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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蜉蝣洽淡

种子们的假期已经过半了,金渠和炎阳帝国的战火还在继续,只不过炎阳帝国也没能讨到些好处,这半个月他们已经接连换了三个城池进攻,却都久攻不下,没了先前一往无前的锋锐,此刻的炎阳军也不过是强撑着在作战,若不是其数量极大,恐怕也是掀不起多大波澜了。

至于那群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卫世明发现几日之后那些黑衣人似乎已经换了一批了,人数变多了,但是攻势却没有那么强硬了,那是因为席燕翎见天潜杀戮过多,于是早早地遣他们两人一组去到金渠北部屠戮魔族去了,之后的那支小队,是天命小队了。

至于金渠北边的魔族,因为席如轩一干人的打压,还有后来的天潜小队,以及不知何时从云安转回莫名其妙来到金渠的洛青玉,这里的明面上出现的魔族已经几乎都被收拾干净了,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的打压,让得魔族稍稍平息了下来。

一时间极北也好,金渠也好,哪怕是整个大陆,竟然在这段日子内诡异般地平静了下来,这似乎是这二十年间从未有过的平静,就连盟主等人都觉得有些不习惯了,他在光明殿中坐了一天,也不见有人来汇报些什么大事,于是便讪讪的回到了自己的卧房,顾自修炼了起来。

自从那****被洛晨和寒枫雪联手打伤之后,这位盟主大人似乎对修炼一事变得十分热衷了。

只是这日唯一的不平静,就是君末阳转醒了。

经过这半个月的休眠和寒枫雪几乎不眠不休的照顾调养,君末阳的伤势却也好得差不多了。

这日君末阳只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听到有人在说话,隐隐约约,听不太清楚。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了,只是偶尔会这样,听到外界的一些声音,然后没过多久,被人戳了几指,打入一道元灵和精神力,他就再次睡了过去。

那是寒枫雪故意不让他醒来,因为君末阳一醒来的话,势必会动弹地把伤口崩裂,所以寒枫雪干脆让他一直躺着,直到伤口基本愈合后,才让他醒过来。

也是因为这样,君末阳才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过来。

“末阳该醒了。”寒枫雪在一旁准备了一些汤药,刚刚温过,也不至于太烫。

白子沫这些日子里几乎每天都往西苑跑,早上来,晚上才走。

她端起汤药,试了试温度,然后问道:“真的吗?”

寒枫雪点点头,算了算时间:“大概就在今日。”

白子沫这才放心了下来,端着药,坐到君末阳的床边,用枕头把他的头垫高,然后开始给他喂药。

才喂了三勺,只听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君末阳便醒了过来,把嘴里尚未咽下的药吐了满床都是。

白子沫也没有多说什么,见到君末阳醒来,她是十分开心的,只是把药放到一旁,然后打来一盆水,用毛巾湿了湿,擦掉被子上的药渍。

君末阳还躺着,虚弱地看着白子沫从里跑到外,再从外跑到里,许久没有说话的他却是有些憋不住了,扯了扯嘴,用手把正在擦被子的白子沫拉住,说道:“我说娘子,以后你喂药,就不能直接用嘴喂吗,你看把为夫给呛得……”

白子沫脸颊微红,一把掐在君末阳的手臂上,狠狠地拧了一把。

这家伙一醒来就调戏我!

然后寒枫雪就听到君末阳惊天动地的一声惨叫,默默地摸了摸鼻子,走出了房间,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洛晨靠坐在一旁走廊的护栏上,正出神地看着天空,风吹过他的发梢,让他微微眯了眯眼。

见寒枫雪出来,他便转头过来,轻轻抿了抿嘴,开口说道:“末阳醒了?”

寒枫雪苦笑着点头,“听他喊得那么中气十足,看来伤是已无大碍了。你在看什么呢?”

洛晨一愣,重新把头转回去,感慨道:“看这天空,看这万里河山,看这苍茫大陆……”

寒枫雪也走过去,对着他坐了下来,一脚曲着放在上面,一脚挂下来垂到地上,随后才道:“今日天气不错。”

洛晨点点头,前些日子的寒冷如今已然散去,时值开春,中州又偏于南方,因此气温回升也较为快些了。

“其实有时候我也不太明白,我们如此奔波,是为了什么?”寒枫雪接着道,又一阵微风,两人的头发摆动着,话一落,顿时寂静了下来。

这片院子,本就没有多少人了,往日的热闹已经不再,空旷的空地中孤零零地立着一口井,一旁的水桶横倒在地上,也没有人去扶。

一旁光秃秃的树枝已开始抽出新芽,虽然极小,但还是能看到那一抹新绿的。前日里满地的落叶也已被下人清扫了,这样看来,这树倒是显得有些孤单。

“许是为了使命吧。”良久后洛晨才开口道,不知是他此刻才回过神来,还是对于寒枫雪那个问题,他思考了这许久。

“可我们……有何使命呢?”寒枫雪显得有些落寞,他不过是一个世家公子,虽然出生那日起,便可以不愁吃穿,未曾体味过人间疾苦,但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孩子,生来如何,便是宿命,何来使命呢?

“使命可以有很多种,有些使命是与生俱来的,而有些,是被人赋予的。”

洛晨的声音很轻,很渺远,宛若是从远方传来的琴声,悠扬动听,却不失刚毅。

可能是他想得太入神了吧……

他们的使命到底是什么,他们确实都还不清楚,不过他相信,总有一日,他们会明白的。

“我们的使命,大概是与生俱来的吧。”

随之而来的又是空旷到世纪般绵长的寂静,不再有人说话,也没有风的声音,水桶依旧横躺在那里,没有人去将它立起。

它也是这样,如果被人推到,就不再具有站起来的能力。

而他们呢?他们是渺小的,他们的实力虽是青年一辈的顶尖,但是在这卧虎藏龙的荼灵大陆之上,他们实在是太过微弱了。

可是他们却被赋予了拯救整个大陆的使命,与生俱来,无处闪躲。

平日里奔波忙碌,他们倒也没有如此感慨之心,只是不停的完成着盟主的任务,计划着给定的期限和路程,猜测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和一切威胁到他们的因素。

他们没有时间去想更多了,因为太过忙碌。

可是当他们空下来,仔细想想,这样的忙碌,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他们只是如此微末的人而已,哪怕是没有人阻拦,放手让他们去翻天搅地,他们又能掀起多大的波浪来呢?

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那些掌控他们的神之手,所下的一盘棋罢了。

被人作为棋子,是一种悲哀。

可是生来便为棋子,更是悲哀。

他们没有选择的自由了,他们不得不沿着被安排好的道路一直走下去,拼了命地去生存,去反抗,却依然无能为力。

洛晨突然想到了那日败在秦幻商手下的伊凡,他后来特地去查过这个人,因为觉得他颇有实力,日后也许可以为他所用。可是后来又转念一想,既然他已逃离了这个枷锁,那自己为何又要去破坏他平静的生活呢。

自己逃不开的,既然别人逃开了,那便由他去吧。

那伊凡是个穷苦人家,被他师傅相中,开发了元灵之力,他这师傅也算是小有能耐了,调教出来伊凡这样的徒儿,只不过他的师傅实力却也不高,早已被伊凡超越了,此番盟主甄选种子,伊凡能够走到这一步,也算是极为不错了。

为大陆出力,不少伊凡一个,可是为什么就不能也少他洛晨一个呢。

“这就是宿命吧。”洛晨喃喃道。

“可是在这样纷乱的世界中,我们又能够改变什么呢?”寒枫雪问道。

洛晨微微一笑,“纷乱的尘世,自有一只无形之手来撩动这染血的长剑,挥起还是斩落,不是我等能够决定的。至于这剑,斩的是这大陆苍生,还是那下棋之人,更是一个未知之谜了。”

寒枫雪也笑了起来,只是他的笑不同于洛晨的笑,他们二人,一温一寒,单是坐在此处,就像是一道风景了,“剑有两锋,一面对着敌人之时,另一面却在对着自己。有时候我也在想,我学剑道,到底是不是个错误的选择。”

“那你倒不如去向末阳讨教枪法?”

“我可是耍不了那玩意儿,还是剑适合我。”

“既然选定了路,就无需动摇了吧。”

“是啊,这把雪莹剑,伴我也已经好多年了,若要舍弃,倒还真舍不得呢。”

“也许……总有一天你不得不舍弃也说不定吧。”

“那你的剑呢,你舍弃得了吗?”寒枫雪抬起眸子,眼里突然闪着光,在剑道上,洛晨始终高他些许,只是不知,洛晨对剑的领悟,到底有没有深刻到他追之不及呢,

“至少现在是不能的。”洛晨摇摇头,“我还得用我的剑,去保护我该保护的人,剑的另一面,要伤的话,伤我自己就好,我可是不想让它,伤到我身后的人。”

“或许这也是我们现在持剑的意义吧。”

洛晨点点头。

“你还记得那盘棋吗?”突然寒枫雪问道。

“哪盘?”洛晨问出,随即就反应过来,回想起当日萧残影一手推翻了乾院长的棋盘,还大言不惭地说他便是那破解棋盘之人。

两人相视一笑,所有事情,一个眼神,便可不言而喻。或许这就是他们现在放不下的东西吧。

随即两人又纷纷摇了摇头,笑容也变得凄凉起来,也不知道萧残影在那里,过得怎么样了……

“或许有一天,我们能够成为那下棋之人也不得而知呢。”

“或许吧,若有那么一天,我一定要下一盘精彩绝伦的死局……”

突然一阵凛冽的寒风扫过,两人同时被风吹得有些睁不开眼,地上的水桶连连打转,然后滚到了一旁。

“天还有些冷,回房吧。”寒枫雪站起来,顾自走了开去。

洛晨也点点头,不管寒枫雪有没有看到。

(这样对坐谈天的场景,我构思了很久,或许你们会觉得这是一章水章,但是我却觉得这样的意境是颇为曼妙的,这是我一直想写却写不出来的感觉。也许日后还会有一天,当他们真正成为了下棋之人以后,两人也坐在一起,聊着当年的过往,聊着他们下的那盘棋,聊着这大陆的局势,聊聊宿命,聊聊剑道……可也许,再也不会有这么一天了。如果他们知道这是最后一次,那他们会不会多再坐一会儿,多再聊两句呢。

我对这样的感觉是深有体会的,世事无常,我从来都没预料过,哪个朋友在这一次见面之后,就再也不联系了,我若是知道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也许我会多留一会儿吧……可也许,我会走得更早,更快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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