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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不多时,得了消息的沈老爷,就带着沈晖回了家。到家后便直奔后山望月亭。

此时,望月亭中的一众女眷正围着沈昭的画作啧啧赞叹着。虽说真正懂画的不过沈夫人、沈昭二人,可沈昭这幅绿萼梅花实在是栩栩如生,跃然于纸上。

冯嬷嬷、小丫头们直说这花好像从画纸上开出来的似的,让她们感觉好像马上就会飘出一股香气来。

一个个与有荣焉,高兴得跟什么似的,觉得自家小姐这么厉害,自己脸上也长光,特别绫罗、绮罗两个丫头看似肩背都比从前挺得更直了。

沈老爷、沈晖很好奇,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栽种已十年的绿萼梅花今日终于开花了吗?怎么一个个不看花,反倒围站在亭中石桌四周?

亭中众人表情也太精彩了吧。沈夫人一脸欣慰,那是一股“吾家有女初长成”的神气。冯嬷嬷正微笑着点头。小丫头们则是一脸“哇”好厉害的崇敬之情。沈昭呢,得意中带着点害羞与窃喜,对,就是窃喜。

沈晖三两步跨进亭中,将众人一一打量过,就问:“什么......?”后半截戛然而止。原来他顺着众人目光,已是看到了石桌上的画作。

立刻“啊!”一声大喊,右手一拍大腿:“这幅画像活了似的,妙!妙!妙!”说完抬头朝娘跟妹妹看去,好像在问“你俩谁画的”。

沈夫人、沈昭相视一笑,异口同声:“你猜!”

沈晖将她二人细细打量一番,发现沈昭右手拇指尖有一点细微的墨色。志得意满抬起手指向沈昭:“是暖暖画的!”不是猜测,而是肯定。

沈昭见此举起双手仔细看视,也发现了自己的破绽。抬头朝哥哥沈晖露了个自以为克制的笑。却不知在沈晖眼里她眉毛都要飞起来了。

沈晖看妹妹那小尾巴都要翘起来的样子,实在想笑。可又怕在妹妹正得意时笑,她会恼自己,只好假咳一声将笑掩饰过去。朝沈昭竖起了大拇指。

这边又回头招呼父亲:“父亲,快来看妹妹作的画,妹妹这幅画若是流传出去,定当会令人争相竞买的。”

“噢~!”沈老爷加快步子登上了望月亭。低头看画,入目那瞬间,眼睛便亮了起来。

“值得你哥哥那三个妙字!”说着捋捋胡须,沉吟一阵。

忽然轻“咦”一声,转头问沈昭:“暖暖,想好提什么诗了吗?”沈昭摇摇头。

沈老爷闻此,眼睛又是一亮:“那就由爹给你题上一首诗吧。你看这首《题梅花》怎样?小院栽梅一两行,画空疏影满衣裳。冰华化雪月添白,一日东风一日香。”

沈昭心中将这首《题梅花》又默念一遍,朝沈老爷露出个灿若春阳的笑:“爹爹说的这首诗果然是极好的。”说着双手拽着沈老爷的衣袖撒娇道:“爹爹,你快点题吧。”话毕一松手,转身来到石桌前就磨起墨来。

沈老爷清清嗓子:“暖暖,过几天再题吧,到时你再给爹爹磨墨。”

沈昭露出个疑惑的表情,好像在问为什么。

沈老爷将头微微偏向一边,嗓音微低:“呃,爹爹现在还没甚把握,想先练习一下。否则岂不是坏了你这幅画。”说着,将已干的画纸小心卷起,交由贴身随从送去自己书房。

沈昭笑着飞扑进沈老爷怀里:“爹爹,你待我真好!”沈老爷伸出手一脸慈爱地轻抚着沈昭的头发。

沈晖一旁看得心里酸酸的,嗲着嗓子说的话也是一股酸味:“爹爹,你待我真好!”又哼一声:“爹爹最是偏心,对我就是非打即骂。对妹妹就是一副我要把你捧在手心里的样子。”

沈老爷见自己即将弱冠的儿子这一副拈酸吃醋的样子,真是被气笑了,笑骂道:“你小子过来,到我怀里来,我也来抱抱你摸摸你的头。”

沈晖想象了一下那画面,浑身抖了三抖,赶紧摇摇头:“算了吧,那样我就不要吃饭了。”

沈老爷不依:“你小子编排我不疼你,那就让你老子我好好疼疼你。”说着就伸手过来抓人。沈晖一见沈老爷动作,转身就跑,沈老爷不罢休,直直追上去。两人就在那后山望月亭下你追我赶,嬉笑着。这父子俩竟是当着一院子的下人在那笑闹。而下人们也似习以为常,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冷枫由沈府家人带着来到沈家后山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冷枫极度吃惊,甚至有点不知所措,只是呆呆站着。慢慢好似也被这欢乐的气氛感染,微笑起来。

忽然想到自己的父亲,记忆中自己跟父亲好像从未这样笑闹过。因为父亲身体一直不太好,自从那件事后。冷枫眼中迸出一丝恨意。

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情绪?羡慕吗?不全是。嫉妒吗?有一点。还有一点自伤的情绪。这样的快乐自己从未有过。

沈夫人一旁笑着摇头。沈昭大声给沈老爷呐喊助威。

这边给冷枫引路的沈府家人,快步走上望月亭,弯腰禀报:“夫人、小姐,冷公子到了。”

沈昭听到冷公子三个字,直觉将目光投向进门方向,只见冷枫正缓缓走来,果然是他。心中不觉一跳:自己刚才那疯姑娘的样子他看到没有?会不会觉得我不够端庄?心里一阵懊悔。

沈夫人提高声音:“你们父子俩快歇歇,冷公子到了。沈晖快来招呼客人。”又转头对冷枫微笑:“让冷公子见笑了!”

冷枫朝沈夫人行个晚辈礼,又朝沈昭点点头算作打招呼。沈昭半蹲回礼。冷枫再转头道:“沈伯母过谦了。伯母叫我志远即可。沈府中一派轻松欢欣,冷枫羡慕不已!”。

沈夫人笑道:“我家晖儿若能有志远你一半的沉稳我便心满意足了。”

“伯母过虑了,沈兄是虎父无犬子,沈兄于生意场上老练得很。”冷枫说。

话音刚落,只见沈老爷跟沈晖一前一后到了望月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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