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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校门口走出来两位容貌清秀的学生,她们手里各自拎着一个公文包一样的书包,但看她们轻松的模样,应该是没什么重量的模样。两个女生一个留有齐耳短发,一个则是披肩长直发。长发的女孩目不斜视看向前方,给人的第一感觉则是这是一个高傲的美人,而且身上散发出的气质让人有一种拒之千里的感觉。而她身旁的短发女孩相较她来说更加灵动一些,古灵精怪的侧目看着长发女孩,丝毫不被她身上所散发出的生人勿近所干扰。
“悠娟,你这次真够倒霉的,交上去的论文怎么会和别人的一样,还被导师要求重写,真是不公平。”
徐悠娟看了一眼身边的好友,几乎冰冻的表情舒缓了些,但也没有那个心情说过多的话,只是平淡地恩了一声。她虽然看起来高傲,但其实并不是这样,只是她有话直说的性格常常会导致人际关系非常不好,于是索性闭嘴不说,也就导致现在她不爱说话的模样,但其实她只是懒得说。再加上这次抄袭论文事件,她不得不将怀疑的目标定在最不想怀疑的人身上,因为她的论文在交到导师手上之前,也只有钟慕蝶看过而已。倒不是她多疑,而是从小到大她的秘密总会成为班上的谈资,原本她不想深究,但这次却过分了一些,显然这人是不想她毕业,让她退学的。
此刻徐悠娟只是怀疑而已,她并没有证据,所以几次深呼吸之后,硬是挤出一抹笑容说道:“我没事,只是在想该换的题材类型。”
钟慕碟却好似像放下心头大石,长舒一口气道:“你总算开口说话了,还以为你会怪我呢。”
徐悠娟紧握住自己的手掌,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怎么会。”
两人由J校出来行了一段路,钟慕碟忽然问道:“你准备选什么题材?”
徐悠娟默默一想,心中也涌上烦躁,随口说道:“反正只要不重样就好,但是目前还没有头绪。”
钟慕蝶神秘地朝四周看了一眼,小声的说道:“你可要小心,我感觉有人在针对你,这次说不定就是报复秦学长的告白事件。”
秦学长,那个比她高三届的全能医生,据说他的每一项成绩在校期间都是全校第一,就连长相也是出奇的帅,但她却没有见过本人。就收到了那位秦学长寄来的情书,让她非常的头疼,任她想破头也想不到这位风靡全校的人物究竟长啥样。更别提知晓此事的人看她的目光都透着嫉妒。
她忽然心里有些疑惑,细细想起与钟慕碟认识的过往,似乎她学习上的事都是借助她,而她也许是自小的优越感,正想的入神的徐悠娟忽然停下脚步,眼睛看着不远处的一处教堂,她的眼睛瞬间亮起来,笑着说道:“据说最近进过怀德教堂的人要么失踪,要么大病一场,那么我去那里找一找这传闻的真相好了。”
钟慕碟也顺着徐悠娟的目光看去,她的眼中也是一亮,只不过人人谈之色变的怀德教堂,在她的眼中却看不到恐惧,反而有种冰冷的笑意,就连唇角也微微扬起,但很快被她收敛起来:“说的不错,据说怀德教堂的空地外面可是有上百墓室,那里面可是埋着真正的尸首,一到晚上就会推开棺木,由土堆里爬出来,可是你不怕吗?”
“不会,我可不信这世上有鬼。”徐悠娟很是不以为然的说道。
钟慕碟显得比她还激动,连忙追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我也好想去看看那里是不是真的那么恐怖。”
徐悠娟想了想道:“过些天吧,最近没什么心情。”
钟慕碟则是露出失望,长叹一声道:“如果今晚去的话我就有时间,明天就得回老家去见父母安排的相亲对象,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不用那么早结婚。”
不知为什么徐悠娟的心里却涌上一抹喜悦,但面上却显得有些可惜:“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一个人去没关系的。”
正准备说什么的钟慕碟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前方惊叫起来:“前面的长途车站口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围了不少人,我们过去看看吧。”说完便急切的拉着徐悠娟往前方的长途车站口小跑过去。
徐悠娟边跑边向前方看去,那进出长途车的站口确实是围了不少人,由于有一段距离,所以只能看到高出人群的车头,外面是交头接耳的人群,围的水泄不通。待徐悠娟跑到人群外围,才被钟慕碟拉着挤到前面,这下定睛一看差点让徐悠娟尖叫起来,一股股的恶心感不断在胸口漫延,车头外的玻璃已经落得满地都是,身穿长途客车的司机头上全是血,染得他的脸看起来都是一片血红,更不要说看仔细他的容貌,此时他一边打电话叫救护车,一边与长途车站的工作人员把受轻伤的人扶下来往车站里走。
徐悠娟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窜上她的心头。
她正想找个借口回家,车上走下来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却盯着她看了许久,先是专注然后眼中竟然闪过一抹奇怪的光芒,并且朝她走了过来,很有礼貌的询问道:“你是徐悠娟吗?”
徐悠娟愣了一下,问话的人紧紧按住脖子,脸上虽然没有血迹,但由他被按住的指间渗出的血来看,他胸前的血迹应该就是颈上流下来的,她不得不佩服这个人这个时候还有心情问她的名字,为了不让这个看起来有可能会死的人不找她麻烦,她还是开口道:“我是,请问你是?”
男人微微笑道:“秦学长,给你写信的人。”
徐悠娟眉头一皱,以她的性格是不愿意搭理这个人的,但是现在这么多人围观,她也不好做的太过分,于是便挤出一个牵强的微笑道:“原来是秦学长。”
“你可以扶我一下吗?我好像……快晕倒了。”秦岚有些艰难的说道,同时抬起头恳求的看着徐悠娟。
徐悠娟也不好说什么,伸出手去扶住秦岚另一只血流的不太多的手,轻轻扶着他。
“秦学长你不会有事吧?”钟慕碟像是才看到徐悠娟这里的情况,绕了一圈的她跑了过来,凑到秦岚面前看着被他捂住的伤口,很是大惊小怪的说道。
秦岚疲倦地看了她一眼:“没事,这里很不安全,快回去吧。悠娟可能要先将我送到医院,否则的话我真的会挂掉。”
钟慕碟莞尔一笑:“我可不是胆小的女生,既然你有伤在身就先让悠娟送你去医院,我还要四处逛逛。就不做电灯炮了。”说罢轻轻拍了拍徐悠娟的肩膀,又跑到前面去看热闹。
徐悠娟很是无语的看着走开的钟慕碟,虽说她并不是很了解这个好友,但却能够隐约感觉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恨意,换作以前的她并不会在意这样的小动作,但现在的她却开始细心留意。而且围观这样的事她真的很不感冒,并且也相信做了这样的事会有很严重的后果,所以一般来说遇到这样车祸的情况,她仅只是匆匆看一眼便走了。可今天她却要将这个秦学长送到医院去,这样的麻烦事让她皱起了眉头。
徐悠娟伸出手去打算拦一辆出租车,但看到身边的男人她打消了念头,这样的血迹会有出租车肯停下来者是怪事。幸好她知道有一家公立医院距离这里只有两条街,走过去的话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只是不知道秦岚是不是能挺到那个时候。
“你的朋友身上有魔气。”
徐悠娟听到这轻飘飘的声音,便抬头向秦岚看去,她正想笑话他缓和一下气氛,却看到了秦岚身体里有个黑影,她揉揉眼睛再看,那黑影更加清楚,那模样就像套了一个人的身体在外面,而里面则是一团乌黑的黑气,看起来非常诡异。徐悠娟下意识地朝后退去,却发现秦岚体内的黑影更加清晰,而且好像有慢慢脱离秦岚身体的感觉。
她大张着嘴却没能叫出声来,眼看着黑乎乎的黑影一样的人慢慢的与秦岚的身体分离,然后一分为二。黑影一样的人渐渐生出四肢,头脑,以及一双血色的瞳仁。哪怕就连他微笑起来看到的都是一排漆黑的牙齿,任此刻的黑影再表现出有礼的模样,徐悠娟都觉得全身冰冷。她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哆嗦着身体朝后退。
黑影一般的秦岚却不打算放过她,慢慢的朝她逼近过来,等靠的足够近了,才听到他冰寒的声音响在耳边:“要我帮你杀了她吗?”
徐悠娟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叫出来,然后惊恐的眼泪疯狂的涌出,用力推开眼前的人,不要命的飞奔而去。她现在的脑子乱成一团,那是什么东西?那从秦岚身体中分离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她完全不知道,也不能去想,除了发了疯地往着记忆中回家的路奔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原本出站口发生的意外也被人们所遗忘,除了依然活在震惊中的因为害怕而颤抖不停的女孩,正气喘吁吁在倒在自己的床上,额头上全是冷汗,但依然无法缓解她发自心底的害怕。原因无它,只因为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她,在抬手抹去额头的冷汗的时候,看到了手心里有字,是的,黑色的像云彩一样飘忽不定的字,她曾经拼命想洗掉,但下一刻又会无比清晰地出现在她手心中,根本没办法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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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手心里各有一行小字,连在一起分别是:“子时至怀德教堂。”她将自己缩成一团躲在角落,心中从没有过的崩溃,惊慌的泪水拼命往下落,抱住膝盖颤抖的她从未有任何时候这样害怕过。尽管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那不是真的,只是眼花而已。但视线扫到掌心的虚幻的字,这样的心理暗示就变得支离破碎,因为事实告诉她那就是真的,而且她有预感,如果她不按照黑影所说的去做,会发生更加可怕的事。
渐渐的徐悠娟冷静下来,慢慢的颤抖着站起,虽然动作有些不自然,但依然是站起来了。深深吸入一口空气,尽量让自己勇敢起来,她又大大地吸了好几口空气,这才感觉到发抖与害怕缓解了许多。
窗外的天空投下一抹桔红,看起来像是太阳早已落山。
徐悠娟走到窗前看向外面桔红的风景,走向厨房做些吃的。她需要保存体力,因为晚上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不吃饱的话连逃命都没力气。而且以她的直觉看来,黑影并不想杀她,因为她觉得如果黑影想留下她,她根本走不掉。而且脑海中响起钟慕碟下午所说的话,她并不怀疑钟慕碟说谎,也就是说钟慕碟说明天会回老家,那就一定会回去。那么若是想抄袭她的题材,今晚必须得去怀德教堂才行。
所以除了黑影让徐悠娟去教堂,钟慕碟也是让徐悠娟去教堂的原因之一。今晚她无论如何都是必须去教堂一趟。
徐悠娟吃过晚饭,原本想睡一会儿再过去,但转念一想便换了身衣服出门了。原因无它,也就是想看看钟幕碟是否会真的去怀德教堂,因为她想起怀德教堂对面好像是一处未拆完的楼层,那座楼层的高度正好可以看到怀德教堂门口的情况。
只不过才七点左右,这一路上连人影都看不到,看来传说中的鬼地并非空穴来风,至少怀德教堂附近都没有人逗留,就连这附近的住宅也因为群众的反应全部都拆掉,而且这些拆掉的地皮也一时之间没有地产商敢买,原因当然是众所周知的怀德教堂里所埋葬的尸体,据说那里面半夜真有尸体会由坟墓中爬出来,且不论是真是假,这附近是一个敢来转悠的都没有。当然徐悠娟是一个例外。
夏天天黑的比较晚,徐悠娟到的时候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只是有些视物困难而已,但是怀德教堂外的铁门随着风声带起上面的松散的铁链哐当作响,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徐悠娟站在道路中央,并没有扯开铁链着急进怀德教堂,因为她觉得这么早进去也应该看不到什么东西,而且按照钟慕碟的性格,应该会在半夜过来,所以现在的确是太早了些。
寻思了一会儿,便往着怀德教堂对面拆到一半的楼房走去,这幢楼是由上往下拆的,下面的楼层保持的还很完整,作为观察教堂的情况与休息是极为不错的。
徐悠娟挑了三楼的房间,正好能趴在满是钢筋的墙边清楚地看到对面的情形又不至于立刻被发现。瞧了一阵也没人过来,便不由得一阵困意袭来,眼皮也变得越来越沉,于是她蹲下来,头靠着墙壁合上眼,没多久便陷入沉睡。
不知是在顶层被冷风给吹醒,还是被铁链的哗啦声所吵醒,总之在徐悠娟睡得很熟的时候,一声“卡啦!”锁链落地的声音响起,虽然声音不大,却像有人拿着铁链站在徐修娟面前,放手扔下的声音。实在太清晰也太过诡异,徐修娟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她爬起身来,往对面望去,只看到一片黑色的衣角在两道铁门合上的时候消失在阴影里,以及铁门外堆在地上的生锈的铁链摆放在门外。徐悠娟掏出手机一看:23:01,咽了口口水,走下楼,压抑着怦怦跳动的心跳声往着怀德教堂而去。虽然不知道进去的人是谁,但知道此刻在里面的除了她还有另一个人,心中不由得安定不少,至少她并不是一个人。
轻手轻脚的拉开一扇铁门,咯吱的牙酸声音传来,徐悠娟深吸了一口气,侧身闪了进去,可就在她轻轻的扶住铁门关上的时候,一只漆黑的如同墨汁一般的手掌抓住她的手,她的呼吸瞬间停滞下来。心跳声仿佛快要跳出胸口,一种诡异的近乎于冰冷的寒意慢慢的染上她的心头,不用回头她脑海里已经闪现出下午所见到的黑影景象,那个由秦岚身体中分离出来的人应该正站在她身后。
闭起眼睛,机械般的转过身,深吸一口气之后猛的睁开。提起的勇气瞬间崩溃,男人依然是黑色的身体血红的双眸,只是他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徐悠娟。
“竟然没有立刻昏死过去,不容易。”男人称赞一句,身体便无声爆炸开化为漫天的黑雾,然后慢慢的朝徐悠娟粘过来,覆盖住她的每一寸皮肤,直到她也成为与男人一模一样的黑色的身体。只是她被吓得无法说话,眼睛也眨动不了。无边的害怕像深渊一般缠住她。寒意透进了她身体每一处,让她动弹不得。
稍后徐悠娟便感觉到身体如一颗炮弹一般射了出去,再落下时想象当中的腿骨骨折却没有传来,而只是在她踏下去深深凹陷下去的深坑里慢慢的直起身,然后倒了一大片的人群慢慢站起。这些人看向她的眼神有些茫然,但目光中却是冷漠与嗜血地盯着她,并且在站起之后握紧双拳,像是下一秒就准备冲过来将她嘶成碎片。
徐悠娟现在才发现不是她被吓得不能动,而是真的不能动,只不过视物是没有问题的。她站在一个高台下面,周围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围着这个高台站着。虽然说这些人是人也不太贴切,因为这些人在高台的火光照耀下显得很清晰,白灰色的皮肤紧紧包裹着骨头,头顶上光秃秃的一根毛发都没有,有些破损的皮肤里还会爬出几只蛆虫,看起来非常的恶心。这些人虽然围拢过来,却只是在高台下面站着,想冲过来又因为什么原因而停住了,看模样应该是不能上来,脚下一踏徐悠娟在松口气落到高台之上。
还不待她转身,一声熟悉的疑问便响在她身后:“竟然召唤出两个魔族。”
徐悠娟在身体的带动下转过身,看到说话的正是钟慕碟,她身上穿着遮盖到脚根的黑色斗篷,只是头上的帽沿被她取了下来,徐悠娟这才看清楚她。徐悠娟很想叫她赶快走,奈何她连说话都不能,憋了半天硬是没有发出一个字。她只能心中叹息看着钟慕碟,但就因为她这么一眼,差点吐出来,如果她能动的话。
钟慕碟站在一个血红的圆圈中心,里面用一种古怪的字符写满字,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泼洒在圆圈外面的红色液体在火光的照耀下呈现一种粘绸感,而且还有些动物的尸体碎块零散地摆放在上面,看起来非常的恶心。而最恶心的则是一个长相与粘在她身上的黑影一样的人,正抓着其中一只动物的块往嘴里塞,嘴巴外面还露出一条没吃进去的毛茸茸的尾巴。
这人将那条尾巴塞进嘴里吞下去,徐悠娟能够听到令人发毛的吞咽声音,然后那人平静地望着她,不冷不热地说道:“竟然追到这里来了。”
钟慕碟却显得非常兴奋,她来到黑影面前飞快地说道:“我的愿望就是取代林悠娟,得到她所拥有的一切,完完全全的取代她!”
徐悠娟心中一痛,有些无语地看着钟慕碟,她到底明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不想着逃跑还提出要求?这样的东西会帮她实现心愿?开什么玩笑!
黑影显得彬彬有礼,双手抱拳深深弯腰行了一礼道:“当然,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您达成心愿的。”
钟慕碟还来不及高兴,黑影便爆炸开来,破开她的身体钻了进去。空寂的上空响起钟慕碟凄厉绵长的尖叫声,非常的凄惨。让听到的人恨不得蒙上耳朵,但徐悠娟偏偏不能这样做,她只能睁大眼睛看着那黑影全部钻进钟慕碟的身体中,凄厉的尖叫声才停止下来,然后钟慕碟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缓缓睁开紧闭的眸子,优雅淡漠的说道:“谢谢你提供的身体。”
这个时候无论脑筋再大条的人也看得出来黑影占有了钟慕碟的身体,也可以说钟慕碟已经不是钟慕碟,而是另外一个灵魂占有了她的身体,而这个人居然就跟使用零件一样的运用自如,这样的情形怎样看都透着恐怖。
不待徐悠娟做出反应,钟慕碟已经向她望过来,言语之间竟然透着轻松:“魔君总跟在我后面搞小动作,是不是太失身份了?”
包裹徐悠娟的黑雾竟然开口了:“你也适可而止吧,魔界有魔界的住地,你这样跑到另一个空间划分领地会让我很苦恼。”
钟慕碟挑眉朝徐悠娟看来,然后了然一笑:“我以为魔君不问世事,无欲无求,想不到竟然保护一个蝼蚁,难道你突然开窍了?”
男人慢慢地将裹住徐修娟的黑雾散去,现出身形来,淡淡瞥了钟慕碟一眼,道:“我让出魔君之位,你也不必再寻找领地,如何?”
钟慕碟脸上浮现出无法置信,就连声音也拔高了数倍:“你说真的?只不过你为什么这样做?!”
“魔君之位本就不是我要的,我只是推托不掉而已。”男人依然淡淡的说道。
钟慕碟将目光落在徐悠娟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几个来回,才略加猜测地道:“难道说传闻果然是真的……不同位面真能够寻到同一人,只不过既便如此却也没了前世的记忆,这么做又值得么……”
徐悠娟终于能够说话,但她对附身在钟慕碟身上的黑影真是害怕到了极点,下意识地往身边的男人靠近,虽然她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到安全。
男人看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只是静静等待着钟慕碟的答复。
一时间陷入了寂静之中。
不知过去了多久,钟慕碟缓缓开口道:“魔君之位我必定会坐得比你更好。”说罢看向徐悠娟阴森的笑道:“你的好朋友我顺便接收了,这也是让我回去的报酬,你可得好好感谢前任魔君。”
一道血雾爆开,徐悠娟便觉得眼前全是血红,地面裂开一道圆形光束直冲天际,而附身在钟慕碟身上的黑影随着这道能通天际的光束慢慢上升。徐悠娟的精神终于崩溃,昏迷之前只有一个念头:钟慕碟在她的眼前爆炸成了血雾!
天空投下第一道阳光落在徐悠娟身上,她早已醒来,只是不敢睁开眼,她希望所经历的都是一个梦,但是如绵花般落在脸颊上的触感,让她冰冷的颤抖,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被包裹了一晚上的感觉,以及钟慕碟在她眼前化作血雾的一幕,无论如何都忘不了!
“不睁开眼一切就会不存在吗?你还真喜欢自欺欺人。”男人淡漠的语气响起。
徐悠娟缓缓睁开眼睛,她认命地看向男人,昨天刚见到他的时候她害怕得要死,可现在他的肤色依然是如墨汁般黑,眼睛也是透着血红,但她却没有那么害怕,只是想到了发生在钟慕碟身上的事也将要发生在她身上,她只不过是比钟慕碟多活了几个小时而已。
“你想死吗?”男人轻挑起她的一缕长发问道,轻描淡写的模样仿佛在谈论今天是晴还是阴。
徐悠娟眼中含泪,拼命地摇着头,但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我身边正缺个婢女,愿意便跟我走,不愿意的话便死。”
徐悠娟眼中的泪流的更凶,她才二十三岁,人生的一半都没走完,无论如何她都不想死。
颤抖着手握住男人的双手,虽然她知道这样很卑微,但是若能保住性命她愿意去做。她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正确,只是觉得这样的选择一旦决定也许再也不能够回来,但又想到父母对她的态度,以及她怎样努力也无法追赶上的优秀的姐姐,想到这个她不免在心底深深的一声叹息。或许这也是一件好事。
男人嘴唇开始蠕动,似乎在念着极为冗长的咒语,在他念完抬头看向天空之时,一道刺眼的白光罩下,让徐悠娟只能闭上双眼,待她想睁眼时,却发觉双眼沉重的有如铅铁,根本无法办到。时光也仿佛飞快倒退,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小时候父母拉着她刚学走路的时候,但只是一瞬间画面便变了,成了一个很恐怖的男人提剑指着她,然后剑入血肉之声传来,她倒在这个男人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