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都,全城挂白。
本以为是要通过一场流血政变才能确定这新帝之位,原来一切不过早已注定,九皇子虽在坊间传说懦弱,不过既然先帝已经选定,势必也是有几分手腕的。对于百姓而言,这也不得不说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高阳殿前,数百位朝廷大臣跪作双行,文臣武将,站在最前面的便是先帝的另外两位仅存的皇子,大皇子允,七皇子奂。
沧月允如今已过而立之年,孝衣之下一身华服尽数彰显着他的沉稳与冷静,双目炯炯有神,丝毫不闪现退缩,一双紧抿着的唇角微微上扬着讽刺的弧度。
这个男人,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呢。
另作一旁,沧月奂倒是显得几分慵懒,他从不认为他的九弟可以登上这九五之尊之位,如今朝廷上下竟是没几个人诚心服他,先帝走得太过匆忙,并未为他扫清障碍,看来,他的帝王之位,似乎还要更强力的手腕才行呢。
一双桃花眼若有若无的透露着可怜的同情目光,容乐右手微微抚上唇角,淡淡上扬的弧度竟是无人辨别出,只眼里闪过一丝诡异,让沧月允有了一丝警惕,原本略带讽刺的目光,如今带着些许探究的意味。
坐在龙椅之上的女子,即使什么话也不说,也总能让人心里难安,这朝堂之上,自然是无人知晓这堂上之人竟是个女子,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软弱的九皇子。
“怎么两位兄长见了朕,也不行跪拜之礼了吗?”
容乐微微扬着凤目,嘴角微张,淡淡的吐出几个字,虽然平淡,却在言语之中竟是对这二人的控诉。
沧月奂邪邪一笑,倒是丝毫不介意:“九弟,如今才登上帝位,便忘了你我兄弟手足之谊了吗?”
沧月奂与沧月修,年龄相仿,也不过差了几月罢了,从小便是在一处养大,若不是因为后宫中阴谋不断,为求自保,他方才请准在加冠之前出宫,沧月修自小体弱,因着母后便是皇后,倒也是养尊处优,比起他这个妾嫔生的皇子,总是要高贵几分的。
容乐轻声嗤笑,这男人,如今还要用手足之情来框架这君臣之分吗?
沧月允却是一脸镇静,竟不知他心里如何想的。
“王兄如何想来,莫不是这君臣之礼便要在我朝废了么?”
一字一句,步步紧逼,由不得你有半分退意。原本还自以为处在上风的沧月奂,如今竟是有些狼狈,竟不知九皇弟如今倒是变得能言善辩,丝毫不似当初那个懦弱的人呢。
“罢了,如今父皇仙逝,朕便也就不追究了,不过……”容乐眼神中划过一丝狠戾,“下次见到两位王兄之时,可要务必遵守君臣之礼!”
转而看着这跪拜一地的人,她瞥了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起吧。”
今日不过是给他二人一个下马威,皇嗣之中,也唯独只剩下这两位幸存者,当然,他们二人的野心定不会因此退缩,不过是要让朝堂之人认得,到底谁才是他们的君,谁才是天下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