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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从“着迷”到“成群”:美剧及其网上论坛成就美剧网上迷群(7)

三、网络社区成就迷群寻找志同道合朋友的人际交往

网络的出现,为人们提供了一种正在不断扩张的新的交往与互动方式,网络空间是一个方便人们互动和寻找新朋友的场域。也就是说,网络社区不仅可以维持与延续现实生活中的社会交往,也可以发展出新的与陌生人之间的社会互动和朋友关系。同时,迷们在迷群中选择交往对象时,最重要的因素是看对方是否与自己的兴趣爱好相同,有的甚至细化到对具体的美剧、具体的演员的喜好。因此,有着共同爱好的迷群社区中人际交往的结果是与自己志同道合的人形成朋友关系,而且这种关系是动态(因为迷群是开放的,允许不停地有新的成员加入)的。

但同时也是相对稳定的,因为迷群社区不同于一般网络空间的偶遇性交往,它的成员相对比较固定,他们定期来到社区内进行一系列的活动,并且大家有着共同的兴趣和目标,比较容易达成共识,因此一旦形成朋友关系,彼此会在心理上产生共鸣和依赖,从而长期保持此种关系,有的甚至会延伸到现实生活中。在这个群体里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是吸引我加入的重要原因,我比较喜欢看《越狱》,尤其喜欢里面一个叫Tbag的人物,这个人物并不是很正面,而且在很多人看来似乎有些猥琐和阴暗,但我觉得这个人物很真实,而且智商非常高,他的内心深处也有善良的一面。于是我就在论坛上发了一些评点和赞扬他的帖子,以表达我真的很喜欢他的情绪,有些人跟帖后表示不能理解我的想法,有的甚至还抨击了我的观点,但这个无所谓的,这里本来就是个交流的平台嘛,可以各抒己见的,但其中我发现了一个叫‘简恒’(化名)的网友的帖子,她也表示很喜欢Tbag,于是我们就在论坛上开始交流,分享对这个人物的喜爱之情,逐渐我们成为了朋友,并且发展到了日常生活中,现在她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了,当然除了美剧,除了Tbag我们还在一起聊很多其他的东西。

除此之外,网络人际互动更类似于吉登斯所说的“纯粹关系”(pure relationship),即一种外在标准已被消解的内在参照关系,关系的存在仅仅是为了这种关系所能给予的酬赏本身。因此,由于迷群间的人际交往是在网络社区空间中完成的,网络空间中身体的不在场和匿名使得迷们除了在一起讨论与美剧有关的内容之外,可以毫无顾虑、直截了当、无所禁忌地与其他迷交流,大家只在乎是否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分享感受,并不用顾虑其他外在标准,这也是吸引很多美剧迷加入这个群体的因素之一。在这里我可以找到可以敞开心扉聊天和讨论美剧的朋友,有的甚至成为了日常生活中的朋友。这是笔者在对美剧迷“童格”进行访谈时问及为何要加入这个群体时的回答。

四、网络社区提供迷群精神寄托的空间

除了互换信息、分享感受和交朋友之外,不少美剧迷加入这个群体还因为找到了精神寄托的空间。说实话,那段时间人极度空虚,工作不是很理想,感情也没啥着落,实在无聊至极,有大量的闲置时间,恰好爱看美剧,在找美剧的过程中,我发现有这么个论坛,有这么一群人和我一样喜爱它,大家还在这里热烈地讨论,于是我便像找到了精神寄托和组织似的成为了其中的一分子,每天都来论坛上发帖子、做图片等,还一度被选中成为某区版主呢。2008年11月26日与“岩之”的访谈记录。随着城市建设,邻里之间每天随意走动的村落式格局早已被打破,现代建筑物为了尽可能多地利用空间,纷纷朝着高层空间发展,这样的生活格局造成的结果就是左邻右舍的陌生,相邻住了十多年却仍不知道姓名、没说过话的大有人在,人们只是基于地域组成社区,精神上没有交流,更谈不上对社区的归属和认同。

另外,在城市化进程中,人口流动性加大,人们为了各种各样的原因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开始新的生活,由于这种停留一般都是短期的,不可能和周围的人有多么深入的交往,人们之间基本上不可能建立传统社区中邻里间互助友爱的关系。在城市中,人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和经济状况选择居住的地方,各种人群混杂居住,不同职业、文化程度、兴趣爱好、民族、宗教信仰的人杂居,人群的异质性增加,同质性下降,这样的人群杂居,很少可以有基于精神和情感的交流,出门面对的就是陌生人的世界。

即使是一个单位的同事每天见面,但由于爱好不同,共同语言较少,外加利益冲突等原因,彼此之间关系也比较淡漠,久而久之会缺乏对这个集体的归属感,人在心理上会产生精神空虚的感觉。现实生活中的美剧迷们在大都市紧张快速的节奏压迫下往往也会感到孤独寂寞和空虚无聊,在偌大的现实社会中有时似乎感受不到自我的存在,那么得不到精神寄托和归属感的他们只能向其他场域寻找满足自身这种需求的可能。“归属感”的建立可以跨越时空,网络社区里即使大家从未谋面,网民之间也可能因为彼此间的趣味相投和志同道合逐渐发展出“友谊”、“伙伴”甚至“情侣”、“配偶”等等这些原本只有在真实的社区中,凭借面对面的互动与沟通才能建立起来的默契或亲密关系,美剧迷们通过交换信息、互通有无,也能获取“社会支持”与“归属感”,从而得到“自我认同”。

其实我们平时的朋友圈子很小的,来到上海这个大城市,觉得自己很渺小,很难融入这里,有时心情也不是很好,总觉得心里没着没落的,缺乏一种归属感。而每天晚上回到家上网进入论坛,看到那么多和自己一样喜爱美剧的人在那里畅所欲言,相谈甚欢,看到自己发的帖子被人家跟帖,被版主置顶(版主认为好的帖子会放到版面的顶部让人始终看到它),就能暂时忘记空虚无聊的感觉,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集体,我觉得就是所谓的归属感吧,这也是我加入这个群体的一个重要原因。2008年11月29日与“叮当”的访谈记录。从美剧到美剧迷,从美剧论坛到网上迷群,中国的美剧网上迷群经历了一个历史性的纵向发展阶段:正因为有了承载不同文化的美国电视剧登陆中国,其文化差异性和异域风情吸引了大批中国观众为之着迷,于是便有了美剧迷;为了获取自己所迷对象的资源,美剧迷们想尽一切办法并通过各种途径最终锁定美剧论坛这个网络渠道,日新月异的新媒体技术革新为美剧迷群带来了新的活力,网络社区成就了中国的美剧网上迷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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