暗中我会派人入手的。”
短短的几分钟内,简直大概缕顺了所有矛盾,且已经基本确定是谁下的手了。
“那你呢?”
冷清洋有些不太理解简直这个做法。
简直把他派回去能有什么用,他人生地不熟的,再说了简直的人……他能调动的起来吗?他又怎么调动的才好?
“我要在这里,我不能离开。”
简直这话说得冷清洋有再想拎简直脖领子的冲动了。
“别误会,我不是不拿简朴为重,而这里更重,这里处理好了,简朴会平安回来的,这里处理不好……,简朴就……,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简直的语气出奇的平静,却带出了滴水不漏的深沉,那样的沉重。
“我真搞不懂你们,我最后悔的事就是眼看着简朴嫁给你了,当时我如果抢过来,现在也不用看你和贺之龙介了,我看着你们我就烦。”
冷清洋说完,一脚蹬开门,愤然离去。
“先生……”
站在中间的萧,不知如何自处,两边看去,一边是空荡荡的门,另一个已经重重地垂下头了。
简直给花开打来电话时,花开正压在贺之翔的身上做活塞运动,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把贺之翔托转了一个姿势,变成了他在下,贺之翔在上。
“自己动,别停下来。”
花开拍了一下贺之翔的屁屁,贺之翔哪敢懈怠,全力地动起来,伴以阵阵淫-靡的叫声。
“亲爱的,怎么今天有空想起我了呢?”
能让花开叫亲爱的人,这世界上只有简直一个了。花开可不是那种随便把这三个字挂在嘴边的人。
“噢,有这样的事啊?”
花开听完简直的话后,也皱上眉来。
虽然花开一直把简朴当情敌看,但毕竟不是真当敌人看。他自以为他和简朴之间,根本没有必要争,只冲着性别,他们都没有必要争的。
简直此时找他,足可以说明马里兰那边的事情有多么棘手。
花开也没有心情玩活塞运动了。
一下子把还在他身上动着的贺之翔推了下去,并冲着外面喊道:“来人!”
话音刚落,门口立刻闪出两个彪形大汉,一起垂首,“在,花开少爷。”
“把他带出去!”
平时都是花开自己怎么把贺之翔带出来,再怎么把贺之翔送回去,然后给贺之翔摆各种稀奇古怪的姿势绑起来。
今天,碰到这种大事,花开哪还有心情玩这些,随意找人就把贺之翔打发了。
“是,花开少爷!”
两个大汉拉住贺之翔脖子上的锁链,把人牵到了床下,牵走。
对于今天的反常举动,贺之翔也觉得奇怪,被带走时,还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花开的背影在窗前似乎被无限的放大,被午后的阳光晃得越发的虚无,而花开开口所说的那声亲爱的,也引来了贺之翔不停的遐想。
——因为直到现在贺之翔还没有判断出来到底是谁把他掳来这里的。
花开之前问他的那些问题又都异常的凌乱,他无从推理出来。
在现下这个状态里,贺之翔才不得不承认,他之前得罪的人……太多了,而交好的人又似乎太少了。
要不怎么直到现在也没有人来救他呢!
“我召集我的人,马上就过去,你不用担心,活让你见人,死让你见尸。”
花开这种保证说出口后,简直差一点气背过气去。
“花开,我要活的,我要她们母子平安,他们要是有一个出了问题,以后你也见不到我了。”
简直的语气绵长,却透着绝望。
花开为之一振,他从来没有听过简直有这样的语气,哪怕那时他们差一点被冻死在街头,简直也没有说过如此凄绝的话。
“我会尽全力的,简直,你也要平安。”
花开真不知道,如果没有了简直,他活在这个世界上还能和谁一起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