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枫的内心一阵悸动,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这个身影之后,他的心里竟然泛着一种亲切的感觉。
朴素的黑衣,披散着头发,杂而不乱,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十分富有穿透力,仿佛所有在他眼前的事物,瞬间都无所遁形。萧枫站在他的眼前,望见他的眼神凝望着自己,竟然有种完全不能动弹的感觉,一股王者之风吹拂。他就站在那里,仿佛这个世界,都要跪下迎接他的来临!
“他……他是……”萧枫的舌头仿佛打结了一般。
黑衣人一步步走来,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
“你果然还是来了。”黑衣人的声音雄厚而富有威严。
萧枫眼睛一眨一眨,他总觉得,站在这个人的身前,仿佛压力比站在自己的师尊面前还要压力大……不,比站在他们五个的面前,要有压力得多。
他的眼神与自己对视,仿佛一切都无法让他泛起心底的涟漪。
黑衣人淡淡笑道:“坐?”他的声音十分温和,让人不可拒绝。萧枫木讷地点头,而后机械般跟着他走。
小木屋的外表简单,内部陈设也是如此。一张桌子上放着一个茶壶和四个茶杯,一张木床,一个衣柜。不过,一进门,给萧枫震撼的,则是一幅画像。上面的黄衣女子,淡妆素颜,衣袂飘飘,站在湖心小亭上,眉间微蹙。沉鱼落雁,或许已经不够修饰她的美丽,即使是一幅画像,依旧看得人怦然心动。
黑衣人走进房间,望着那幅画像,眼神泛着些微波动。萧枫的眼珠子则是一动不动。他到现在看到的最好看的女子就是灵玉,然而,这个女子,比灵玉更多了一分成熟的魅力。
“这是我的妻子。”黑衣人微一皱眉,好像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萧枫连忙道:“没什么……”萧枫显得有些窘迫,毕竟在别人的面前盯着人家的妻子的画像不住的看……那啥……
黑衣人对萧枫方才的行为倒不是十分在意,显然也不是第一次有人这样了吧。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道:“这里很久没来过其他客人,这里有上好茶叶,聊表心意。”
萧枫望着门外大亮的天,疑惑道:“为何我醒来之时还是半夜,到了这里,不过穿过了一条隧道,自问连半个时辰都没有,怎么会……”
黑衣人笑道:“你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幻象罢了。这里除了我,没有一样东西是真实的。还有一样,便是那幅画……”说者,黑衣人望着那幅画,画中的黄衣女子,似乎也在望着他。
萧枫拿起茶杯的手腕一抖,不可思议地摸了摸杯子,惊讶道:“怎么会这样……可是这、这杯子明明就在我的手中……”
黑衣人自是早已猜到萧枫会有这等反应,大手一挥,顷刻间,萧枫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瞬间崩塌。这间小木屋的地表不停的震动,门外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萧枫放下杯子,快步向外走去,抬头一看,的确将他吓了一跳。我的神啊,天空,居然多了一道裂缝。
方才碧蓝的天空,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裂缝,愈来愈大,雷云滚滚,闪电如蛇。如同房屋倒塌一般,天空之上落下块块岩石,须臾间,画面一转,顿时变得漆黑一片。
“怎、怎么回事?”萧枫咽了一口唾沫。
咻!
一道火光亮起,黑衣人的手中凝出一团火焰,照亮了他二人。萧枫现在才发现,这里只是一个漆黑的山洞,透着诡异的气氛,方才的一切俨然消失不见,只有那幅画像还悬挂在这山洞之中。并且,他们的两旁,就是岩壁,根本没有刚才的天地那么广阔、自在。
“这里本就是一个山洞。”黑衣人淡淡说道,“只不过我不喜欢太黑的地方,也不喜欢太狭窄的地方,所以才会把这里点得这么亮。”
萧枫突然的心里突然有种想法,可能不知道是什么人将他关在这里,而且,门口的结界,就是起着阻止他出去,或者让其他的某些人进来的作用。
黑衣人素手再挥,变回了原样,原本阴森恐怖的山洞,变成了一片世外桃源,耳边隐隐地传来老鹰的鸣叫声。萧枫跟着黑衣人,再次走进那间小木屋。
“这里,应该还算是神剑宗吧?”萧枫问道。
黑衣人点头道:“这里是神剑宗的禁地。”
“禁地?”萧枫道,“可是我并没有听师兄提到过有什么禁地之说……”
黑衣人道:“看来你是近二十年进入神剑宗的弟子,怪不得如今还只是筑基期的修为。”后面这句话说得萧枫一阵脸红,黑衣人的语气淡然,应当是随意一说,但是却让萧枫想起自己与吴胖子一同进入神剑宗,吴胖子的修为却一直突飞猛进,让灵寂师兄都赞叹不已。
不过,黑衣人的前面一句话,倒是勾起了萧枫的兴趣。
“你在这里被关……不是,居住了二十年?!”萧枫暗暗吃惊,虽说这里是个山洞,被自己眼前这个不知道多高的高手手一挥就变成这般模样,但是,一直一个人的话,还是很无聊的吧?一想到要是自己被关了这么久,还不得郁闷死!
黑衣人道:“那倒不是。还是有的时候有人来与我说说话,多数时候,我的妻子陪着我,到时还没有郁闷到那个程度。”黑衣人说者,扫了一眼墙上的画像。
二人同时沉默。
“你是神剑宗的人吗?”萧枫突然问道。
黑衣人沉默片刻,道:“算是吧。”
“你犯了宗规?”
“算是吧。”
“怎样才能让你出去?”
黑衣人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出去?……呵呵,我早已经不抱希望了。我如今功力不到一成,连这个破罩子都打不开,何谈出去。况且……就算出去,也没什么意思了。”说着,黑衣人望向萧枫,“小兄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我之间有一种缘分。”
“缘分?”萧枫不解。
“是啊。”黑衣人道,“这里是神剑宗的禁地,一般弟子不会来到这里,因为几乎所有神剑宗弟子都有御剑飞行的能力,去后山执行任务,总不会就这样爬上来吧?”
萧枫暗自吐槽,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爬上来了。
黑衣人又道:“我总觉得,自己这一生怕是再也无法出去,恐一身绝学,无继承者。小兄弟,你可愿意做我的弟子?”
萧枫一声怪叫,连声道:“这怎么行……这可不行……我、我已经是师尊的弟子了,怎么能够再拜其他人为师呢?”萧枫就听老儒生说尊师重道,怎么可能背叛自己的老师而转投他人门下?
“你的师尊?”黑衣人的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冷笑,“不管是玄清宗主,抑或是玄空长老,他二人的功力虽说出神入化,然而识人不明。嘿嘿,不然你这么好的资质,为何到如今还是这般修为。我看你的‘天心诀’都才是第一层吧。我问你,你进宗这些时候,你的师尊可问过你的修为进度如何?”
萧枫红着脸怒道:“不许这么说师尊……师尊是宗主,日理万机,自然没有时间管我。只不过是我太过愚钝,所以才会修为进境如此之慢。”
黑衣人道:“你的师尊原来是玄清宗主。我也并非让你背叛你的师尊,我只是想要我一身绝学有个传人。谁说你修炼‘天心诀’便不能够修炼我的功法?”
“胡说。”萧枫一脸不信地道,“我都听师兄说了,世间大多功法不可同修,会让体内真气变得紊乱不堪,互相冲突。我师兄是金丹期的修为,不会有错的。”
黑衣人怒道:“哼,你师兄?不过是金丹期的小小修士,见过世间多少功法?我要传授给你的,自然是天地混沌的功法,与世间任何功法相似相溶,并且还可辅助修炼。你……难道不想增加实力?”
“实力?”
“你如今不过刚刚开始,不知道实力的重要,情有可原。”黑衣人的声音忽而变得怅然,“若是没有实力,有些东西,你无法守护,无法保留。”
萧枫用疑惑的神情望着他。
黑衣人喟叹一声,他虽说早就想到萧枫会是这种神情,但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你不能期望一个十五岁的出生于与世无争的小农村的孩子对实力有什么深刻的概念,在他所生活的地方,与世无争,人情和睦。
“走吧!”黑衣人负手于背后,转过身去,消失在萧枫的视野里。萧枫感觉眼前的画面一转,竟是来到了洞口处。他望着洞口,仿佛这无穷的黑暗要把他吞噬了一般。