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榆被吻得差点喘不过气来,意识一点一点地被什么从大脑抽离,不一会,就彻底拭去了反抗的力气。
聂少东明显十分满意洛桑榆这样的反应,不紧不慢地吻着洛桑榆,像一个已经把猎物控制在手中的狩猎者一样游刃有余。
洛桑榆也以为,今天晚上她一定会被猎人宰掉了。
然而——
就在这个时候,聂少东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
一切都好像被人按了暂停键一样,僵硬地停止了进行,空气中那抹异样的气息都在瞬间消失殆尽了,洛桑榆的意识也慢慢回到了脑海,整个人逐渐清醒。
洛桑榆看向聂少东,发现他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然后……她笑了,幸灾乐祸的笑了。
聂少东哪里甘心,抱着洛桑榆狠狠吻了一通才松开她,这才去拿手机。
洛桑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看见电话屏幕的那一刻,聂少东的脸色变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想看是谁的来电,可是聂少东根本不让她看见手机屏幕。
然后,聂少东若无其事地走出去接电话了。
洛桑榆躺在床上,摸着被聂少东吻得有些红肿的唇,脑袋有些混乱。
不是她胡思乱想,而是……她真的有不太好的预感。或者说,是一种巨大的威胁感。
给聂少东打电话的人,到底是谁?
就在这个时候,聂少东从外面回来了,洛桑榆第一时间问他:“怎么了?”
聂少东说:“我要出去一趟。”
“什么事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啊?”洛桑榆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很自然,“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聂少东笑着撩开了洛桑榆额前的黑发,“公司临时出了点事情。我去处理好马上就回家。你先睡,嗯?”
洛桑榆从来都不知道怎么纠缠一个人,所以也不问聂少东什么了,乖乖点头:“你注意安全。”
聂少东俯身亲了亲洛桑榆的唇,去换了衣服就离开了房间。
没多久,洛桑榆就在寂静的黑夜中听见了车子发动的声音,车子呼啸着开出去之后,夜又重归于平静。
洛桑榆一直睁着眼睛,过了半晌才翻了个身,看着空荡荡的另一边床。
她不断地告诉自己,聂少东是真的因为公司有事,不是其他事,他不会骗她的。
聂少东的车子确实是朝着市中心开去的,然而,却不是开往公司,而是开到了江畔的酒吧。
一进酒吧,聂少东就看见了忆千语。
忆千语已经喝醉了,歪倒在吧台上,身旁站着一个男人。男人似乎试图对忆千语动手动脚,忆千语抵抗着,但也许是因为酒精吞噬了她的力气,她不能使出太大的力气来,一直推不开男人。
动作间,忆千语看见了聂少东。她站起来,朝着聂少东的方向招了招手:“少东。”
聂少东走过去,抿着的唇像两把利刃,散出冷厉的光芒,缠着忆千语的男人识相地滚开了。
忆千语一下子扑向聂少东,紧紧抱住了聂少东的腰:“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不会再管我了。”
聂少东试图拿开忆千语的手,忆千语却哀求道:“我头晕。求你,不要推开我。”
“我送你回家。”聂少东说,“还有,这是最后一次。下次,我不会再接你电话。”
忆千语笑了,努力地站稳,却醉态尽显地摇晃了一下。尽管这样,她略显锐利的目光也没从聂少东的脸上移开:“这么晚了,你是怎么出来的?骗洛桑榆了吧?你找的什么借口?”
聂少东攥住忆千语的手,把她往外拉,忆千语却一下子甩开了他:“为什么不承认你在意我?其实,你是有那么一点在意我的。对吧?”
“你这么认为吗?”聂少东冷冷地问。
“对!”忆千语肯定地说,“我就是这么认为的!少东,你肯定至少有一点是在意我的!”
聂少东的唇角讥讽地勾起:“如果你真的这样认为?何必这样反复求证?千语,如果不是你父亲,我们连朋友都不是。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忆千语像是被当头打了一棒一样低下头,半晌后,她呢喃:“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她猛地抬起头来,“少东,为什么不喜欢我!我明明比她聪明比她漂亮比她好!”
聂少东已经不想说什么了,想把忆千语拉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忆千语猛地扑上去,碰上了聂少东的唇。她想吻聂少东。
聂少东眉头一皱,很快反应过来,忆千语才刚碰上他的唇,他就把忆千语推开了。
忆千语踉跄了几下,差点摔倒,可是聂少东始终没伸手去扶她,只是冷眼旁观,好像忆千语只是一个摇摇欲坠的路人。
站稳后,忆千语笑着哭了,用一种近乎绝望的眼神看着聂少东:“就这么不愿意碰我吗?”
“你不是她。”说完,聂少东将忆千语拉了出去,塞上车,把她送回去。
“来的时候,你看到那个男人了吧?他一直想把我带去开房。”忆千语醉醺醺地看向聂少东,“如果我真的被那个人带走了,你会不会去找我?会不会在意?”
“不会。”聂少东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甚至没有看忆千语一眼。
忆千语的笑容近乎悲凉:“因为我不是她,是吗?”
聂少东没再出声,只是加快了车速。
忆千语知道,聂少东一秒钟都不想再和她呆在一起了。
四十分钟后,忆千语家到了,聂少东按门铃吵醒了佣人,把忆千语交给佣人就要走。
忆千语拉住聂少东的手:“留下来陪我!就今天晚上。然后,我以后都不骚扰你了。少东,就今天晚上。”
聂少东动了动就挣脱了忆千语的手:“你知道不可能。”
“就算我这样哀求?”忆千语泪眼迷蒙,“你只要陪着我,度过这个晚上就好。然后,我就放弃你,好不好?我不要你背叛她,只要你陪着我……”
聂少东看向佣人:“她喝醉了,送她回去。”然后,他上车,离开了。
看着聂少东的车子绝尘而去,忆千语终于明白了一件事:聂少东不仅做事狠,感情上,他比做事还要狠——除了洛桑榆,他谁都不要。
聂少东快要回到家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宋承屿的,接通后,宋承屿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的:“没、没打扰你吧?”
聂少东皱着眉:“什么事?”
“哪儿呢?出了点事,回公司一趟。”宋承屿说。
“外面。半个小时到。”
“哎,你在外面啊!”宋承屿像听见了什么大八卦一样,“这个点了怎么还在外面?哎,你该不是在做什么对不起桑榆的事吧!?”
聂少东直接挂了电话,去公司。
这一忙,聂少东就直接和宋承屿忙到了第二天的凌晨才回家。
天蒙蒙亮的时候,洛桑榆的就慢慢地醒了过来。她翻了个身,没感觉到熟悉的怀抱,愣了一下,缓缓地睁开眼睛。
另一边床,还是空荡荡的。
聂少东出去了一个晚上都没回来?走的时候他不是说很快就回家吗?
洛桑榆掀开被子起来,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刚找到聂少东的号码,房门就被推开了,聂少东从门外进来。
看见聂少东,洛桑榆愣了一下。因为他不仅疲态尽显,而且胡茬都已经冒了出来,领带扯松了,西装外套随意地挂在手臂上,整个人俨然就是耗尽了所有精力的样子。
洛桑榆承认,她心疼了一下。
聂少东看见洛桑榆拿着手机坐在床上,愣了一下:“怎么醒这么早?”
洛桑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着聂少东:“你忙了一个晚上吗?”
聂少东“嗯”了一声,倒到床上,拉着洛桑榆也躺了下去:“你今天不用上班?陪我睡一会。”
洛桑榆本来是想问聂少东怎么会这么忙的,但是看了看他眉眼间着的疲惫,还是作罢了,贴着他的胸口,闭上了眼睛。
她已经睡不着了,这样贴着聂少东,只是想把那种感觉驱走——醒来后没看见聂少东的那种不安的感觉。
想着,洛桑榆伸手保住了聂少东的腰。
没过去多久,聂少东的呼吸就变得均匀,洛桑榆轻轻松开他起身,就在这个时候,聂少东纽扣上的某样东西吸引了她的视线。
是一根头发。或者说,是一根颇长的卷发。
这个家里,没人是卷长发。而且,哪怕是她和聂少东这么亲密,也没有亲密到不小心把头发卷到他的纽扣上的地步。
有什么讯息涌入洛桑榆的脑海,她却拒绝去想,拒绝去面对,颤抖着手把那根头发从聂少东的纽扣上扯下来,跑下床去打开窗户,扔了出去。
然而她没想到的,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风吹过来,那个卷长发又飘进了屋内。
这一切像是在讽刺洛桑榆的不愿面对。
洛桑榆红了眼眶,找到那根长发进了卫生间,扔进马桶,狠狠地冲掉。
抽水的声音慢慢地安静下去后,洛桑榆转身,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此时此刻,镜子里的那个女人,满脸都是恐惧和逃避,哪里是洛桑榆熟悉的自己。
她熟悉的那个自己,根本不会以为任何事情而慌乱成这样。
可不就是这样的慌乱,说明了她有多在意聂少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